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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殺人者手段如此狠毒,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吧?難道是江湖人?”
旁邊有那膽小的,平日敬畏鬼神的人就反駁說,“我覺着不是人殺的。那死人身上乾瘦,胸前還被挖了個大洞,不會是那宅子裡的厲鬼又出來吸食活人精血,生吃人心了吧?”
幾句話嚇得周圍幾人都咧了嘴,身上忍不住發毛,連忙喝了杯酒壓壓驚。
總之,衆人是各有各的見解,一時間大有把仙客樓的房頂掀起來的架勢。
肖恆輕輕放下包廂門口的簾子,擡手滿了一杯烈酒,狠狠灌了下去,對面兒的衛廣輕輕嘆了口氣,又爲他滿上一杯,低聲說道,“沒想到,那背後東手段的,居然是那人。陛下春秋正盛,這些人就開始蠢蠢欲動了。怪不得那人這麼心急攬財,他上面的人聽說最近和禮部劉侍郎一家走的親近。恐怕是打定主意保…罷了,我們還是給花都那邊遞個信兒,讓家裡也要多加防範才行。我們武將一系,如果不是一直堅決效忠陛下,怎麼會安逸這麼多年。所以,奪嫡一事,我們還是儘量不要沾上的好。至於仙夫人…仙夫人那邊,暫時來看,應該也不用我們分心多顧了。”
“我肖恆愧爲人兄,答應過她的事,從來沒有做到過。如今,連護她平安都不行,還需要她變得如此…”說到這裡,肖恆低下頭又灌下一杯酒。
衛廣想起那個一臉溫柔哄勸自己小兒吃藥的女子,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前些時日,濤兒從木仙府回來,把他玩過的新奇玩具,吃過的好東西等等都像獻寶一樣說出來給他孃親聽,自然他也就全部都知道了。他越聽越是好奇,這位仙夫人絕對不是一般女子,先不說她身具憑空取物的神奇法術,就單說最普通的講給孩子們聽的小故事,都會讓他這樣的大人跟着被吸引。
這樣的女子,如果可以,他也想好好保護,爲了百花百姓將來的好日子,爲了報答她對小兒的救命之恩,或者是爲了這奇女子不被黑暗吞沒。可是,人在官場,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這一次,他選擇了沉默,可是,那女子再次讓他看到了除了溫柔、大氣之外的另一面,冷酷無情。
衛戍把他一路跟蹤看到的情景都細細講了一邊,聽到他說,那女子笑着奪人性命之時,連他這個戰場廝殺幾十次的軍人,都忍不住身上發冷。
哎,權謀、利益、貪慾,終於把這個女子改變了…
木艾完全不理會外面的轟動議論,吩咐清風明月守了門,任何人來拜訪都攔下。然後只專心的守着幾個孩子,畫畫、講故事、做糖果、堆積木,任何可以讓孩子們開心的事,她都儘量去做。
也許是她的半吊子心理輔導起了作用,又或者孩子本身忘性也大,暗暗觀察了幾日,幾個孩子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她也終於放下了心。
只是年紀最大的栓栓,卻總是盯着某一處發呆,發現姐姐看她,就會臉紅,讓木艾的心又有些提了起來…
晚飯時,幾個孩子們開心的啃着雞腿,木艾笑着在一邊繼續喝白粥,可心給姐姐使了個眼色,呶呶嘴。春分微皺一下眉頭,走上前去,給夫人夾了一筷子醬肉,說道,“夫人,您喝了三頓白粥了,是不是可心的菜做的味道不好,我讓秋分回來伺候兩日吧。”
木艾放下碗筷,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壓下心裡的厭惡,搖搖頭,輕聲說道,“不必了,可心的手藝也不錯。只是,我沒什麼胃口,以後…我可能要吃一段時間素食,孩子們的菜色還是照舊。”
“是,夫人。”春分應了,這次改加了一塊翠綠的醃黃瓜放到另一個乾淨的空碟子裡,看見夫人慢慢吃了,才退到一旁…
第四日一早,木艾帶着春分和備好禮物,打算按照木三問到的地址去拜謝那位仗義出手的書生。
臨出門前,囑咐栓栓看好外甥外女,沒想到她卻扭捏支吾着說是,想要親自去向恩公道謝。
如果是這個時空土生土長的人,必然不會同意,別說是大門戶,就是窮人家的姑娘,也不是可以隨便出門去拜訪陌生男子的。
可是木艾才穿過來兩年,她雖然一直也在盡力配合、學習這個時空的規矩禮教,但是,這些東西還只浮與表面,並沒有深植在她的骨子裡。
所以,也沒有嚴厲拒絕,真的帶了栓栓出門。
小姑娘今日換了套妃色的對襟綢襖衫,水綠色的百褶撒花裙,頭上戴了她生日時得的那套蝶形首飾,怎麼看怎麼清爽嬌俏。靜靜立在那裡,硬是給這冬末春初的時節,憑添了一抹鮮活亮色。
木艾不禁看得出了神,當年自己穿上最漂亮的棉布長裙,悄悄等在那人回家路旁時,也是這般羞澀期待,難道栓栓…
細細算來,栓栓今年也有十三歲了,按這個時空的傳統,是到了該定親的時候,然後過上兩年,準備好嫁妝,十六歲就可以出嫁了。只是木艾骨子裡還是現代的標準,十八歲纔算成人,所以一直還把栓栓當做半大孩子看待,卻沒想到栓栓在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情竇初開了。
馬車在城北小巷裡拐來繞去,時不時就有那衣衫破舊的孩子從路旁的小房裡衝出來。木三害怕碰到他們,只得下車牽着馬匹步行。這樣足足走了兩刻鐘,最後終於停在一座極小的院子前。
春分、小安先跳下車去,然後扶了木艾和栓栓踩着小凳下來。木三上前去敲門,隔了片刻功夫,裡面有人迴應了一句,“誰啊?”然後打開了院門,幾人一見之下,正是那日仗義幫忙的年輕書生。
木艾看了一眼書生右手握着的書,上前行禮,溫聲說道:“王公子,今日冒昧前來拜訪,實爲感謝您那日出手相救,打擾公子讀書,還望公子見諒。”
時隔三四日,並不久遠,何況那日的變故很是驚險,書生當然也認出木艾幾人,連忙躬身回禮,口稱“不敢,不敢。”
然後請了木艾進客廳坐了客位,然後又告聲罪去廚房燒水泡茶。
顯然他家裡並沒什麼僕人可用,木艾趁着空閒略微打量幾眼屋子擺設兒。
桌椅多是陳舊的紅木傢俱,漆色斑駁,至少用了十年以上,四周和主位後的牆壁上,掛了幾幅書畫,細觀筆鋒手法,也算大氣瀟灑,如果不出所料,定是這王書生所作。
栓栓雖然低頭坐在姐姐下首,但是眼角也在極力不着痕跡的打量四周,腦子裡突然就想起那日和村裡的夥伴們聚會做女紅,村西的春兒姐姐就偷偷給她們說過一段戲文,落魄書生,得遇賢妻,趕考高中,歸鄉封妻廕子…也想越覺得和眼前的境況相像,這王書生是家貧才子,那自己就是…呸,呸,怎麼會有如此不知羞的念頭,她的雙頰陡然紅了起來,如同做了什麼壞事,害怕被長輩訓斥一樣,偷偷瞄了一眼姐姐,見她沒有注意自己,微微鬆了口氣。
幾人安靜坐了片刻,王書生端了托盤進來,小安立刻上前接過,爲他和自家夫人小姐各倒了一杯。
王書生似乎有些爲自家茶杯、茶葉太過粗陋,微微有些羞窘,“小生家境貧寒,有怠慢之處,還望夫人小姐莫怪。”
“王公子客氣了,前幾日妾身子女遇險,多虧王公子出手相助,今日略備薄禮前來相謝,雖然難抵王公子恩德之萬一,但是還望公子笑納。”木艾喝了口茶水,然後笑着示意木三、小安兩人,把手裡的布匹、點心和一個紙封送上。
王書生連忙站起來推拒,“夫人實在太客氣了,我輩讀書人,習的是仁義禮信。那日遇到小童危難,出手相助也是應該,怎麼能要夫人如此厚禮。”
木艾卻不容他推辭,一定要給,最後王書生無奈只得收在布匹和點心,那紙封裡的百兩紋銀卻是寧死不要。
木艾想了想,也沒有過分勸說,吩咐春分收了回來。然後,喚了栓栓上前給施禮道謝。
“多謝王公子相救之恩”栓栓聲音清脆悅耳,此時面帶羞澀,盈盈下拜間,少女的柔美怡然之姿立現眼前,王書看得愣了足足半晌,才突然醒悟過來,盯着人家女孩子看是多麼失禮,慌忙想要伸手去扶,又覺更加唐突,只得連聲說道,“小姐,快請起,快請起。”說着臉色也紅起來。
木艾挑挑眉,不露聲色的扯了些話題和王書生談起來,順帶問了些年歲啊,家裡父母啊之類的,眼角偶爾瞟上栓栓一眼。
小姑娘雖然很規矩的低垂着頭,但是微微粉紅色的耳朵卻支得高高,讓她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這麼大年紀的女孩子,在現代正是吃着爆米花看電視,呼朋喚友逛個街的時候,可是在這裡,卻已經要爲以後一生託付的良人費心了。
春分站在木艾背後,偶然看到半開的門外有堆木板和零星兒的刨花,於是找了個機會示意自家主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