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程處默派人前來相邀,跟家裡邊交待了一下,着柳無塵一起,去三原與程處默會合,一同趕往長安。
原本,柳一條想帶着楚楚一起出來的,不過楚楚怕羞,且肚子裡又有了身孕,不便出行,柳賀氏與老柳老兩口兒也都在一邊把持着不讓,生怕會在外面遭了什麼意外,傷到了他們的寶貝孫子或孫女兒。
拗不過他們,柳一條只好將原先的想法放棄。
柳一條騎着柳無痕,柳無塵則帶着禮物坐着馬車,等他們及到三原的府衙門前時,程處默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多時。
因爲來的時候就知在此呆不長久,所以帶的行李也是不多,只一輛馬車,就已經全部裝下。
程處默騎在馬上,與柳一條一起在前面先行,兩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柳老弟,”程處默輕勒了下繮繩,放緩了一些速度,打眼看了一下柳一條跨下的毛驢兒,高聲誇讚道:“原本老程我還想着,到了長安給老弟換過一頭神駒,一個大老爺們兒,騎一頭小毛驢,總是讓人看着彆扭,不想,你這頭驢竟還是一頭異種。”
程處默不是第一個誇讚柳無痕的人,任誰見着一頭毛驢兒,竟跑得過頭馬去,心裡邊都會驚異一片。
柳一條輕笑了笑,拍了拍柳無痕的耳朵,讓它也放緩速度,與程處默走了個比肩。看着程處默輕聲說道:“此驢名爲無痕,乃是小弟半年前在三原牛市偶得,驢中極口,百萬中而無一,日行百里不在話下,又名百里驢。”
對於柳無痕,柳一條心中也是喜愛得緊,說起它來。臉上不由得便顯現出了幾分的得意之色。當初要不是他慧眼識驢。柳無痕說不好還會是一頭受人鄙夷地小驢。
“百里驢?”程處默面露疑色,顯是並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異種,他低頭看了下柳無痕的樣貌,一身白毛,嬌小秀氣,沒有一點強壯的氣勢,若不是跑將起來它一直沒有落下速度。程處默還真看不出它有什麼好處。
觀驢,程處默是個外行,在他看來,這驢跟人,也應是一樣,不是塊頭越大,越厲害麼?
看來這頭驢也應是跟那侯老兒一樣,是個怪胎。不能以常理度之。對於這種有異於他看法的現象,程處默很快便在心裡做出了這樣的定論,就像是柳一條剛纔說的。百萬中而無一,這是怪胎。
“是啊,百里驢,不過,雖名爲百里,但真是比將起來,無痕也不見得會比那些千里馬差。”柳一條輕撫着柳無痕脖間的軟毛,淡淡地向程處默說道,柳無痕地好處他是相觸得越久,心裡邊越是清楚,速度快捷,行路平穩,老驢識途,坐在它地背上,比坐在軟皮地火車上還要平穩舒適,也無怪乎傳說中張果老會有倒騎之說,一頭能認路的驢,跟本就不需正面的驅趕。
時值六月中旬,天氣炎熱,不過好在這官路上還時有清風徐來,騎在驢背和馬背上,倒也沒有太多的不適。
急走了近一個時辰,長安的北城門兒已隱約可見,程處默雙腿緊夾馬腹,扭頭向柳一條問道:“一直還未曾相問,不知柳老弟此番準備在這長安城呆上多許時日?”
“明日房府喜事一過,後日小弟便要起程回家,不瞞程大哥知曉,你那弟妹肚中已經懷有身孕,小弟也不想離家太久。”柳一條輕鬆地側坐在柳無痕的背上,翹着二郎腿,面對着程處默,輕聲向他說道。
“哦?呵呵,這可真是喜事啊,老哥這裡恭喜賢弟了!”程處默聞言,咧着嘴便笑了起來,拱手向柳一條道賀,然後又熱情地向柳一條邀請道:“到了長安,賢弟就隨着老哥到府裡吧,在府裡住上兩日,見一下家裡的老頭子,還有我那二弟,嗯,還有你那幾個子侄,他們定會也很喜歡你。”
“如此,那小弟就要叨擾了,前次長安之行,只匆匆與盧國公與程二哥見了一面,小弟心中一直頗以爲憾,正好這次再去拜會。”柳一條也不客氣,一口應承下來,他在長安地新宅雖然也有下人在照拂,不過無茶無水無食的,還不如到盧國公府上去蹭幾頓飯來得實在。
當然,想去與盧國公攀一些交情的想法,也是有的,有機會抱上程咬金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大腿,柳一條自也是不想
“好,做男人就要這般爽快才行,不愧是我老程的兄弟!”程處默又高嚷了一嗓子,讚賞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那咱們再趕快一些,到了府上,大哥給你揭風洗塵!”
“呵呵,都是自家人,大哥莫要跟小弟客氣!”見程處默揮鞭前去,柳一條也輕笑着拍了拍柳無痕的耳朵,柳無痕撒腿便追了上去,不一會兒,便又與程處默跑了個持平。
“豫章姐姐,高陽不想嫁!”高陽昂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看着前來探望她地豫章公主,道:“要是那房玄齡,也像是那吳醉劍一樣,被人給打殘了多好,高陽不喜歡他,明明是一個武人,卻偏偏喜歡附庸風雅裝什麼文士,看到他,高陽就覺得噁心。”
“呃,”聽了高陽地話,豫章的心中也是一酸,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其中地滋味,她也償過,所以高陽現在的心情,豫章很明白,也很理解,但她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她不由便想起了不久前,長孫皇后勸說她時所說的話語,不自主的婚姻,是她們這些身爲皇家公主的宿命,逃不得,脫不得,也奈何不得。
豫章輕輕地給高陽公主梳着頭髮,細心地爲她妝辦着明天成親時的樣子。
房遺愛豫章見過,而且還可以說是經常見面,以前在清風閣,房遺愛可是常客。
長相一般,身材高大,雖然常作一些文士打扮,但腹中卻無甚才學,說句心裡話,豫章也不覺得,那房遺愛能配得上她這個漂亮的高陽妹妹。
可是,父命難爲,皇命難爲,父皇的旨意都已搬下,又有誰能拗得過呢?
把頭髮給高陽梳紮成髻,變換成當下最爲流行的髮式,透過銅鏡觀看,高陽愈發漂亮起來。
“豫章姐姐,高陽真羨慕你,竟可以逃過這次的婚姻。”高陽看着鏡中的自己,再一次地輕嘆了口氣,過了今天,她便要與一個讓她看着都覺噁心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受不了。
“逃過了這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豫章把木梳放下,又拿起粉團,看了鏡中的高陽一眼,道:“說起來,咱們都是一樣,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又有誰能逃得過去呢?”
“那房玄齡雖然樣貌有些平常,但爲人倒也算是不錯,並沒有像尋常那些紈絝那般,整天花天酒地,混跡青坊,高陽妹妹能嫁給他,也未償不是一種福份,等你們相處得久了,也便好了。“豫章開口,小聲地向高陽勸慰,既然抗拒不了,也只有試着去接受了。
“是嗎?”高陽扭頭看了豫章一眼,問道:“當初父皇把你許給那吳醉劍時,姐姐也是這般着想的嗎?”
“應該是吧,”豫章也不由得輕嘆了口氣,如果有選擇的話,誰會願意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呢?
“哎,幾日沒見寧兒姐姐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看着自己的妝飾一點點地被整理起來,高陽不由得便想起了之前經常這樣給自己畫妝的太子妃來。
前幾日在長安城鬧起來的那個傳聞,弄得她現在連東宮都不敢出了。
“是啊,吳醉劍死,侯尚書入了牢獄,現下又出了這般大的事情,她的心裡現在定是很難受。”豫章也停下了給高陽上粉的動作,把粉團又放回到粉盒裡,憐聲向高陽說道。
“你說這會不會是那柳一條搞得鬼,怕寧兒姐姐會報復他,便想出了這般一個惡毒的招式來?”高陽猜測着向豫章問道,以前侯寧兒常在她的跟前跟她提及侯府與柳一條之間的仇恨,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這一點上。
“柳先生志向高潔,怎會做這般下作之舉,高陽妹妹想偏了。”豫章公主出言維護,對柳一條倒是信心十足,她扭頭朝東宮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這件事一直都流傳於侯府,只是近期才被那些多嘴的下人給傳將出來,讓人真假難辯,唉,毀了太子妃的清譽不說,也不知太子哥哥現在怎麼樣了,他的心裡面,想必也是很難過吧。”
自從發生了那個緋聞事件,太子與太子妃,幾乎都是閉門不出,豫章與高陽,已有多日沒有見過她們的大哥和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