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起初有些忐忑,以爲是夫人嫌棄她和小苗沒有伺候好小姐,後來還是冬至看不過妹妹的惶恐樣子,找了個單獨相處的時候,拉着她的手,細細分說給她聽,“夫人這是在給栓小姐找的陪嫁小丫頭,你和小苗都和栓小姐年歲相當,家裡又有不納妾的規矩,將來的姑爺雖然不能納你們爲妾,但是難保會有什麼差池,所以,買兩個小丫頭,過兩年栓小姐出嫁時,她們也能做事了,又不會有什麼麻煩。另外,我前幾日從春分那裡聽了幾句,恐怕以後夫人有在其他城裡開鋪子的打算,你和小苗不論是點心和糖果都是學過的,將來也許就會被派出去做個管事。當然,這都是我猜測的,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出去亂說。”
如意知道姐姐從小就話不多,但是心裡特別有主意,她如今這麼說,就大半是準了,想到以後她也會像秋分姐姐一般威風,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冬至狠狠瞪了兩眼,才勉強壓下笑意。
如意解開了心結,對巧雲巧月也熱情了起來,時不時的提點她們幾句,倒讓兩個小丫頭對她比對面冷心熱的小苗更親近。
這一晚,木艾和歐陽商量這要再上一趟神山,細細算來還有一個多月,水稻就要收穫了。到時候,發覺自己因爲盯着一文銅錢,而錯過了一座金山的那些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說不得她就要放手和他們鬥一鬥了,徹底把他們震懾住,起碼要保證幾年內他們不敢再覬覦,而她得了這關鍵的幾年,就會把勢力發展起來。
幾個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軟肋,只要把他們送上神山,她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此去神山要把木屋安放好,而且還要給孩子們準備一些生活的必備之物。他們起碼要在上面住上一個月,等一切徹底平靜下來了,才能接他們回來。
兩個人商量好了要帶的物品,第二日,一早兒找了孔喜和郭淮吩咐幾句,然後又把栓栓和幾個孩子叫到跟前細細囑咐他們好好讀書練武,大禹和濤兒答應會好好照料弟弟妹妹們。三個小的,因爲上次壽宴時媽媽就曾離開他們去辦事,所以,也不覺得特別突兀,纏着媽媽小小勒索了些畫本或者新鮮吃食之類的就罷了。
木艾打發了孩子們去習字,然後把所需之物收進空間,換了套利落的衣褲,出了後門,匯合了歐陽,展開輕功,向着神山頂上飛身掠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兩個人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只用了一天半時間就到了山頂,盆地裡依舊是那麼安靜,幾隻玉爪金雕不知是認出了他們二人還是把他們當做了入侵者,派出了兩隻體型最大的,在他們兩人頭上盤旋鳴叫。
木艾隨手放出了空間裡的大白二白,夫妻倆見突然到了自己老巢,別提多興奮了,擡頭就吼了兩嗓子。震得四周山上的樹木都在沙沙作響。木艾也被震的耳鳴,剛想拍拍它們的大頭,結果對面峭壁上就傳來一聲更爲尖利的鳴叫。
兩隻老虎立刻就收了威風,小跑着穿過空地,一溜兒煙似的跑回它們的家了。
木艾擡起袖子,抹了把頭上的汗珠兒,哈哈大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大白夫妻也有吃癟的時候啊,走,咱們也下去。”
歐陽眼裡也滿是笑意,牽起她的手,一起下了山,先到熱泉附近逛了一圈兒,見山洞裡面的藥材沒有絲毫變化,才微微放了心。上次去醫館,木艾和老爺子也聊了許久,藉着詢問古時神奇藥材的名頭,稍稍引導幾句,就從老爺子那裡聽了諸多,關於這幾種藥材的傳奇功效,價值以及珍稀程度。讓她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按老爺子的說法,這些藥材隨便拿幾株出去,就夠她們一家衣食無憂一輩子了。但是,前提條件是她要有能力保護這些藥材,不會被有心人強搶豪奪,不會搭上全家性命。
所以,暫時她只能讓它們繼續呆在這個山洞裡,等待以後她有勢力時再現於世人面前,不過那時候,她定是不缺銀錢了,也就不必出售它們,惹來衆多紛爭。但是,沒有人會嫌棄寶物多,這些藥材還是要好好照料,好好守着,也許過個幾十年,她的子孫們會有用到的時候呢,多時常備無時需,總是不錯的。
兩人一路走過平坦的草地,木艾拿出她畫的平面圖,滿臉笑意的比劃着,哪裡要種什麼果樹,哪裡要建木屋,哪裡要開稻田。一直到大白夫妻它們住的峭壁之下,才選了兩塊平坦的地方,把木屋從空間裡挪出來,又在旁邊幾米遠的地方用石頭壘了兩個竈臺,安了鐵鍋,上方有支了柱子,覆上厚厚的油氈,建了個簡單的雨棚。
忙完這些,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歐陽撿了枯樹枝把竈臺燒乾,木艾在旁邊的案板上,用炸雞粉,醃漬了二十幾只雞翅中,然後又切好土豆和牛肉,從空間裡挑鮮嫩的紫色小生菜和小蔥之類,摘了小半盆出來。
一隻大鍋燜了米飯,一隻大鍋,炸鍋雞翅,燉牛肉,牛肉出鍋,就炸雞蛋醬,最後,兩個人一起上了峭壁,給幾隻金雕鄰居送了兩筐水果和一桶泉水,得了幾隻金雕的熱烈歡迎,甚至一隻體型最小的幼雕還用堅硬的嘴巴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木艾極開心的又親手剝了幾顆荔枝餵它吃了,這才辭別它們一家,帶着大白夫妻回去吃飯。
兩個人想象着以後會在這個美麗神奇的山谷裡,安寧和樂生活到老,興致都很好,吃過飯,簡單收了東西。木艾拿了空間裡所剩不多的啤酒出來,一起靠坐在木屋頂上,一邊喝酒一邊漫無邊際的說着話,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木艾再說,歐陽在聽。最後木艾說的高興了,就拿出吉它,吹起輕柔的山風,爲歐陽唱了一首《一生有你》,“因爲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當往事隨風飄散…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的容顏,”
當年讀大學時,她們寢室的一個美女就是被一個其貌不揚的男生,用這樣一首充滿了甜蜜和憧憬的歌曲打動,變成了有主之花,後來大學畢業,甚至結婚生子,據說很是幸福。還記得聽到葉子和她說這事的時候,她坐在窗邊自己一個人唱了不下數十遍,直唱的自己淚流滿面。那時,心裡真的盼望有一個人,能愛她到老,平靜的,幸福的,就那麼相伴一生一世。
而此時她撥動琴絃,那麼明白的告訴這個男子,她要他愛她,年限是一生一世。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兩個人難得的靜默了起來,偶爾遠處山林傳來兩聲小獸的低低鳴叫。良久之後,木艾長長嘆了一口氣,雙手環抱雙腿,下巴頂在膝蓋上,輕聲說道,“我十幾歲時,祖父母去世了,父母除了給錢之外,幾年也見不到一次人影兒。我很害怕,很想有個人可以依靠,後來那個男人追求我的時候,我就輕易陷進去了,也不打算繼續讀書了,拿出了所有的存款,給那個男人做生意,甚至採買東西,準備和他結婚。結果,卻是爲別的女人做了嫁衣。我找到他時,他正和那個女人親密的挑着嬰兒衣物,原來那個女人懷孕了,他說他要做爸爸了,他的丈人還要幫他辦關係進稅務局,讓我不要再糾纏他。可是我放過了他,誰又能放過我,因爲我…我那時也懷了身孕。
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後,像我一樣沒有人疼愛。一怒之下買了打胎藥,卻因爲藥力過猛出了事情,被送到醫院搶救,我活了下來,卻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名聲也毀了,學校也被勸退了。
我找了一所鄉鎮中學,繼續讀書,然後考了大學,遠遠離開了那裡。我曾發過誓,這一輩子再也不相信男人,永遠不再給任何人傷害我的機會。歐陽,不論你將來是貧窮還是富貴,你家世是好還是壞,甚至,你將來覺得我們感情不合,想要分開,這些我都能忍受。只有一樣,你一定要記得,不能欺騙我,絕對不能。好嗎?”。
木艾說完這些,等了又等,可是身旁的男人卻沒有半點回應,扭頭一看他的鼻翼微微顫動,呼吸綿長平緩,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木艾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是下了多大決心,才把那些過去的傷口翻出來,說給他聽。結果,這個人居然睡着了。難道,他真的不在意這些事嗎,在意的…只是她這個人此時在他身邊?
伸手輕輕扶了他的頭,枕到自己腿上,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心底默默說道,“葉子,我現在好幸福,我找到了要相愛到老的人。雖然他不懂浪漫,雖然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哄我開心,可是葉子,他是個好人,我要在這個時空,這麼一直幸福的活下去。你,也要一樣幸福啊。”
她如此祈願着,卻沒有看到枕在她腿上的人,嘴角已經越抿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