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欲要扶他,“別碰我!”卻被他大聲斥退,只聽從對方嘴裡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來,“你身上有毒!”
王錚見他攤開的右手,手心明顯地烏青腫`脹起來。原來是剛纔那老大放人時趁機將毒下在王錚的身上,一旦與之接觸,便會毒發。灰衣人剛纔拍王錚肩膀的時候,手掌就被毒粉所染,幸虧他內力深厚,拖延了一會兒才毒發。
王錚急忙脫了外衣,方纔小心扶起倒地的灰衣男子,只見他左肩及胸口上血跡斑斑,衣衫上破了好幾道口子,那都是被透骨釘給打穿的。而那使暗器的老大也被打成重傷,倒地不起。
救人要緊,王錚冒着再度被暗算的可能來到那人跟前,逼`迫他拿出解藥,那中年男子喘息片刻,面上忽地露出猙獰的神態,冷冷一笑道:“想要解藥,到閻`王殿上去拿吧!”
說罷,張嘴猛地一咬,王錚怕再遭暗算,那人張嘴之時,他已遠遠盪開,然而並沒有任何暗器從對方嘴中射`出。只見他雙眼翻白,太陽穴上青筋暴突,突然身體猛地抽`搐了幾下,頓時從嘴裡吐出許多血沫來,已然氣絕身亡。卻不是咬舌自盡,而是咬碎了藏在牙縫間的□□,服毒而死。
不巧的是,剛纔王錚只顧着救那灰衣人,卻讓原本被擒住的老`二給跑了,眼下死了兩個,逃了一個,卻是問不出解藥的下落了。王錚急忙搜這兩人的身,這二人身上的瓶瓶罐罐倒是不少,拿布包收攏起來。
忽然聽到外面嘈雜聲響起,原來這裡的打鬥聲終於驚動了宅子裡的人,眼下救人要緊,王錚不想招惹是非,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背了那中毒的灰衣人,躍上了屋頂,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當中。
他很快揹着人來到一處僻靜之地,點住了對方周`身大`穴,免得毒性擴散太快,那灰衣人顯然已經坐不穩了,王錚便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他藉着月光將那些瓶瓶罐罐從布包當中拿出來,一個個看過去,有幾個瓷瓶放着的好似藥膏,色澤如白玉般細膩`滑`潤,清香撲鼻,不知是派什麼用場的。
另有幾個瓷瓶上貼着紅紙條,只見上頭寫着:合歡散,回春丸,金槍不倒方……王錚不懂這都是些什麼藥,他一念出藥名,便被靠在他肩膀上的灰衣人擺手否定,直到最後剩下一瓶裹有封蠟的藥丸,才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捏碎封蠟,讓灰衣人吞了下去。
王錚仔細觀察對方的面色,擔心服食的是不是解藥,忽然瞧見他下巴與脖頸相連處有絲不平整的突起,他頓時心生疑惑,忍不住湊上去拿手指捏了捏,頓時便將覆在對方臉上的□□整個兒掀了下來,露出了本尊的面目。
月光皎潔明亮,映得周圍景物纖毫畢現,王錚定定地看着展露在自己面前的那張豔`麗面龐,不知是被那美貌震撼得目瞪口呆,還是因爲終於得知了對方的身份,震驚之下說不出話來。
緩了片刻,方纔開口道:“是、是你,顏教`主!”
顏雲被當場揭露身份,臉上既沒有慚愧之色也毫不尷尬,蒼白的面頰上露出一抹淺笑,乾脆應道:“沒錯是我。”
“你、你爲什麼要跟蹤我?”王錚不由皺眉質問。
顏雲大大方方回答道:“我以爲你和林飛白在一塊,我跟蹤你,就是爲了找到他。”
原來如此,王錚心中想道,隨即嘴上說道:“顏教`主誤會了,飛白並沒有跟我在一起,他恐怕還在無定門呢。”
顏雲眯起雙眼哦了聲,語調上揚之中帶着全然不信的口吻,說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他不在無定門。”
王錚淡淡地哦了聲,一雙眼睛盯着對方誠懇道:“王某真的不知。”
面對他這坦誠的態度,顏雲頓覺碰了一個軟釘子,輕輕地哼了一聲,突然道:“你不問問他去了哪裡?”
王錚便道:“顏教`主知道飛白去了哪兒嗎?”
顏雲撇撇嘴道:“你真是容易上鉤,可我`幹嘛要告訴你。”
說罷扭過頭去,可身體一挪動,便“啊”地痛哼了一聲,一隻手捂住了左肩上的傷口。王錚方纔想起來,光顧着解毒,他的傷還沒有處理,便開始動手撕扯起對方的衣服來。
顏雲神色一凜,沉聲道:“你幹什麼?”
王錚見他乍然變色,好像遇上了什麼大事,可也只是脫他的衣服而已啊,不必如此緊張,如臨大敵吧?王錚這般心想,神態無辜道:“幹什麼?當然是替你拔`出暗器,包紮傷口啊。”
“不必了!”他這好心提議卻被顏雲一口回絕,“我自己來。”
可顏雲剛一推開王錚的手,整個人就因爲重心不穩而摔倒在地,還是得讓王錚伸手扶起他。
王錚面露無奈,勸道:“顏教`主還是讓我來吧。”說罷便開始脫他的衣服。
“你……”顏雲咬咬牙,終究還是將反對聲咽回了肚子裡。
王錚奇怪道:“我什麼?”又疑惑道,“顏教`主你到底在顧忌什麼,脫個衣服而已,我們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尷尬的。”
“你!”顏雲驀地轉回頭來看向他,一雙美`目中怒氣衝衝,喝道:“你這是拐着彎罵我是女人是嗎?”
“不是啊!”王錚忙擺手道,“王某還不至於分不清男女,雖然顏教`主長得像女人,卻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
“王—錚—”顏雲咬牙切齒地喊道,他的其中一句話犯到了他的大忌,惹得他勃然大怒起來,然而急怒攻心下,突然便從嘴中吐出一口血來,隨後便癱倒在了王錚的身上。
他的脈象有些混亂,不知道是不是體內餘毒未清的緣故,王錚打算等拔`出他體內的暗器之後便帶他去找大夫。顏雲發了一通火之後就沒力氣動彈了,這倒讓王錚扒掉他衣服的過程順利了很多。只是衣服被鮮血浸透和傷口粘連在了一起,王錚不得不費點工夫,將布料與傷口剝離開來。
等終於將左肩處的布料撕開,他接過顏雲遞來的匕`首,提醒道:“顏教`主,你忍着點,我要開始了。”
顏雲悶聲道:“要做就做,不要廢話。”
幸好暗器打進肩膀並不深,還沒有傷到骨頭,王錚割開傷口,一一將其取出,一共四枚,看割開的傷口處流出的血也是鮮紅的,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慶幸暗器上沒有淬毒。
顏雲肩膀上流出的血將兩人的衣衫都弄得血跡斑斑,王錚便將自己染血的衣衫脫下,開始替他包紮傷口,就在這時,忽地從陰影之中躥出兩條黑影,驀地向他撲來。王錚因爲手頭包紮的動作,躲閃之時延遲了數息,被兩人前後夾擊,背上被踢中一腳,頓時撲倒在地,欲要起身之時,一柄長劍已經點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頓斥罵:“呸,淫賊,你好大的膽子!”
王錚本以爲他們是雙修門的弟子,是來找他跟顏雲報仇的,未料到這兩人竟是將他當成了奸`淫擄掠的惡徒,急忙辯解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淫賊!”
嚴少宗仔細看地上的人,待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後,吃驚地“咦”了聲道:“原來是你,想不到看着老老實實的,竟會幹這種勾當!”
原本他們是循着血跡跟蹤而來,遠遠地便看見地上坐着兩個人,其中一人將另外那人抱在懷中,撕扯着對方的衣服,頭埋在對方的肩膀上不知在做些什麼,之後又脫起自己的衣服來。兩人靠得近了,一旦看清楚是他們的教`主被人擁在懷中,以爲是無恥之徒趁機非禮,那還了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了過來。
另外那邊的蕭俊生來到顏雲身邊,將人扶起道:“教`主,屬下來遲,望乞恕罪!”又關切問道,“教`主你沒事吧,你受傷了,是不是那個人乾的?”他指的是王錚。
顏雲擺擺手,藉着蕭俊生的力道站起來,說道:“是雙修門的幾個雜碎,殺了兩個,跑了一個,你們去給我查清楚。”
“是。”蕭俊生應聲,忽然看到地上擺放的瓶瓶罐罐,不由問道,“教`主,這是什麼?”
“是春`藥。”顏雲毫不避諱。
那邊的嚴少宗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轉到王錚身上,忽然說道:“教`主,是不是他的?”說話間,投向王錚的眼神已帶了幾分鄙夷,心裡道,這人一副大俠風範,沒想到身上會懷揣這些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正道人士。
王錚直到現在才知道那些藥是什麼,急忙辯解道:“不是我的!”
“教`主,這個人該怎麼處置?”嚴少宗卻不去聽他的辯白,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拉起來,雙手縛在背後。
蕭俊生扶着顏雲走近,待看清楚被抓的人是誰之後,他眉頭微微一皺道:“教`主,他是林飛白的人。”
王錚只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點曖昧,可轉念一想,卻也明白,當初林飛白在酒樓中當着衆人的面說喜歡自己,他們一定是相信了他的說辭,才把自己歸爲林飛白的人。他默默不語,對蕭俊生的話也不反駁。
然而顏雲卻冷冷一笑道:“是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