她眼裡的驚訝和疑惑,清晰可見。
殷莫霞這纔有恃無恐起來,得意地笑,坐了回去,翹起二郎腿。
揚聲道:“想知道,就坐下。咱們絕對是等價交換,而且慕水,你相信我,等你知道了我要告訴你的事,那件事就算我不讓你做,你自己也會去做的!”
殷莫霞擺弄着自己的錶帶,幽冷說道:“還有對我們家千城,你覺得我是一直以來沒抓住他的把柄所以不針對他嗎?你錯了,我是得找最最兇狠的方式,纔對得起我曾經受的那些苦難!咱們各有目的,公平等價。”
那纖弱的身影冷冷站在那裡,半晌後開口:“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爲恨,所以你如果要以告訴我這些事爲條件,去加害他,那我告訴你不可能。而且,我和我父母的事,你一個殷姓人怎麼會知道?我敬您是長輩,但不一定這就能騙得了我!”
殷莫霞笑。
“慕水,我說過,我們公平等價,各有目的,你相信我,到最後我們誰也不用強迫誰,你也一點兒都不會恨我,因爲最對不起你的人,真、的、不、是、我。”
殷莫霞說的那樣篤定,緩慢,平靜自信地凝視着她,彷彿,已經從她渴求的眼神裡,抓住了她的命脈!!
***
夜晚的閣樓。
陸霖晟出去打電話回來,四處在別墅裡尋找着江慕水,她的房間他不太敢去,抱着賭一把的想法去了閣樓,沒想到她真的在。
夜涼如水,她竟然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蕾絲裙。
陸霖晟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將黑色薄風衣脫下來,慢慢走到她身後,拿出衣服給她蓋上。
江慕水微微一驚,反應過來了。
她要扯下那件衣服,他低沉黯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人在我這兒,我不想你出半點事。”
江慕水頓了頓,最後沒有拒絕,如月光一般的小臉扭過去,繼續對着夜色。
陸霖晟裡面一身休閒的短袖和西褲,走過去,坐在了低矮的圍欄上,也不看她,就這麼寂靜相對。
她眯起眼睛,看着月光。
小臉扭過去,迷濛地看向陸霖晟,看了他很久。
他察覺到了,對上她的視線,儘管很心虛,但強迫自己不移開,半晌後一笑,他問:“怎麼了?這樣看着我?”
皎潔的清輝灑在躺椅中的人兒身上,她下頜微微淡漠地收回,片刻後清冽的眸光又看向他,問道:“你早就知道兩年多前的那件事是怎麼回事嗎?你早就知道,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好像只是平白的敘述一樣。
陸霖晟的手指合攏得更緊了,頭皮發麻,想着該怎麼解釋,好半晌他才說道:“我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知道的。”
她繼續輕聲逼問:“那你也應該知道,當年那些人針對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被強暴……只是當年意外的結果。而如果當初被綁架的人是你,結果不知道會怎麼樣。這些你也知道?”
陸霖晟直視她的目光,低啞道:“知道。”
哦。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知道。
她瞬間有些迷茫,眼眸中閃爍着細碎的水光,疑惑,看向別處,懷疑自己的人生觀是有問題。
陸霖晟最近終於知道了這件事,卻沒有別的舉動,唯一的舉動是將她從私人醫院搶出來,跟殷莫霞一起實施她的計劃。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她擡起手來輕輕支着頭,半晌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當初跟警察也是這麼說的,跟全家人,都是這麼說的。沒人重視我的話,所有人還是覺得是我活該。對麼?”
陸霖晟的眸光變得沒有那麼堅定了,虛軟起來,凝視着她繼續輕聲說:“對的。”
“那你現在依舊覺得是我活該嗎?”
陸霖晟知道她心裡有怨氣,那是積壓多年的怨懟,他低頭又擡起,啞聲說:“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誰都知道你是無辜的不該承擔那些,但現在談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是麼?
毫無意義。
可她卻爲了這毫無意義的事實,承受了兩年豬狗不如的婚姻。
莫名承受了那麼多的白眼。
現在他們說,那個人找到了,那個計劃和組織被人找到了。
江慕水纖細的手指輕輕抵着太陽穴,那裡因爲夜間的寒涼而泛起疼痛,她無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座積壓多年火山,在等待着那一道口子破開,給她憤怒的爆發一個出路。
但是在爆發之前,她頭痛欲裂。
大概也是因爲,此刻找到了已經無濟於事。該發生的,該承受的,都已經發生和承受了。
她擰眉,蹙緊了眉心。
陸霖晟看出了她的不舒服,猛然一個健步上前,手搭在躺椅上,握住她的手腕道:“怎麼了?難受麼?我扶你進去好了,這裡太冷,慕水……”
他的手指滾燙。
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他就這麼緊緊握着她,像從沒放棄過一樣。
她有些累。
“好……”她是該好好休息一下,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啞聲道,“我也累了,進去休息一下……你給我裝一個固定電話再旁邊,可以隨時報警的那種……”
陸霖晟身體一僵。
“你們沒對我做什麼,當然不是報警抓你們,”她一笑,“你知道我想做什麼的。”
陸霖晟眸光沒敢對上她,而是望向她背後的月光,低啞道:“好。”
此後她提的一切要求,他都答應。
他都滿足。
慕水。
儘管不大可能他還是會想去爭取一下,到底,還有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
華豐企業。
華豐副總經理走進辦公室裡,看看周圍沒人,這纔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殷小姐,你答應我的事到底什麼時候辦好?”他壓低聲音心急問道。
另外一邊,殷莫霞剛從車上下來。
她戴着墨鏡挎着包包,不滿地鎖車往前走:“急什麼?週五才競標,我提前一晚告訴你就可以,你還怕我反悔不成?你自己先透露了底價,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