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一直呆在屋裡,躺在榻上,直到午飯的時候才從
出來後,她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 般,依然跟柳一條駱賓王他們有說有笑,不過張楚楚卻很敏感地發現,在蘇晨曦看向柳一條的目光中,時常會閃現出一絲的異樣。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張楚楚不由得狠白了她的夫君一眼,暗怪他沒事盡是給她招惹麻煩。
因爲天氣太熱,行動又是不便,所以午飯時,老柳與柳賀氏夫婦一般都是在房間裡用食,並不與柳一條他們同桌,客廳裡面的飯桌上,只有柳一條夫婦,與蘇晨曦和駱賓王四人。
飯菜多是一些簡易下嚥的涼拌之菜,吃起來倒也不會覺得太熱。
“蘇公子,身體沒什麼大礙吧?上午的時候,你的臉可是紅得厲 害。”落座後,張楚楚別有意味地看了蘇晨曦一眼,輕聲開口向她詢 問。
“沒什麼,只是一些無端的小病而已,睡了一會兒,現下已然無 礙,勞嫂嫂掛心了。”蘇晨曦微拱了下手,輕聲回了一句,不過看她的面色,似有些不自然。
“嗯,沒事兒就好,萬事以身體爲重,”張楚楚輕笑了一下,擡起頭,看着蘇晨曦說道:“蘇公子下午若是還不舒服,就在屋裡歇着吧,現在的天氣,最易招惹病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就 好。”
“是啊,教阿瞞的事也可以先放一放。身體是..那什麼地本錢,下午蘇晨兄就在屋裡歇着吧。”柳一條隨聲咐和,過門都是客,這個蘇晨若是在他們家有個什麼好歹,那蘇老頭還不得來找他拼命去?
“多謝柳先生和嫂夫人掛懷,不過小弟的身體真是已無大礙,而 且,小弟來此已有兩日。以往習字的經驗對觀光兄的幫助甚微。教了還不如不教。讓觀光兄照着柳先生先前所教循序練習,纔是正途。所以,午飯過後,小弟便想回去了。”蘇晨曦看了柳一條一眼,緩緩說 道,她怕她在這裡呆得久了,就再不想離開。
而且看張楚楚對她的態度和先前的話語。都似有所指,明顯地是已經看出了些什麼,蘇晨曦實在是不想與她這樣面對,站在張楚楚的面 前,她就像是一個小偷一樣,心裡面始終都會有一絲的愧疚。
或許她這一次本就不該來此,蘇晨曦在心底裡輕嘆了一聲,來了。也只是讓自己又多了幾分牽掛和不捨而已。
“呃?”張楚楚意外地看了蘇晨曦一眼。不過隨即就明白了蘇晨曦地心思,在心裡面一鬆,同時也是不由得一嘆。也開始有些同情起蘇晨曦來,剛纔還對她戒心滿滿地心思,一下就散了個無蹤。
大戶人家地小姐,怎會嫁與人做妾室?張楚楚這纔想起,蘇晨這個假小子,應該是大司農卿蘇炳仁的寶貝孫女兒,這樣的身份和家門,與柳一條註定了會是有緣無分,先前是自己太過擔心和多心了,說起來這個蘇晨也是一可憐之人。
所有的人中,應該只有芭蕉最爲高興了,今天因爲柳一條的那一 摟,她們家小姐便把自己給關在了屋裡一個上午,任誰都不讓進去,她自是心疼得厲害,知道在這裡呆得久了,指不定還會再鬧出什麼事來,所以,上午的時候,她就一直都想着,該怎麼勸導着他們家小姐離開這個地方。
不想,現在蘇晨曦竟會主動提出要走,芭蕉自是求之不得。
雖然覺着有些倉促和匆忙,不過人家要走,柳一條也不好強留,與蘇晨曦喝了幾杯踐行酒後,便領着楚楚與駱賓王,一同起身將蘇晨主僕給送出了門外。
看着他們駕着馬車遠去,柳一條把駱賓王打發回去練習字體,伸手摟扶着張楚楚的纖腰,與她一起,又回到了後院兒地臥房之內,現在,正是要睡午覺的時間。
“夫君,”在牀榻上,張楚楚輕翻了個身,面對地看着柳一條的稀疏睫毛,輕聲問道:“你跟那個蘇晨,很熟麼?”
“嗯,有一些交情,在咱們成親前,他曾跟我學過一個月的書 法。”柳一條平躺下身,抓過張楚楚的小手,放於他的胸前,懶懶地說道:“那小子在書法上的造詣讓人驚歎,昨天你也見過他的字體,無論是楷書,
小篆,還是爲夫地‘柳氏書法’,他都能學得很好, 不會想到讓他來傳授阿瞞一些經驗,阿瞞地字,實在是太差了,照他現在的速度,不知要何看何月,才能在書法上有所建樹。”
“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了?”被柳一條地大手握着,張楚楚有一種很安全地感覺,不由得便閉上了眼睛。
“還能有什麼?”柳一條不解地扭頭看了老婆一眼,道:“再有的話,也就是他是大司農卿蘇老頭兒的孫子,我雖然不是很喜歡那個老頭兒,不過看那老頭兒的面子似乎不小,連公孫武達將軍都對他禮遇有 佳,身份應該是不俗,如果能與他搞好關係,卻也是不錯。聞楚大哥,還有二條那小子遲早都要入仕爲官,我也想先給他們鋪一些路途,免得以後他們在朝中,會遇到什麼磕拌。”
“這樣啊,還是夫君思慮得周詳。”聽了柳一條的解釋,張楚楚更是覺得安心,羞羞地擡頭在柳一條的臉上親了一口,便爬在柳一條的懷裡,睡了。
“這丫頭,”看楚楚睡着後甜美的樣子,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在楚楚的額頭輕吻了一下,也閉着眼,昏昏地睡了過去。
到了下午兩點鐘左右的時間,柳一條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聽到柳無塵在外面急聲地叫嚷,知道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柳一條輕應了一聲,見楚楚還沒有醒來,便輕輕地繞過楚楚的身體,翻身下牀。
門外,柳無塵正是有些焦急地等着,院中,李德臣與翁玉也都在 側。
“怎麼了,無塵?”柳一條打開房門兒,看着院中的這個陣勢,開口向管家柳無塵問道。
“少爺,東家!”柳無塵與李德臣他人齊身與柳一條行了一禮,柳無塵開口說道:“李老丈還有翁玉說是這天就要大變,再過不久或是就會有一場連綿的大雨臨近,眼看着這地裡的莊稼已經完全成熟,萬一要是真下大雨的話,地裡的莊稼怕是難收啊,所以我們便來跟東家請示一下。”
若是真要下雨的話,勢必要在雨前將地裡的莊稼搶收過來,莊稼沒有十成十的成熟,產量自也是會有所下降,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沒有柳一條的首肯,柳無塵也不敢輕做主張。
“下雨?”柳一條擡頭看了看天,下午兩點鐘的太陽還在天上掛 着,地上就好像是下火了一般炎熱,哪有一點要下雨的跡象?況且這天已經連着旱了快有半年之久,哪那麼容易就能下得雨來?柳一條正了正身,遂擡頭向李德臣和翁玉看去,開口問道:“李老丈,你們說這天要下雨,可有什麼依據?”
“東家,”李德臣有些瘸拐地站出來向柳一條行了一禮,拱着手說道:“小老兒有一個老寒腿的毛病,每到要下雨的時候都會疼得厲害,東家您看,”李德臣把褲腿摟起,他的右腿膝蓋處,紅通了一片。
“今天上午的時候,這腿一下就無故地腫了起來,疼得小老兒走路都有些困難,這般嚴重的腫痛,是這十幾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所以小老兒擔心,這幾天,會有一場大雨。”李德臣看着柳一條說道:“現下地裡的莊稼已有八九成熟,若是被雨水澆灌的話,必會生根發芽兒,全都給毀去,所以小老兒懇請東家能夠早做決定,趁現在天還沒變,及早地把莊稼收了回來。”
“風溼病?”看着李德臣紅腫的右腿,柳一條一下就認出了他得的病症,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難道這天,真的要下雨了?
“不知道東家有沒有注意到,”翁玉也站出來,向柳一條說道: “這兩天都沒有風,雖然每天都是晴天,可是卻悶得厲害,以前小的在山區時,一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必會有大雨降臨。”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常生活在山區的人,多少都會有一點觀看天象的本事,柳一條低下頭,看到地上有許多黑色的螞蟻正在來來回回地在爬來爬去,螞蟻搬家?柳一條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彥語,‘螞蟻搬家蛇過道,小魚水面吐泡泡。’,看來這天,是真的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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