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朦朦,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在昨夜因醉酒而滯留在羅府的賓客從睡夢中醒來,正準備着再度飲酒以示歡慶的時候,先是蘇晨曦,再是羅府侍候的丫環,都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柳夫人,羅府的幹小姐,不見了。
一直與蘇晨曦睡在一起的張楚楚,沒了。
不止是她,連帶着柳家的那個小寶兒,也都沒有了蹤跡,一睡一醒之間,他們母子兩人,就在蘇晨曦的身邊,一下就沒了個蹤影。
“前前後後都找遍了,不止是府裡面,便是張姐姐的家裡也都着人去查探過,根本就沒有張姐姐母子的影子,府的護衛也是都未曾見得張姐姐出過門去,”蘇晨曦的神色有些焦躁,在客廳裡面急得嘴角都有些哆嗦:“張姐姐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緩急之人,斷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玩笑玄虛,讓人憂心着急,曦兒擔心張姐姐與小寶兒他們會不會是被人給...”
人是在自己身邊不見了蹤影,之前甚至都還躺臥在同一張榻上,蘇晨曦甚至還能夠聞到小寶兒身上的奶香,現在見着他們全都無故失蹤,小丫頭的心裡多有自責之意,急得眼中的淚水盈盈,眼見着就要流了出來。
“蘇丫頭莫要着急,方纔老身已着人再去查探,疋疋與寶兒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羅老夫人的面色陰沉得厲害,正如蘇丫頭方纔所說,疋疋的性子素來沉穩,行事也都有禮有矩,若非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斷是不會出現這種無頭無尾的戲碼。讓人擔
“阿祥,”羅齊氏開聲向一旁的羅祥吩咐道:“去把後宅少爺。還有姑少爺給叫到這裡來,嗯,把翼國公,盧國公還有鄂國公他們三位老將軍也都着請到此處。”
“是,老夫人!”羅祥應聲轉身,急走出了廳門。說實話,幹小姐母子不見了蹤影,羅祥這個管家心中也是擔心着急得厲害,生怕他們家小姐還有孫少爺會有了什麼意外。接觸磨合了這麼久,對於他們家老夫人新認下的這個義女幹小姐,羅詳也是打心眼兒裡喜歡着重,不希望她會就此出了什麼事端。
而且。這裡是羅府,自已家地女兒竟在自己家的底坻無故失了蹤跡,而且看上去也甚是有人強擄,這就不止是擔心地問題了,這也關乎着他們羅將軍府的臉面,在羅府裡做了幾十年的管家。羅詳早已把自己給當成了羅府的一份子,現在羅家落了麪皮,他的心中自也是窩起了一陣恥辱般的怒火。
想當年,老爺在世,少年掛帥掃北之時,他們羅府是何等地風光,哪裡有人敢這般膽大妄爲。竟跑到了將軍府裡來肆意無忌,越禍擄人?“或許是咱們羅府太久沒有動彈了,已經有人開始不把咱們給放在眼裡了,連咱們的義女還有外孫都被人給從府中給生擄了個無蹤。”羅齊氏坐在廳首,神色默然,看着昨日因成婚而搬換出的夫君的牌位,口中自語輕言:“是該動動了。再不動。就生鏽了。”
“老夫人聽到老太太這般的言語,蘇晨曦小抹了下臉頰上的淚水。輕步上前,擔心地看叫了羅齊氏一聲。
“嗯,無礙的,蘇丫頭不必擔心。”被蘇晨曦地叫聲打斷了思緒,羅齊氏恍過神兒來,擡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開聲問道:“蘇老爺子昨夜可曾回府?”
“回老夫人,”蘇晨曦輕聲回答:“爺爺他老人家向來善飲,且是無酒不歡,不過昨夜喜慶,他老人家便是喝得多了些,腳步不穩,神智朦朦,並未離去,現應還在後宅休息。
“嗯,蘇老大人的人緣兒廣泛,疋疋失蹤的這件事情,說不得還要仰仗蘇老大人多多幫襯!”
“這個老夫人但且放心,若是能幫得上,曦兒定是不會讓爺爺袖手。”明白羅齊氏話語中的意思,蘇晨曦開聲擔保,緩上前走了兩步,面上略帶些猶豫,看了羅齊氏一眼,小聲說道:“老夫人,其實有件事情,或是與張姐姐此番的失蹤有些關聯,只是曦兒不知,當不當言?”
“哦?”羅齊氏眉頭一挑,不由睜眼向蘇晨曦這裡看來,切聲詢道:“是何事?蘇丫頭但講無妨!”
“老夫人或是不知,”蘇晨曦小聲說道:“昨日上午,在新房的門前,曾有過一些不小地衝突...”
“此事定是李佑所爲!!羅某這就去尋他,若是義妹與寶兒有了什麼長短,我定是不能讓他好過!”羅通憤聲怒叫,一掌拍打在面前的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翻滾,茶水四溢。
“羅大哥莫急,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柳一條起身,拉攔住羅通顯得有些暴躁的身形,楚楚與寶兒不見了蹤跡,沒有誰會比柳一條這個夫君,這個父親,更是心急如焚,更是擔驚受怕,但是,有些東西,便是再急,再怕,它卻也是無用。
小瞥了一眼廳中的秦瓊哥仨兒,柳一條稍提了些嗓音,開聲說道:“無憑無據,僅憑着猜測羅大哥就想闖進齊王府麼?若是從裡面能夠找到疋疋與寶兒倒還好些,但是,若是找不到,又當如何?沒有皇上的允諾,擅闖擅收齊王府,這個罪過,羅大哥吃罪不起,小弟也不想因爲拙荊與犬子之事,而牽累了大哥!”
“亦凡賢侄說得不錯,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齊王所爲,通侄都不便出面行事,”尉遲敬德最先有些忍之不住,猛地從椅上站起身形:“這件事情,還是由老夫出面最爲妥當,事後若是無果,最多也就是得皇上一頓斥責而已!我老黑臉皮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無礙的。還有,就憑着那小崽子昨日在新房所爲,便是真地冤枉了他,他也是罪有當得!”
對齊王李佑的人品,在坐的幾個老傢伙都有耳聞,依着昨日的那些衝突,說這件事情是李佑所爲,沒有誰會覺着奇怪,所以當尉遲敬德這老頭嚷嚷着要帶兵去齊王府的時候,秦瓊與程咬金雖有猶豫,不過卻也沒有開口阻攔。
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晚去一分,柳夫人就會多得一分的危險,所以,雖然明看出了柳一條剛纔所言,挑撥,煽動之意甚濃,目的更是想要讓他們這幾個老傢伙出面調動,闖齊王府救人,卻也是沒有人會對他反感不愉,畢竟,失蹤地這母子二人,是他地媳婦兒跟孩子,耍些手段,用些心機,也是可以理解。
“老夫與知節也隨敬德老弟走上一遭,”扭頭看了程咬金一眼,秦瓊顫着身子站起身形,虛聲言道:“有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便是此行沒有個結果,這擅闖齊王府的罪責,也會分擔從輕一些。”
“二哥說得是,”聽得秦瓊這般言講,程咬金也隨聲附言,立身而起,與秦瓊站於一處。
“如此,小侄就在些多謝三位叔伯了!”見三位老將軍決定出面,柳一條地心中稍喜,忙着起身上前,一揖到地,與秦、程、尉遲三位老大爺深施了一禮,以表心中感激之意。
“多謝秦二哥還有兩位老弟的好意,”這時,羅齊氏也在一旁溫聲開言,道:“不過這件事情,源於羅府,還是讓通兒自己過去一趟吧。”
出聲拒絕了柳一條費盡心機纔不易得來的機會,羅老太太緩聲開言:“自上次通兒被貶,羅府已有近五年未曾動過刀兵,時間不算長久,不過卻是已有很多人都忘記了羅府的存在和威嚴,不然,今日羅府也不會發生此等事端,竟會有人把心思打到了我羅府義女外孫的身上!”
“現在,也是該讓通兒出去活動一下的時候了。”羅老太太神色沉靜,輕聲說道:“不然,以後怕是連我羅府的兒媳,甚至是連老身都不能保全。這種事情,一次就已足夠,老身不想它會再發生第二次!”
“呃?”柳一條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乾孃一眼,全然沒有想到,一向看起來都是柔柔弱弱的乾孃,竟也有這般強硬的一面,聽她老人家的意思,像是他們羅府,要藉由此事,拿齊王李佑來開刀口兒,殺雞以懾羣猴兒。
手筆自是不小,不過,這羅家畢是破落了這麼些年,這般做,會不會是有些...不自量力?
“娘,你同意了?”羅通猛地挺直了身子,扭身向羅齊氏看來,臉上激動興奮之意甚顯。
“嗯,”羅齊氏微點了點頭,道:“去吧,限了你那麼多年,也是夠了,此番行事,無論我兒用得什麼方法,務必要將疋疋與寶兒他們母子安全救出!”
“是,娘且放心!”羅通彎身應是,聲音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