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下了馬車,柳一條就見着自自己家門前有一個陌生的中年漢子在來回地走動,在那漢子的旁邊兒還有一輛雙轅馬車在靜靜停留,見他回來,那漢子便輕笑着拱手迎了過來,正臉看這漢子的樣貌,倒是讓柳一條覺着有幾分的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柳先生,小人羅祥,這裡有禮了!”及到柳一條的近前,羅祥微彎身與柳一條見了一禮。
“羅祥?哦,原來是羅管家,失敬了!”聽得羅祥報出了姓名,柳一條這纔想起,眼前的這位大叔,不就是年後羅老夫人過壽時,在羅府裡面見到過的那個大管家嗎?他怎麼跑到了這裡?
“家中留有人在,羅管家怎麼不到院內相侯,來來來,請羅管家隨柳某進院兒詳談。”說不上是熟人兒,不過總也是貴客,讓人站在門外說話,不合適,也沒有禮數,所以在還過禮後,柳一條便伸手着請羅祥到家中敘話。
“柳先生客氣了,其實小人在此就是特意等侯柳先生回來。”羅祥沒有動身,同時也止住了柳一條想要去開門叫門的舉動,躬身向柳一條說道:“老夫人還有我們家少爺,聽說柳先生新添貴子,便想着要宴請柳先生還有柳夫人,以示慶賀,還有對前番老夫人壽宴時,柳先生所作之曲的感謝。”
“中午的時候,小人就曾來過一次,不過當時柳先生還在宮裡,所以小人就先把柳夫人母子,還有柳丫小姐給先請回了府裡,剛小人再來貴府等侯柳先生之時,柳夫人正陪着老夫人在一處閒聊,看得出,我們家老夫對柳夫人,還有寶兒公子。很是喜愛。”羅祥衝着旁邊的馬車招了招手,接着向柳一條說道:“柳先生也請上車吧,過了這般許久。老夫人還有柳夫人怕是都等得着急了。”
“什麼?你是說拙荊還有劣子,已經被羅管家給接到府裡了?”柳一條的面色有些不善,冷起臉來看着羅祥,厲聲向他問道:“羅管家,貴府這般,怕是有些不合禮儀吧?”
雖然對羅通,對羅府一直都有好感。但是柳一條卻是也不能容忍他們來強請自己的媳婦兒和孩子,這算是什麼?強請,還是威脅?所以,在聽了羅祥的一番話後,柳一條的心中一緊,接着便升起了一股惡氣,冷眼凝眉。向羅祥這裡看來。
“誒!誒!柳先生誤會了!蔽府並沒有惡意。柳夫人與小丫小姐肯去蔽府做客,也是全憑自願,小人可是沒有,也不敢有半點強求之處。”見柳一條有些急眼,說起話來都透着一股寒意,羅祥忙着擺手開口解釋,道:“是小丫小姐纏着想要出去玩鬧,柳夫人無法,便就先隨着小人去了府裡。柳先生會這個點回來的消息,就是柳夫人告知於老夫人,所以小人才會在此時於貴府門前相侯。柳先生若是不信,一會到了府裡,見着柳夫人一問便知真假。”
“哦?如此啊。”柳一條面色稍緩了一下。不過卻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小丫那丫頭會纏着楚楚想要出來玩耍。確是有可能,但是楚楚怎麼會輕易地就跟着一個陌生人,去了一個陌生的府坻呢?楚楚不是小孩子,做事也不會這般地沒有分寸,現在乍然聽聞她真個去了羅府,也由不得柳一條不懷疑。
現在他們的處境,說不上是危機四伏,但是卻也不是就那般地平靜安全,凡事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有勞羅管家了,羅管家先請!”老婆孩子都在人家府裡,柳一條便是想拒絕不去,現在也已是無法,只得隨着羅祥一起去看個究竟,擡腳上了羅府的馬車,直接奔了長安城地西城。
“柳先生不必擔心,”在車廂之內,羅祥和善地笑着向柳一條說道:“我們家老夫人面慈心善,便是待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極好,柳夫人還有寶兒少爺在府裡,不會有事。”
提壺爲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香茶,羅祥接着說道:“其實這次,若不是因我們家老夫人的身子贏弱,不便出行,中午的時候,老夫人和少爺就親自過來拜會了,斷是不會煩得柳先生與柳夫人前去。”
“羅管家客氣了,柳某一介平民,哪裡敢勞煩羅將軍和羅老夫人,”見羅祥說得誠肯,柳一條地心稍放下了一些,接過羅祥遞送過來的茶水,輕放於桌上,拱手向着羅祥客套了幾句。
柳家小院兒與羅府雖都處在城西,不過兩家的距離卻是不近,馬車急趕慢趕,趕了近半柱香的功夫,纔算是及到了羅府的府門之外。
下了馬車,沒有着人進去通稟,羅祥直接便躬身帶着柳一條進了院兒裡,奔着羅府後院兒的內廳走去,在內廳門口兒,見着羅祥彎着身子向着廳內高聲稟道:“老夫人,柳亦凡柳先生,到了!”
“嗯,快請柳先生進來,”一個溫潤詳和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來,羅祥聞言,回身向柳一條示意一下,着請得柳一條進了廳內。
內廳裡面,羅老夫人一臉和氣地坐在正首,懷裡面抱着寶兒,正在逗弄着小傢伙玩樂。張楚楚坐在羅老夫人地側旁,小丫那小妮子倚坐在張楚楚的腿上,小依則盡守着她貼身丫環的本份,盡職盡責地站守在楚楚的身後。見得柳一條與羅祥進來,客廳裡面幾人的目光都不由向他們瞧來。
“姐夫!!”小丫離開楚楚的大腿,歡喜地向柳一條這裡跑來,並歡聲叫了一句,抱着柳一條的胳膊,不肯鬆開。
“嗯,小丫乖,先到你姐姐那裡去,”十一二歲地小姑娘,卻還不甚知禮懂節,而且這小丫頭地依賴心理好似也特別嚴重,最喜粘人,讓柳一條多少有些頭疼,擡手輕拍了拍小丫的小腦袋,柳一條把她給支會到楚楚的身邊,之後才彎身上前,規規矩矩地與羅齊氏見禮。
“罷了,柳先生不必多禮,且在一旁坐下吧。”羅齊氏溫笑着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上次老身壽宴,收了柳先生的大禮,卻沒能與柳先生見上一面,實在是失禮得緊,還望柳先生莫怪。”
“老夫人言重了,”見老婆孩子都安然無恙,楚楚的神色也很是自然,並沒有被逼迫過的跡象,柳一條的心便也全然安放了下來,粗略地在客廳內打量了一番,遂開聲向羅齊氏問道:“怎麼不見羅將軍在側?”
“通兒啊,現正在演武廳練習武藝,”羅齊揮手向羅祥示意了一下,把他給打發了下去,之後又扭頭笑看着柳一條,道:“柳先生稍待,得了先生駕臨的消息,通兒很快便能過來。”
吩咐着旁邊的丫環爲柳一條沏泡上茶水,羅齊氏又接着說道:“這是三原柳府新制出地三原茶,沏出的茶湯很有特色,味道也還算是不錯,請柳先生品用。”
“多謝老夫人!”柳一條雙手將茶水接過,開口道謝,看着碗中的茶水,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笑意,柳氏茶坊纔開了一天的功夫,三原茶就像是已跑遍了長安的各門各戶,看來柳無塵對三原茶地宣傳工作,做得不錯。
“在老身這裡,柳先生不必拘禮,”羅齊氏慈愛地逗弄了下懷裡地寶兒,擡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溫聲道:“你剛到府裡,或還是不知,就是今日午時,老身已經將疋疋(y)給收在膝下,認爲義女,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在自己的家裡,不必在意那般多地禮數。”
“呃?”羅老太太說得輕巧,柳一條的神色卻是一愣,納悶兒地向媳婦兒這裡看來,滿面的疑惑。疋疋是楚楚的化名,怎麼她與羅老太太剛見了一面兒,兩人就親切地相認在了一起,得了一個乾孃?這也忒快了一些。
“夫君,義母說得沒錯,蒙得義母垂青,中午的時候,義母便在這廳裡,認了妾身爲義女。”張楚楚淺笑着向柳一條點了點頭,柔聲向夫君說道:“夫君也與義母見上一禮吧。”
能夠認得羅老夫人爲義母,這是一件好事,有了羅府這座大一些的靠山,他們一家在長安城的安全也多了一分的保障,不過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太過突然,搞得柳一條有些緩不過神兒來。是羅老夫人真心相認,還是楚楚施了什麼手段,惹得羅老太太歡喜?
對於楚楚哄人的本事,柳一條可也是萬分的佩服,當初在下耳村,楚楚也是僅與柳賀氏見了一面,就讓柳賀氏歡喜得不得了,回到家後對楚楚誇讚個不停,直接就把她給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兒來看待,恨不得馬上就讓兒子把人給娶回家來。
“夫君”見柳一條半天都沒有反應,張楚楚嗔怪地看夫君一眼,示意柳一條起身與義母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