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給她這份案子,是有意讓她重出江湖打贏這場,雖然陸琛不在,但從名聲上來說推翻之前金牌律師的案子,對她有好處,也算是對陸琛的另外一種報復了。
安靜的咖啡廳裡,這邊的角落是一派溫馨的景象。
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走過咖啡廳,不知怎麼就瞧見了裡面的這一幕,她突然恍惚了一下,看着江慕水冷笑了起來,越笑,越覺得可笑,實在忍不住,她走過來扒開咖啡廳的玻璃門,走了進來。
服務生看見了,忙上去迎接,可還沒走到門口,那個女人就奔到了江慕水的座位前。
突然一道影子擋住了光線,江慕水一怔,慢慢擡起了頭。
服務生就在此時趕了過來。
“小姐,這裡有位客人坐了,我們還有很多空位,建議您去別處坐一下。您想喝什麼?”
女人冷笑,鮮紅指甲扣在包上,道:“不用了,我就坐這兒,我們認識,還是老相識了,對吧?江慕水。”
服務生很緊張。
因爲他看着這女人就不面善,害怕她是來找茬的,而坐在這裡的這位小姐可還抱着一個孩子吶。
江慕水眨眨眼睛,終於認出了眼前的女人是誰,她對服務生說:“的確認識,我沒關係,就讓她坐這兒,你去忙吧。”
女人聞言就一挑眉,囂張跋扈地坐在了對面,翹着腿說:“一杯黑糖瑪奇朵,謝謝。”
服務生記下來,下去了。
江慕水看到她的手背上還貼着膠布,是醫院裡用的那種,看樣子是從附近的醫院趕到這裡來坐地鐵,而且剛剛看她的那一眼,覺得她臉色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麼病。
論敘舊,江慕水不是很有興趣,她沉吟一下,目光落在資料上,就看對方想要來跟她敘什麼了。
女人翹着二郎腿,笑着看向她懷裡的孩子,問:“喲,我還以爲你真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原來會下啊?這麼久不見,你孩子都有了,結婚了?那孩子爸爸是誰?你老公是誰啊?江慕水。”
原來她是衝着這個來的。
江慕水擡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清澈淡然,又看了看懷裡的孩子,也正好奇地看着對面的女人,她笑了,對孩子說了一句:“小誠,這位是陳淺因,陳阿姨,媽媽的大學同學,你叫,叫阿姨好。”
小誠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盯着陳淺因那張白的有些病態的臉不知所措,他忙着喝奶,就伸出手朝陳淺因無規則地晃了晃,很是可愛。
陳淺因愣了一下。
她隨即又冷笑起來,揚起了聲調:“喲,叫小誠?好有寓意啊!看來你媽媽是真的很愛那個男人,名字都含了人家的字,但是就真可惜啊,一腔真心被浪費,你說,留下你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多可憐啊?你沒有爸爸,你知道嗎?”
江慕水下意識地就抱緊了小誠,蹙眉,這種論調讓她聽得刺耳,雖然小誠現在還聽不懂大人說話,但是一旦聽懂了,用這種言論刺激一個小孩子,不覺得卑鄙嗎?
江慕水輕輕蹙眉,道:“陳小姐,我聽說你已經離開銘城了,這次回來不知道是做什麼?你剛去醫院回來嗎?”
陳淺因冷眸掃了一眼自己的手,猛地將膠布撕下來,說:“小事。我來銘城做什麼,不要緊,不用跟你說,倒是你現在的處境,我很好奇啊。江慕水,你愛的男人明天跟別的女人結婚,你就算十月懷胎生了人家的孩子都沒用,哈哈,你是什麼感覺?不如我採訪採訪你吧?我好奇死了呢!”
陳淺因的表情動作相當誇張,猶如一個看到絕頂好戲的看客一樣,眉高高挑着,含着譏笑的眼睛裡透着猩紅的血絲,鮮紅的指甲尖尖的,彷彿要隨時掐上你的皮膚一樣,雖然江慕水不甚在意別人的這種挑釁和看法,但好好的平靜被打破,倒也是件鬱悶的事。
既然她都挑起戰爭了,再不迴應就顯得有些小氣。
想到這裡,江慕水清澈的水眸眨了眨,輕聲說:“千城明天結婚,是他自己的選擇,我的意見不重要,反正愛他,也不是得到他就好了,再說,他已經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禮物了,不是嗎?”
陳淺因的臉色一變。
她定睛看着小誠,冷笑一下,道:“你說孩子?這就叫一份很大的禮物?將來你一個人帶着他,當單親媽媽,受盡白眼受盡嘲諷,你工作和孩子都不能兩不誤,你當你女強人呢?這種晦暗不見天日的生活,你也有臉說得那麼美好?江慕水你是不是被虐傻了啊?殷千城吊着你幾年都不跟你結婚,反而高調跟人家訂婚加合作,你是不是受刺激受太多了?”
陳淺因又笑了一下,這次誇張地捂住了嘴,說:“你還說你的孩子是最好的禮物,拜託,許歡瑤也懷孕了,將來人家的孩子是個寶,你的孩子是根草,有爹生,沒爹養,江慕水,你再厚的臉皮也笑不出來了吧?跟我面前裝大度裝釋然,你可別笑死人了!!”
陳淺因說完就大笑起來,神情動作誇張到了極點,指着江慕水,彷彿她是被痛打過的落水狗那樣落魄不堪。
江慕水有點無語,她下意識地就輕輕捂住了小誠的耳朵,別的不怕,就怕孩子被教壞了。
服務生這個時候端上咖啡來。
瞥了陳淺因一眼。
整個咖啡廳裡都是這種諷刺的笑聲,顯得這個女人極其沒有素養。
“黑糖瑪奇朵。”
“您的摩卡,請慢慢享用。”
服務生退下去了。
江慕水低下頭,用小勺子輕輕颳着咖啡上的奶泡,一邊看着小誠喝奶,不讓他嗆到。
陳淺因也收住笑容,喝了一大口咖啡,雖然醫生叫她要戒咖啡戒酒,但是,呵,反正也沒用,戒什麼戒?
“江慕水,我看你現在跟我也沒兩樣,我離婚了,但我好歹沒有孩子一身輕,你呢?你現在啊,比我還慘……”陳淺因瞥見了不遠處的殷氏大樓,又笑起來,“哦,我還沒發現你是剛乾什麼出來,你不是去殷氏大樓求殷千城要你,反被趕出來了吧?呵呵呵……”
“慕水,咱們兩個是大學同學,你傷心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安慰你,我雖然真心不喜歡你,但是同爲女人,感同身受,我絕對啊,會理解你的!”
陳淺因又笑了起來,像抽風一樣,引來了咖啡廳裡衆人的模樣。
江慕水感覺氣氛也有些壓抑,打定主意還是離開,她擡眸看了陳淺因一眼,不禁失笑,然後說:“人生在世難免有所追求,在我看來,只要我追的過程不傷害別人,那麼最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無愧於心,陳小姐,這是我的底線,和你的恐怕有點不一樣?你的得失心和概念有些重,但是抱歉,在我這裡,沒有那麼重要,尤其孩子不是我的負擔,單身也沒有那麼痛苦,他愛不愛我,是他自願,我愛不愛他,也是我不能控制。你說的所謂痛苦,我是真的不好意思——沒感受到。對了,我還有事,等下我就先走了。”
陳淺因的臉色漸漸變了。
江慕水有這樣大度釋然?像她自己所說的像朵白蓮花一樣純潔?
狗屁!!
“江慕水,你何必裝?”陳淺因徹底紅了眼睛,陰森森地冷冷道,“追求一個男人,得到是贏,丟了就是輸,你不就是不想承認當年你把陸霖晟輸給我有多丟臉嗎?我告訴你,只要我陳淺因在的一天,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以後混得再好你都抹不去這份恥辱!更何況你現在的處境比屎還爛?!”
話不投機半句多。
江慕水於是不再說話,她只打算,如果陳淺因想在這個咖啡廳,那麼她讓出來,帶小誠去別的地方。
江慕水別過頭,然後轉回來,眼波流轉,淡淡一笑像是同意了陳淺因的說法,拿起了咖啡杯來。
打算喝一口就走。
咖啡杯被端起的瞬間,陳淺因卻猛地上前,一個大力將咖啡杯揮走了!
咖啡杯被大力甩了出去,“啪!”得一聲摔在了後面的桌子上撞碎了,玻璃渣四濺!!
整個咖啡廳裡的人都被嚇到了,紛紛看向這裡,店長也是一愣,反應過來,趕緊蹙眉。
讓店員過去調解和收拾。
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陳淺因得意了,笑了起來,臉色猙獰,有些瘋狂地說:“江慕水,你裝的夠累了吧?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改這副姿態,我絕對不放過你!你要是老老實實低頭跟我說一句你輸了,今天就算完,否則你猜猜你能不能走出這個門?”
江慕水爲什麼還是這副樣子?
她都已經這麼慘了,殷千城明天就要娶許歡瑤,她爲什麼還是這麼一副歲月靜一派淡然的樣子!憑什麼?
她應該去求殷千城,苦苦哀求被她陳淺因撞個正着,對,她就應該這樣,她要撕開江慕水的真面目!!
江慕水也嚇了一跳,冷冷擰眉,只說了一句:“你不該這樣。如果剛剛傷到孩子,你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