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車主頤指氣使的,看着江慕水長得漂亮,又身邊跟着保鏢,下意識地就想糾纏,嗤笑一聲,說:“就你?你誰啊?誰知道你跟她什麼關係,認不認識?你放走了她我找誰去?聽見嗎?你不許走,你敢走一步試試!長得這麼漂亮怎麼賴賬呢?靠男人靠慣了吧,想賴掉啊沒那麼容易,再說了這些保鏢算老幾?”
男人蹙眉,直接往後擺了擺手。
又上來了幾個人,護在江慕水周圍,低低道:“夫人請。”
江慕水本就不想理會,已經要走了,想了想頓了頓,囑咐一聲,“你好好處理。”
“夫人放心。”
眼看着她要走,突然周邊的幾輛豪車裡都下來了人,是那輛車主的好朋友,一看就是些紈絝子弟,大概這些人看着江慕水也是有點身份的,長得的確是美,五官美得絲毫挑不出缺點,跟那些化妝打扮出來的漂亮女人完全不同,瞬間就感興趣了,幾個人逐漸逼近,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四周全部都是車,滴滴叫車,像冬眠的蛇一樣排着隊半天都蠕動不了一步。
更多的人停下了車走出來,在看熱鬧。
這時候,有個輕佻的男人拉了江慕水一把,江慕水觸電一般猛地甩開了!
一雙清亮的水眸警惕看着他,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下小臉更加沉鬱,一雙彎眉上挑着,隱約而見的薄怒將這張臉襯得更美了。
輕佻的男人笑着挑挑眉,說:“漂亮姐姐,你這麼年輕需要拜什麼佛啊?我們哥幾個每個都是家裡的老佛爺,你跟了我們好了,保證要什麼有什麼,哪兒還用求佛?”
“就是,姐姐還是個冷美人,笑一個嘛,跟弟弟們一起玩玩,我們這麼多陪你一個,你也不虧啊。”
“就是,東子那個車是新買的,好幾百萬呢,你跟我們玩一場,錢自然就不用你陪了。”
“姐姐,這些保鏢一看就是哪個老男人叫出來看着你的,像我們,從來就不看女人那麼緊,因爲壓根兒不用!!”輕佻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滿臉的猥瑣和嘲諷,直接伸手去勾江慕水的下巴,“再說你這麼漂亮跟着一個老頭子多浪費啊……”
年輕男子的手還沒碰到江慕水的下巴,身後一個人影突然出來,一個掃堂腿就將那隻手甩在了旁邊的車身上!
因爲怒火鼎盛,力氣過大,只聽“砰!!”得一聲響。
年輕男人只是被踢到手臂而已,連帶着整個人都摔在了車上,直接整個人跟車來了一個親密擁抱,然後下巴被磕碰了一個巨大的包,跪到了地上去,咳嗽了好幾聲,感覺到喉嚨口一甜,連帶着一顆牙都被撞得帶血掉出來了……
“我……靠……”
對方車主看到這副情景,頓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幾個人年輕氣盛,衝上去跟幾個保鏢打了起來!
堵住的車流瞬間一片混亂。
江慕水不由自主地後退着,眼前血腥一片,那些保鏢都是殷千城精心挑選的,下手沒有一個輕的,所以眼見着那些動手動腳又言語輕佻的年輕男孩一個個被摔在車上又滾到地上,她下意識地出了一身驚心動魄的汗,不自覺後退,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她過去只能添亂。
傷得最終的就是那個對她動手的輕佻男人,車窗玻璃都被撞碎了,他也不知道哪裡破了,被打得滿嘴的血。
突然之間,光芒一閃。
江慕水突然感覺到不對的瞬間,下意識地往光芒來臨的地方看去,接着,就隱約看到了不遠處,有人對着這個地方在拍。
按理說,街上出了熱鬧大家拿手機來拍是正常的,但是大白天的開閃光燈,不太對勁,還有那個亮度和瞬間彷彿是一閃而過,不像是光明正大地拍照,反倒像是偷拍。
眼看着人被打得太過了,她蹙眉,拉過了一個保鏢,說道:“不要再打了,本來就是小事,這樣就鬧過頭了。”
男人絲毫沒有一絲氣喘,只是看到她的手之後就停下動作來,說:“打成什麼樣都是殷先生交代過的,剛剛那種情節,就嚴重程度來說,他們還沒被揍夠呢。”
她:“……”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男人就又衝了上去,一直到將這幾個人徹底打服了,才停下。
有人報了警,但是因爲這個路段堵車太厲害,連摩托車都騎不過來,所以警察來得極其慢。
江慕水實在是心神不定,總感覺剛剛的事情有點不對勁,她再次上前拉住了那幾個人,說:“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我畢竟什麼事都沒有,算了。”
男人的腳鬆開了踩着的一個人的胳膊,戴着墨鏡低頭問道:“車鏡還用賠嗎?”
對方車主捂着胳膊滿頭大汗,痛得都直不起腰了,臉上青筋暴起,艱難地說:“不……不用賠了……”
“給我家夫人道歉。”
“姐……姐姐……”
“你叫她什麼?”
“不……不不……這位夫人……對,對不起……”
“嗯,”男人滿意地點點頭,“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爺,記住了,以後再看到我家夫人就乖乖地禮貌地叫,你不會猜想得到她以後的身份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還不滾??”
彷彿只是一瞬間,擁堵的馬路上就再也沒有鬧事的人了。
圍觀的吃瓜羣衆也訕訕地收起了手機,看着那幾個保鏢凶神惡煞的樣子誰也不敢拍照了,江慕水也不喜歡被圍觀,又勸說了幾句,這才繼續往寺廟的方向走,沒想到去拜佛都出這樣的事情,她的心一下子有些亂。
……
直到踏進寺廟的門檻,江慕水的心才慢慢沉下來,滿腦子,只剩下了小誠。
陸琛說他不吃不喝,徹夜不眠,此刻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那一天的綁架小誠經歷的都是一些陌生人,他本來是不怕生的,跟陌生人也可以玩得很好,但是幾天下來都不見到自己的親人,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江慕水絲毫不敢想象,她只知道在江城的時候,哪怕小誠只是簡單的感冒發燒都能讓她操碎了心,恨不得分分秒秒不離地陪在他身邊,哪怕阮靜都覺得困了累了都可以去睡一會,她不行,小誠一直被阮靜夫婦帶出去以自己的孩子自居,只有當沒人的時候,她緊緊將孩子軟嫩的身子抱在懷中的時候,才感受得到所謂的骨肉血親到底是什麼滋味,骨肉分離到底有多痛楚。
殷老爺子不懂人情世故,只有自然而然的掌控欲,他不會懂這些。
而江慕水作爲一個母親,此刻因爲倔強而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心似焚。
江慕水拿了一個蒲團放在案臺前面,用手鋪展上面的褶皺,跪下去,雙手合十拜了三拜,接着起身上香,從進門的第一個門進去,一直到最後一尊佛像,一尊不落地拜過去,等到拜完的時候,已經是雙目赤紅。
寺廟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很擁擠,等位也需要很久,不知佛祖聽了那麼多的祈願可以幫忙完成幾項,而她的願望很簡單的,就是要小誠平安。
她不能奢求太多。
也根本奢求不了太多。
突然之間,寺廟門口人羣四散,像是來了什麼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人流紛紛讓開,被黑色衣服的保鏢簇擁着的人邁着長腿走進去,皮鞋上沾染了石板上的灰塵,渾身肅殺的味道才被衝散了一些,等他走到門口站定,那裡還在拜佛的人就只剩下了一個身影纖細的女人,江慕水知道自己拜完了,雙腿已經有些酸,但是跪在那裡,卻不願起來。
身後,一串穩健的腳步聲。
半晌,那串腳步聲到了她身後停下了,一隻手伸過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江慕水觸電一般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往回看,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已經襲來,下一瞬,一股大力託着她站起來,她轉瞬落入了一個懷抱,男人英俊至極的面孔轉過來正對着她,輕輕拂去她頭髮上的灰塵之後,長臂一撈將她收緊到了懷裡來。
寬闊溫暖的懷抱,堅硬又寬闊,她靜靜待了兩下,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頭輕輕低了下去。
他的呼吸灑在耳畔,嗓音低沉:“路上遇到麻煩了。”
“嗯……”她睜開了眼睛,答,“一點小麻煩,他們太過緊張了。”
殷千城卻絲毫不放鬆,說:“你也許覺得沒什麼。但是任何發生在你身上的人都可能發酵成別的事,以你想象不到的姿態,所以還是要小心。”
江慕水水眸閃過一絲亮光,不解地看着他:“還要怎樣?孩子都在他們手上了,你都要結婚來換的孩子的一次出現,他們還要怎樣呢?”
她區區一個江慕水,現在也還值得他們大張旗鼓地對付嗎?
殷千城淡淡抿脣,不想嚇唬她,也不想再給她壓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道:“沒事。怎麼樣都沒事,有我在。”
雖然如此,江慕水還是沒有放鬆。
她仔細想了一想,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