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詞都記下了嗎?”立政殿側殿,書房之內,柳一條手拿着他昨日改編出來的歌詞,開聲向稚奴三人相詢,見他們都已點頭應是,再次開口說道:“好,來,隨着爲師一起,咱們再來一遍!”了在聲聲地叫着夏天
校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兒停在上面
講臺上老師的戒尺還在拼命地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唸的書還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先生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隨着一片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童年》,這首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起,一直到二十一世紀,歷經數代人傳唱卻仍是經久不衰,百聽不厭的經典兒歌,就這樣在唐朝的皇宮之內,安居落戶。
因爲曲子的曲調輕快,旋律宜人,曲詞裡面很多的內容又與他們現在的情形相符,三個小傢伙唱得很開心,僅是跟着柳一條唱了兩遍,便將整首曲子的曲詞曲調給記了個透徹,唱出的歌聲來,也是越發地好聽動聽起來,連帶着旁邊侍候的宮女內侍,也都忍不住輕聲跟着他們哼唱了起來。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唸的書還沒有念
聽着這首曲子。柳一條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兒時地一些趣事。頑皮。可愛。萬事都不用憂心。一切都是那般地歡樂。無慮。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等待着遊戲地童年
看到稚奴。小丫。還有兕子他們三個小傢伙興奮歡快地神情。柳一條心中生出不少感慨。這首歌他們唱得雖然起勁。但是真是要弄懂這歌詞裡面所蘊藏着地意境。卻還是要等到他們長大了方可。
這曲《童年》。原本地。就是唱給大人們聽地。
“皇后娘娘駕到!”一曲終了。三個小傢伙地聲音停下之後。一個公雞般地嗓子在書房地院外響起。卻是立政殿地內侍總管小德子。爲長孫皇后開路。叫唱地聲音。
“母后!”“母后!”“母后!”
見得長孫皇后到來。院子裡地三個小朋友齊聲歡呼了一聲。把柳一條這個先生給撇在了院中。飛身撲向了門外。親膩地在長孫皇后地身邊打轉。還時不時地。用一種好奇地目光在長孫渙這個陌生地臉旁上掃來掃去。
“學生拜見皇后娘娘,見過豫章、高陽兩位公主殿下!”有禮地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條也隨在三個學生地後面,輕身上前。彎身與長孫皇后見禮。
“嗯,亦凡先生不必多禮,”彎身把三個兒女抱攏在身邊,長孫皇后溫聲輕應,擡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本宮此番,乃是聞聲而至,方纔稚奴他們三人所唱的曲子,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回皇后娘娘。”沒有一點臉紅地。柳一條躬身應是:“這曲《童年》,是學生昨夜所書。詞簡調陋,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誒,亦凡先生過謙了,”彎身在小德子搬來的木椅上坐定,長孫皇后溫笑着擡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這首曲子,無論是詞、曲,都直指人心,聽了它,便是本宮,也不由地便想起了兒時的一些往事,心中多有感慨,這首曲子,魂聲共鳴,稱得上是一曲難得的佳作。”
“皇后娘娘謬讚!”躬身再是一禮,柳一條的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的神色,顯是這首曲子,能得長孫皇后這般地稱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姑媽說得不錯,”長孫渙從長孫皇后的側旁站出,有禮地拱手向柳一條示意了一番,而後面帶着幾分欽佩之色地開聲向柳一條說道:“小弟雖然不懂音律,但是平生所聽得的曲子,卻是不少,不管是宮廷樂府,還是民間小調,能夠你是亦凡先生這曲《童年》一般,讓小弟心神寧靜,生出無限感慨地,這是第一次。爲今日能聽得這般妙曲,變凡先生當受得小弟一拜!”
說着,長孫渙一改往日的輕浮之色,規規矩矩地,實打實地在柳一條的跟前,彎身拱手,與柳一條行了一禮。
“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看到長孫渙這個小色鬼這般地表現,豫章還有高陽都驚訝地張大了小嘴巴,縱是亦凡先生地這曲《童年》,真是一曲不可多得的妙曲,長孫渙這般,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
“茹兒姐姐,我敢打賭,小色鬼心裡現在肯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看着長孫渙那種有些欠揍的胖臉,高陽公主貼在豫章的耳邊,輕聲言語。
“或,或許吧...”豫章輕點了點頭,不確定的語氣之中,又隱透着幾分肯定的意味。若非裡面沒有什麼貓膩,依着長孫渙表哥往日地性子,這一禮,他斷是不會行下,最多的,也就是衝柳亦凡輕點下頭而已。
“這位公子言重了,柳某愧不敢當!”雖然不識得眼前的這個小青年是誰,不過能夠開口叫得長孫皇后爲姑媽的主兒,也定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這一禮,柳一條未敢受實,忙着側身讓過還禮。
“哦,還未曾向先生介紹,”看柳一條有些迷惑的樣子,長孫渙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遂有些自來熟地開聲向柳一條自我介紹道:“小弟複姓長孫,名渙,亦凡先生若是不棄,可稱小弟一聲長孫賢弟,嗯,或是直接喚小弟爲小渙也可。”
“呃,一個教書先生而已。小色鬼也太熱情了些吧,連自己的小名都允許讓他呼喚...”輕撇了撇嘴。高陽更是肯字了方纔心中的想法,長孫渙這小色鬼,定是又起了什麼壞心思。
“渙兒這小子,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長孫皇后搖頭輕笑,不過卻也沒有阻止,日後長孫渙與柳亦凡兩人,都是要入晉王府地班底。現在讓他們彼此熟絡一些,未償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來是長孫公子!方纔真是失禮了!”看着眼前這個有些白胖地小青年兒,柳一條的心中多了一絲恍然,忙着彎身回禮,不過這賢弟還有所謂地小渙一說,他卻是沒敢稱呼,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他們還沒有熟到可以呼喚小名的地步。
“亦凡先生客氣了,”長孫渙很是大氣地擺了下手,看着柳一條說道:“早就聽聞亦凡先生大才。今日一見,小弟才知,外間地那些傳言。都不足以來形容先生之才,此地說話多有不便,晚一會兒,小弟會親自登門拜會,到時再與先生暢談!”
“柳某慚愧!”拱手與長孫渙一禮,柳一條輕聲回道:“長孫公子若來。柳某定掃榻以待!”
柳一條謹慎回言,通過昨日任幽的介紹,對這個長孫渙,柳一條也算是多有了解,這小子,好色,高傲,自命不凡,並不是那種容易接近之人。尤其是自己現在地這個身份和地位。他忽然這般反常地示好有禮,這其中。定是還隱藏着什麼事端。
柳一條不認爲自己身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氣勢氣息,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歎服。同時,他也不信,因爲一首歌,或是因爲一個晉王府中的西席先生,就能夠讓堂堂的長孫家二少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這般掉價地甘願與自己結交。
“有一事,想要勞煩先生,”見得長孫渙退回,長孫皇后溫笑着向柳一條看來,道:“方纔那首曲子的曲詞,韻調,本宮甚爲歡喜,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割愛,讓於本宮一份兒?”
這,纔是長孫皇后此的目地。
“皇后娘娘歡喜,那是學生的榮幸,”言罷,柳一條伸手入懷,將身邊的底稿掏出,雙手獻之於上,交由小德子轉遞。
“如此,本宮就不客氣了。”示意小德子將詞曲收好,長孫皇后微點頭示意,聽到院外的銅鑼聲響,知道上課的時間已到,便順勢起身告辭,帶着一干宮女內侍,離了書院。
“好了,別再看了,都給爲師到書房去,爲師要檢查你們上堂的課業。”見三個小傢伙仍是有些不捨地看着長孫皇后,柳一條不由又抄起了旁邊的戒尺,變成了一臉的嚴肅,在三個小傢伙的悲聲呼叫中,把他們給帶回了書房。
“小色鬼,那個柳亦凡是我的,你少打他地主意,”隨在長孫皇后的身後,高陽悄湊到長孫渙的身側,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地聲音,在長孫渙的耳邊輕言,舉止言語之間,警告之意甚濃。
“哦?”長孫渙饒有興趣地扭頭看了高陽公主一眼,出聲調侃:“若是我記得不錯,你的夫君似乎是房遺愛吧?怎麼,難不成高陽妹妹還想把這柳亦凡也給收在手裡?”
“這些你管不着,你只要記得莫要打他的主意便是。”嗔怪地白看了長孫渙一眼,高陽也未多作解釋,只是揚着她的小拳頭,開聲向長孫渙說道:“不然,老孃絕不饒你!”
“放心,本少爺對男人沒興趣,”一個巴掌把高陽白嫩的小拳頭給拍到一邊,長孫渙昂着腦袋,不屑地說道:“侍本少爺想要地東西到手之後,你想怎麼玩兒,都由得你去,本少爺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哼,算你識相!”自動把長孫渙的表情忽略,高陽得意地哼了一聲之後,又快步上前,跟上了豫章的腳步,與李茹似湊到一起,說起了悄悄話來。
“渙兒,”走在前端,長孫皇后輕聲喚了一句,示意長孫渙走近她的身前,扭頭看了這個小侄子一眼,溫聲問道:“方纔的那個亦凡先生。渙兒以爲,如何?”
“嗯。比起渙兒來,亦凡先生,長得醜了些。”避重就輕,長孫渙很臭美地摸了下自己胖嘟嘟的小臉兒,很是隨意地開聲回言。
“正經些回話,莫要這般油嘴滑舌,”輕聲斥責了長孫渙兩句。長孫皇后再次向他詢問。
“姑媽,僅是見了一次,渙兒又不是神人,哪裡就能看出個好歹來?”長孫渙無耐地輕聳了聳肩,道:“除了他的相貌與音律上面的才華之外,侄兒唯一能看出的便是,這位亦凡先生,行事很謹慎,說話,也有些謹小慎微。不是那種容易犯錯地人,日後由他擔任稚奴府上地西席,足以勝任。姑媽儘可以放
“嗯,你這話,倒是不錯。”長孫皇后滿意地看了長孫渙一眼,道:“看得出,這兩年在蜀地,你也算是沒有白呆。”
“起來了!起來了!小姐。你看,這個熱氣球飄起來了!”
蘇府後宅,花園一處空當地草坪上,芭蕉指着剛離地不到一個拳頭地小熱氣球,驚乍着向他們家小姐呼叫,臉頰,脖間,都興奮得一片潮紅,不過在她一旁地蘇晨曦。卻繃着個小臉。看着正在緩慢上升的熱氣球,輕皺起了眉頭。
“嘭!”
一聲巨響。剛離地不到一米的熱氣球,一下就又墜了下來,頂在上方的牛皮布帛,遭遇到筐底爐火的炙烤,騰的一下,便燃燒了起來,搞得整個後花園,一片地濃煙怪味,四下裡早有準備的家僕,不用招呼,都急急忙忙地提着手中地瓢盆兒趕了過來。
這是第幾次了?第十一次,還是第十二次?
蘇安站在他們家小姐的身後,苦着一張老臉,若是再由着小姐這麼折騰幾次,這花園裡面,怕是再難有一株花草存活。
還有,那火燒的僅只是牛皮麼?那也是錢!每燒一次,都是近百貫的損失,蘇府裡面便是有些閒錢,也不能就這麼地給折騰了出去。
“小姐,不行的話,咱就算了吧,”用袖口遮掩着口鼻,蘇安站在蘇晨曦的跟前,輕聲勸慰:“這個熱氣球,難做咱且不說,便是真個做好了,又能有什麼用處?還不就是一個小玩藝兒,再有,老爺前幾天去三原訪友,眼見着就要回來,若是讓他老人家見着家裡現在這番模樣,還不知道會惹來什麼事端。“是啊,小姐,”見蘇老管家向自己施着眼色,芭蕉也會意地在一旁幫腔,道:“老太爺要是回來了,指不定會發什麼脾氣呢,這件事,咱們就到此爲止吧。”
燒了這麼多次,芭蕉也有些怕了,水火無情,萬一哪次,不及躲避,引火燒到了自身,死了都沒地兒說理去。
“嗯,知道了,”扭頭看了下花園周遭的環境,蘇晨曦輕點了點頭,道:“算算日子,這兩天,爺爺也該回來了,你們快去收拾一下,爺爺他老人家回來後,莫要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是,小姐!”見蘇晨曦應下,蘇安與芭蕉心中皆是一喜,高聲應了一句之後,便着忙着散開,去收拾東西去了。
“唉,孔明燈,熱氣球,知道了製作的方法,可是爲什麼它卻怎麼也飛不起來呢?”看着不遠處滾滾的墨色濃煙,蘇晨曦不解地掩鼻搖頭輕嘆。
“小姐,外面有一個叫做長孫渙的人求見,現正在前廳侯着呢。”剛離開不久地芭蕉又復回到蘇晨曦的跟前,彎身輕言回稟,面上帶着兩朵桃花,前廳的那個小胖子,看上去也像是一個大戶家地公子,說起話來,端是惹人心動,若是能找個那樣的夫君,應也是不錯。
“長孫渙?他什麼時候回來了?”蘇晨曦面色一愣,接過芭蕉遞來的溼涼毛巾擦拭了下臉上的汗水,之後又朝着園內的下人吩咐了幾句,便帶着芭蕉一路奔了前廳。
“曦兒妹妹!”見得蘇晨曦步入廳室,長孫渙但覺眼前一亮,不由便站起身來,拱手與蘇晨曦見禮,笑道:“兩年不見,曦兒妹妹出落得越發水靈誘人了。”
“長孫公子說笑了,”伸手請得長孫渙入座,示意芭蕉端遞上茶水,蘇晨曦開聲向長孫渙問道:“兩年不見,長孫公子卻是風采依舊,不知長孫公子,是何時回的長安?”
“已有兩日。”接過芭蕉遞來地茶水,長孫渙的手指在芭蕉的手背輕劃,看到小丫頭的面色羞得通紅,遂便哈聲大笑起來,扭頭看了蘇晨曦一眼,道:“愚兄與曦兒妹妹都不是生人,有些事情就無須再多作客套,開門見山,今日愚兄來此,實是有事相求,想請曦兒妹妹出手,幫襯一二。”
“哦?”不動聲色地小押了一口茶水,蘇晨曦輕啓朱脣,道:“在這長安城中,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長孫家的二少爺麼?”
“我還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麼事情,長孫公子就請直言吧,若是曦兒能夠做到,定是不會推遲便是。”不待長孫渙回言,蘇晨曦接聲又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語,一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
“曦兒妹妹這麼說,就見外了不是?”訕訕一笑,長孫渙輕摸彩了下自己的鼻子,擡頭看了蘇晨曦一眼,也不再矯情,直接開聲言道:“知道曦兒妹妹自幼便精通曲藝音律之道,長安城中,少有人及,爲兄今日來尋,只爲一曲,還望曦兒妹妹能夠出手幫襯爲兄一次。”
“求曲?”有些厭惡地皺了下眉頭,蘇晨曦問道:“不知這次,長孫公子又是爲了哪家的姑娘?”
“呃?個人愛好,個人愛好而已,曦兒妹妹莫要誤會。”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在蘇晨曦懷疑質疑地目光下,長孫渙覺得渾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他開始有些後悔到這蘇府來了。
“若是與人鬥曲,長孫公子就是莫要在曦兒這裡耽誤時間了,”沒有揭露長孫渙地謊言,蘇晨曦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道:“城西柳府,有長孫公子所需之人。”
“曦兒妹妹說得是,柳亦凡?”長孫渙頗是意外地看了蘇晨曦一眼,不知這個一向都不服輸地蘇大小姐,怎麼在言語之間,就把自己給擺在了柳亦凡的下面?難不成那柳亦凡在音律上的造詣,真的有那般地神通?
“然!”
“如此,愚兄就先告辭了!”前言不對後語,長孫渙感覺到自己有些臉紅,在客廳裡還沒有坐上半盞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辭,灰溜溜地出了蘇府。小姐,這位長孫公子是什麼人啊?”起身將長孫渙送出院門兒,小丫頭芭蕉有些耐不住地開聲向她們家小姐問道,想起方纔那人摸自己手時的感覺,芭蕉的臉上猶如炭燒。
“齊國公府的二公子,長安城內有名的色鬼,”說着,微頓了一下,蘇晨曦扭頭向芭蕉看來,道:“以後你最好離他遠點兒,不然日後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哦,芭蕉知道了,小姐...”嘴巴里面輕應了一聲,芭蕉的兩隻眼睛卻仍是盯看着長孫渙的背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