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營外有人持銀月令求見,是從三原古田武場中,在公孫賀蘭正找人練手訓人的空當,場外守營的兵衛急步進來稟報,手中捧拿着一塊銀質的小巧令牌,遞交而上。
“銀月令?三原古田?”公孫賀蘭的小心肝兒猛地跳動了一下,一把將兵衛手中的令牌搶過,心裡面有些許激動地思量着,不會是大哥他親自找尋過來了吧?
“可知來人姓名?”摩挲着手中的銀月令牌,公孫賀蘭輕聲向兵衛詢問。
“回校尉大人,來人柳重舟,說是三原古田柳府的下院管事。”知道他們家校尉會有此一問,兵衛很是機靈地直接彎身回覆。
“哦?”沒有什麼印象,不過既是柳府的管事,又有銀月令在手,那就不是什麼外人,公孫賀蘭一揮手,向兵衛吩咐道:“你這就去,把人給請到本校尉的營帳,我在帳中等他。”
“是,校尉大人!”高聲應了一句,兵衛領命躬身退出。
“你們幾個小崽子,暫時就自行操練吧。”酷酷地丟下了這麼一句,連個着狠的訓話都沒有言講,公孫賀蘭便昂着腦袋,搖擺着身軀出了演武場。
“是,校尉大人!”演武場中數十位軍士全都挺直着身子,異口同聲地高聲應是,目送着他們家大人一步步地邁出演武場。
“呼!總算是又逃過了一劫!”
在公孫賀蘭的身影在演武場正門消失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人,全都像是軟腳蝦一樣,齊齊地長出了口氣,軟倒坐在地上。公孫校尉離去,他們這些人的骨頭,今日裡總算是能夠得以保全了。
一時間。在場地近二十名大小軍士。對那個叫什麼柳重舟地。連見都沒有見過面地外來人。莫名地開始感激起來。
“你就是柳重舟?”換上了一件乾淨地衣服。公孫賀蘭從營帳內側走入帳廳。皺着眉頭打量了眼前地小年青一眼。似乎以前在柳府之中。他並沒有與眼前這個人謀過面容。
“小人見過賀蘭少爺!”見正主出來。早已在廳中等候了多時地柳生舟急着起身行禮。看出公孫賀蘭心中地惑。遂開聲向其解釋道:“小人之前是府中地佃戶。年前承蒙大管家看重。便入了府裡謀差。並被二少爺賜下了柳姓。賀蘭少爺之前沒有見過小人。對小人沒有印象也是正常。”
“哦。你這小子倒是機靈。難怪無塵管家會讓你來出任管事。”察顏觀色。能夠這麼快就看出主子心中地意圖與惑。這個柳重舟。已是有了幾分當任大府管家地火候了。
“賀蘭少爺擡舉小人了!”才一見面。就能搏得公孫賀蘭這位小少爺地獎。柳重舟地面上多少露出了一分地喜意。
“嗯。且坐下回話吧。”輕點了點頭。公孫賀蘭在正首坐下。擡頭看了柳重舟一眼。道:“說說吧。你這次來這西北邊境。是做什麼來了?”
“呃?呵呵,賀蘭少爺慧眼,”彎身與公孫賀蘭施了一禮,礙於自己地身份,柳重舟並沒敢真個在旁邊的椅上坐下,仍是微彎着身子站在下首位與公孫賀蘭回話:“小人此來,是依着大管家的吩咐,前來探望一下賀蘭少爺,給賀蘭少爺還有昆尚少爺帶來一些今秋新制的鮮茶,讓兩位少爺嚐個鮮口。”
稍頓了一下,柳重舟又拱手接着說道:“順便地,再到高昌國去,做上一筆不大的買賣。”
“無塵管家有心了。”聽出柳重舟話語之中地玄機,在讚歎這小子會說話的同時,公孫賀蘭仍是不忘很配合地接着問了一句:“高昌國有什麼買賣,竟值得無塵管家這般地惦記,讓你不遠萬里跑到這窮鄉僻壤來?”
在邊境駐守了將近一年,高昌國境地境況,公孫賀蘭多少也有一些耳聞,黃沙遍地,水惡山窮,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發掘讓人注意的地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會讓柳府這般費心。
“來的時候,無塵管家就對小人有過交待,說是賀蘭少爺與我們家東家是爲兄弟,並不是外人,這些事情也不必對賀蘭少爺有所隱瞞。”再次向公孫賀蘭行了一禮,柳重舟溫聲直言:“說起來,賀蘭少爺怕是不信,其實便是小人直到現在,也是沒有想通明白,小人此次出來所做的買賣,是爲高昌國的白疊子。”
“白疊子?那種低廉粗陋的東西?”還是吃了一驚,帶着幾分地不敢置信,一文錢可以收上幾斤,沒事兒誰收那玩藝兒做什麼?
“賀蘭少爺沒有聽錯,就
子。”毫不意外公孫賀蘭現在的表情,事實上,當~候,柳重舟甚至連什麼是白疊子都不知道,在聽了柳管家的講解之後,在知道了所謂地白疊子就是一種連麻衣都不如的物什時,柳重舟地面上,也是這樣的一種表情。
“來的時候,大管家讓小人帶了一百萬貫出來,全部用於收購白疊子。”看了公孫賀蘭一眼,柳重舟接着暴料:“事實上,在小人來賀蘭少爺之裡之前,與小人一同而來的幾個下人,已經在高昌開始收購。不到兩日,就已經收有千萬斤之多,且還在陸續不停地增加,這幾日,已經裝備開始從邊境運送回三原了。”
這,纔是柳重舟此來找尋公孫賀蘭的真正目的,貨物過邊,尤其是千萬斤之般巨大,邊境上沒有熟人關照幾分,總是有些難度。
“嗯,我知道了,境口處的守衛,我會去打聲招呼,不會有人敢爲難你們,你們放心輸運便是。”明白了柳重舟的心思,公孫賀蘭爽然應承,看了柳重舟一眼,輕聲問道:“不過,這樁買賣到底是誰出的主意?是無塵管家,還是我大哥的想法?”
白疊子雖然價廉,可是也架不住你成千上百萬斤的收購,那一百萬貫可不是小數,由不得公孫賀蘭不起心,這不會是柳無塵那小子在暗中搞的什麼把戲吧?
“賀蘭少爺說笑了,”一下就明瞭了公孫賀蘭心中所想,柳重舟輕笑着拱手說道:“若是沒有東家的吩咐,無塵管家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敢妄動東家的錢財來做這般營生。”
小心地擡頭看了公孫賀蘭一眼,柳重舟輕聲說道:“賀蘭少爺遠在邊關駐守,少有家中消息,或是也不知曉,我們家東家,現在已經回來了。這收購白疊子的事情,便是出自東家授意。”
“嗯,諒他柳無塵也沒有這般大的膽子。”大哥回來的消息,他公孫賀蘭怎會不知,擡頭瞧看了柳重舟一眼,公孫賀蘭輕點了點頭,對這件事情也不再多想,既然是大哥的主意,那麼依着大哥的本事,定是又有了什麼好的營生,不勞他這個當兄弟的費心。
“行了,既然你有大哥的吩咐在身,我就不多留你了,沒什麼事的話你這便出去辦差吧,邊境上的事情不用再費什麼心思,準備好的話,今日下午便開始入境吧。”別的事情幫不上忙,不過這出境入境,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多謝賀蘭少爺!這是來時東家讓小人爲賀蘭少爺捎來的上品茶葉,小人就先放這兒了,小人告退!”把來時所帶的一大包茶葉放到桌上,柳重舟面帶着笑意躬身緩退,慢慢地退出了營帳。
“白疊子?呵呵,大哥的心思作爲,總是出人意料,讓人猜之不透。”看着柳重舟出得營門,又瞅了瞅桌上放着的數十斤茶葉,公孫賀蘭不由搖頭輕笑,怎麼也想不出他們家老大收購這無用的白疊子,究竟是何目的。
“校尉大人,營外牧場何文管家求見。”
“哦?那小子怎麼來了?”看了守衛兵一眼,公孫賀蘭擺手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校尉大人!”應了一聲,守衛轉身退出回覆。不一會兒的功夫,何文便小顛着腳步從營外走了進來,見公孫賀蘭在正堂安坐,便恭恭敬敬地與其行了一禮,道:“小人何文,見過公孫少爺!”
“行了,有什麼事兒,趕緊的,爺我還有事要做。”不與何文客套,公孫賀蘭直接有些不耐地開聲詢問,今天一天都還沒有活動筋骨,公孫賀蘭有些着想演武場上的那些小子們了。
“那個曲寶寶,她又回來了,現在就住在紀府的東院兒。”知道眼前這位爺的脾氣,何文也不再虛言,直接長話短說,重點地來了這麼一句。
“呃?那個煩人的丫頭兒,又回來了?”輕挑了挑眉頭,公孫賀蘭不由便想起了幾日之前,被自己給嚇走的那個野蠻高昌女,扭頭向何文看來。
“是的,公孫少爺,就在方纔,帶着她的那些護衛,回來了。”何文恭敬地低頭回言。
“回來就回來吧,這,跟本少爺又有什麼關係?”輕撇了撇嘴,公孫賀蘭抄起身側剛剛換下的衣服,起身向營外走動,走到營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向何文說道了一句:“這件事情,交給你們東家去做不就是了,以後少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