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現在的話來說,柳一條就是一個托兒,或者說是一個活廣告。同時也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老闆,就連開荒耕地的時候還不忘爲他的犁頭打廣告,做宣傳。
他們老柳家有新型好用耕犁的事情就是柳一條暗中散播出去的。
耕作的第一天,便由此召來了古田村近一半的村民前來觀看。袁方家柳氏犁坊的所有存貨,也在這一天裡被這些村民給搶購一空。使得柳氏耕犁從一開始,便呈現出一種供不應求的狀態。一天二十個犁頭的產量,已滿足不了各位村民的需求。袁方甚至都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再多召幾個學徒回來?
柳一條相信,這才只是一個開始,以後人們對柳氏耕犁的需求量將會更大。
先是古田村,下耳村,小辛莊,再是三原縣,再是長安城,再是整個大唐帝國。這種犁頭必然會像是一陣春風一樣,吹遍大唐朝的每一個村落。
第二天,柳一條便沒再去田裡,一是因爲那裡有李德臣看着,他放心,二則是因爲耕地種田這種事兒,是那些佃農的活計,他現在是地主,種地的事兒他在一邊兒起一個指導的作用就行,不必真刀真槍地實幹,你見哪一個當地主的真正地下過田地,拿起過鐮刀?
而且從昨天的情況來看,每一個佃戶都很努力,賣力地耕耘着分給他們的那塊土地。柳一條先前的制定的一些策略已經起到了一定的成效,也很好地帶起了那些佃農耕地種地的積極性。只要這種勁頭能夠持續下去,柳一條的地主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
所以大清早,一吃過早飯,柳一條便牽着柳無痕出門兒了,去縣城,採辦春耕時所需的糧種。順便再去看望一下現在還躺在牀上的公孫賀蘭。
過了這麼多天,按禮他也該去探望一番。而且公孫賀蘭受傷的事情還極有可能是受他的牽累。柳一條也想去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也不知公孫武達那老哥倆查得怎麼樣了,兇手找到沒有。這都是關乎他日後生命安全的大事,由不得他不去關心。
到了公孫府,下人們很熱情地將柳一條給請到院兒裡,經過上次他救過公孫賀蘭的事情,公孫府上下都已把柳一條當成了公孫家的貴客。很多人更是以柳少爺稱呼柳一條。
柳一條把柳無痕交給下人們去照理,站在院中等候公孫家兩位當家的召見。
“一條賢侄!”大老遠的,公孫武達便大着嗓門向柳一條叫嚷,公孫文達也微笑着向柳一條點頭。他們兩人竟親自迎了出來。
見此,柳一條心裡升起一絲感動。在這樣一個門弟觀念嚴重的封建社會,這兩個老頭能如此尊重他這個新進的小地主,着實是難得。
柳一條小跑着迎了上去,及到近前,彎身他公孫武達和公孫文達兩位大佬深深地施了一禮,道:“小侄見過兩位伯父!兩位伯父安康!”
“一條賢侄不必多禮,”公孫武達熱情地上前拉着柳一條的胳膊,粗聲笑道:“走,快隨老夫到內堂說話!”
公孫武達不愧是一將軍,手上的力氣特大,攥着柳一條的胳膊直往裡走,疼得柳一條直咧嘴,這老頭兒,也太熱情了吧。
好容易到了屋裡,公孫武達才把右手從柳一條的胳膊上拿來,雙方分賓主坐下。公孫武達,公孫文達哥倆坐在正位,柳一條坐在公孫武達的右首邊。
待下人們將茶水端上,公孫文達揮手將在一旁侍候的下人全都譴下,笑向柳一條說道:“一條賢侄來得正好,剛纔我還在與大哥商議,要去將你尋來呢,呵呵...”
“哦,不知兩位伯父欲尋小侄前來,所爲何事?”柳一條坐直了身子,面向着公孫文達恭聲問道:“可是那幕後的兇手已有了着落?”
公孫文達點了點頭,道:“如賢侄所言,賊首確已查到,只是這報仇之事,怕是有些難了。”
柳一條的心裡咯噔一下,連公孫府這樣的大門戶都對付不了的人物,想來那官位定是比公孫武達這個左監門將軍還要大了。
柳一條衝公孫文達拱了拱手,道:“敢問公孫伯父,那賊頭到底是何人?”
“當今皇上第四子,魏王殿下,李泰。”公孫文達輕看了柳一條一眼,問道:“不知賢侄可曾與這魏王結過什麼恩怨?”
李泰?李世民的兒子,柳一條心裡有些打顫,一陣堵得慌,這都什麼事兒啊,怎麼把這尊連自己兒子都敢殺的大佛也給引出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柳一條苦笑着對公孫文達說道:“公孫伯父,您也太看得起小侄了,小侄一介平民,先不說沒有機會見着魏王殿下,就是有機會見着了,您就是借我兩膽兒,我也不敢與一個他堂堂一個皇子結怨啊。小侄還年輕,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賢侄放心,”公孫武達開口向柳一條說道:“不管你與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恩怨,他既敢派人來刺殺你與小蘭兒,就是想要與我公孫府爲敵。昨日夜裡,老夫已派人去警告過他,想來日後他便不敢再來。”
一下滅了李泰手下死士二百一十五人,幾乎讓他的密府全軍覆沒,相當於是斷了他一隻臂膀,李泰就是有心再派人來,也已是無人可派。
“公孫將軍,您這樣做會不會...”柳一條開始爲公孫武達擔心起來,這老頭兒怎麼什麼都敢做,膽子也忒大了點,警告皇子?開玩笑!
想那李泰,在歷史上也算是一個有名有號的人物,爲了能當上太子,取李承乾而代之,可沒少在朝中拉攏一些權貴官員,也算是一個頗有權勢的皇子。這公孫武達如此做事,就怕人日後會報復於他麼?
“一條賢侄不必憂心,”公孫武達看出了柳一條的顧慮,寬慰道:“有皇上在,魏王他一個小毛孩子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老夫不懼他!”
怎麼說公孫武達在李世民面前也算是一個老人兒,秦王府的舊臣,玄武門事變時也有他公孫武達的一份功勞,有這些情份與功勳在,區區一個魏王李泰,動不了他。
柳一條見他說得這麼篤定,知他定是有什麼依仗,或是李泰那廝還沒有開始積蓄力量,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公孫將軍這麼有把握,小侄也就放心了。”
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茶水,柳一條開口言道:“公孫伯父,一條今日前來,除了是有些想念兩位伯父外,還是特來探望賀蘭賢弟的,不知賀蘭賢弟現在何處,他的傷勢可已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