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和歐陽躲在一株大樹後向火光處看去,原來是這裡駐紮的是運貨的車隊,只那些守衛看服飾卻是兵卒打扮,兵卒!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就想到,這隊人馬不會是衛廣安排的那道障眼法吧,那麼此時有人下藥,難道是想對他們不利?
木艾立刻就想出聲示警,可惜她尚未喊出口,巡邏兵卒們就倒了下去,黑衣人也快速涌進了營地。
“怎麼辦?”木艾急得抓住歐陽胳膊問道。
歐陽攥緊了拳頭,心裡一時猶疑不定,如果出手相救,自己傷勢未愈,沒把握打敗衆多黑衣人,如果不救,木艾是絕對不會看着這麼多人沒了性命,更何況還有肖衛兩府的交情在。
“我去引他們過來,你在暗中發飛針,記得,死穴。”說完,歐陽就向右平行十幾米之後,跳出了樹林,幾個縱越就來到了營地前,“何方之人如此大膽,敢劫兵差!”
陳乾正要揭開油布,突然被嚇了一哆嗦,回頭一看,才知只是一個人,就示意黑衣首領上前答話,“兄弟,江湖事江湖了,你走你的陽關道,莫管閒事纔好。”
“我今日管定了。”歐陽說着抽出了背後的長刀。
陳乾一心想要劫走稻種,生恐遲則易變,於是冷聲說道,“殺了。”
黑衣頭領立刻領十幾個人上前與歐陽戰在一處,歐陽裝出一副抵擋不住的架勢,慢慢退到了樹林邊上,木艾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狠狠喘了口氣,靜下心來,心念一動間就有兩個黑衣人立刻倒地不起,其餘人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手下就停了片刻,歐陽乘機砍殺了一人。
木艾看準了目標,又殺了兩人,這下歐陽身邊就只剩下五個人,沒想到黑衣頭領突然怪叫一聲,轉身就跑,連帶着另外幾個黑衣人也跟着撤了回去。
歐陽想追上去再砍殺,卻一口真氣提不上來,踉蹌了一下,木艾立刻從樹後跳了出來,一把扶住他,焦急問道,“哪裡受傷了嗎?”
歐陽把她往身後一擋,怒聲說道,“誰讓你出來的?”
木艾有些委屈的癟癟嘴,但是也沒敢出聲反駁。
黑衣頭領剛撤到陳乾身前,就被扇了兩巴掌,他連忙說道,“主子,是上次……是會妖術那女子來了。”
這時,歐陽和木艾也走到了營地邊,陳乾仔細一看,果然是耍得自己團團轉的女人,他今日要這般鋌而走險都是拜這女子所賜,當即嘿嘿冷笑一聲,“我尚未找你算賬,你居然就先送上了門,今日橫屍荒野,只能怪你自己不走運了。”
木艾聽他話裡之意,她似和她熟識一般,想要開口詢問,卻聽陳乾又是一聲,“誰能給我殺了那女子,賞銀一千兩。”
衆黑衣人都是江湖上招攬來的,就是爲了銀子,又不知道木艾殺人無形的可怕,聽說殺個女子有一千兩可拿,立刻前仆後繼衝上前去。
歐陽護在木艾身前,一邊揮刀拼殺,一邊喊道,“用水澆,解迷藥。”
木艾立刻從空間裡引了泉水出來,澆在那些昏倒的兵身上,可惜,黑衣人實在太多了。
她和歐陽背靠在一起,只要有黑衣人閃到她面前,她立刻就集中心念一隻飛針扎過去,漸漸她這邊的人就少了,可是,黑衣人也都看出她對歐陽的緊張,開始瘋狂進攻歐陽,以圖分離兩人。
她一邊擔心歐陽,一邊要救醒兵卒,一邊還發着飛針,漸漸就失了準頭,失手次數也在增多,好在清醒過來的兵卒們,已經明白了狀況,開始舉着腰刀上前拼殺,只是藥力未散,幾下就被黑衣人砍倒。
但是隨着越來越多的兵卒醒來,陳乾也有些慌了起來,黑衣頭領急聲說道,“主上,今日之事恐怕不成,咱們先撤吧。”
陳乾狠狠一腳踹倒一個奔到身前的兵卒,極度不甘心的說道,“走。”
木艾不想放跑這個明顯認識她的主謀,立刻跳出歐陽背後,盯着陳乾,拼命集中心念,就甩了一把飛針出去,兩人立刻倒了下來,其他倖存的黑衣人一看不好,撒腿就跑光了。
一些兵卒想要去追,卻被歐陽喊了回來,那們年輕隊長,因爲睡在車裡,所以是最後被救醒的,見到營地裡一片狼籍,冷汗立刻就淌下來了,連忙向木艾兩人拱手道謝,木艾從空間裡找出那塊刻着“衛”字的令牌扔給他,他立刻就換了大禮,恭聲說道,“原來是仙夫人和歐陽護衛,刺史大人交待,如果路遇二位,屬下就可以隨二位回程。”
木艾有些不喜他前後不同的態度,所以也沒有多和他寒暄,幾步上前揭了幾個黑衣人的面罩,辨認了半晌,才明白爲何這人一定要殺她了,原來是老對手陳府尹。
年輕隊長也認出黑衣人就是花王城的父母官,驚得喊出聲來,一臉不可置信。歐陽見木艾臉色不好,就拉着她走到馬車邊,開口剛要說話,卻噴出一口血來。原本就受了內傷,剛纔全力拼殺時還不覺得,此時事情落幕,就有些壓制不住了。
他無力的靠着車廂滑坐到地上,掏出一粒藥丸吞下肚,只來得及說了句,我沒事,就昏了過去。
木艾驚恐的抱着他,手腳突然變得僵硬,不知要怎麼辦纔好,腦子一個勁兒的喊着冷靜冷靜,可是手卻還是抖個不停。
那年輕隊長髮現了這邊的異狀,連忙跑過來幫着把歐陽扶進了車廂,木艾嚴厲吩咐他看守在外面,然後迅速從空間裡舀了泉水給歐陽灌了兩杯,想起剛纔歐陽那般拼殺,猶豫了一下就扒了他的衣衫檢查,果真右側後背肩胛處有一處兩寸多長的刀傷,她立刻就翻了空間裡的和紗布出來,爲他細細包紮好,繫繩結時卻發現他的背心處有團陰影,車廂裡光線暗,讓她有些看不清楚。伸手小心翼翼摸摸,沒有粘膩的感覺,顯然不是血跡。從空間裡找了個小手電筒,仔細照了照,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刺青,妖豔的曼陀羅花怒放纏繞着,中間圍着三個字,秘十三!
木艾皺眉收了東丁,又替歐陽穿好衣衫,然後就守着他陷入了沉思。這塊刺青莫名的就讓她心慌,她對於這三個字代表的東西,沒有理由的抗拒。相識兩年來,她只知道他叫歐陽,卻沒問過他這是姓還是名字?她不知道他的過去,也完全不知道他在遇到她之前的二十年都做了什麼?
年輕隊長在車廂外等得心焦,一邊琢磨將過二十具屍體,要怎麼處理?一邊又擔憂這次犧牲了三人,回去後要怎麼交差。
有兵卒過來詢問接下來的安排,他只得敲了敲馬車門,輕聲問道,“仙夫人,歐陽護衛的傷勢怎麼樣》屬下來時,大人曾交待一切都聽夫人差遣……那個……”
木艾順了順頭髮,心裡暗氣這隊長的無能,但是些事甚大,花都那邊想來應該有所用處,於是,細細想了片刻,說道,“你立刻派人快馬趕回花王城把事情稟告給衛大人知曉,他自然會派人來善後。等到天亮你再去白城府衙交涉,讓他們派兵來保護現場,畢竟死的是個四品府尹。”
“是,是。”那隊長一邊應着一邊安排了下去。
木艾吩咐人慢慢趕了馬車,天亮時也到了白城,城門一開立刻就進城找了家最大的醫館,經過大夫三三確認歐陽的脈象,只是受了內傷,因爲服下的療傷對症,所以沒有性命之憂,每日繼續服藥,好好調養一個月就能好了。她這才放了心,付了足足十兩銀子,才上了馬車一路趕回花王城。
來時走了一日的路程,硬是耗了三日,衛廣早已經接了消息,馬車一到百姓醫館他就親自趕了過來。
原本他和肖恆安排好的這趟明面上的運送,就是爲了能減少木艾的危險,沒想到,反倒因此連累了歐陽受了傷。歐陽此時已經清醒過來,除了身體有些虛弱,看不出與常人有何異樣。
王老爺子配了溫養心脈的藥湯,笑着說,不出半個月就能好。
肖恆接到衛廣傳來的消息,憤怒得握碎了手裡的茶杯,連夜進宮面見國主,把事情細細回稟。國主大爲震怒,畢竟一城府尹四品動朝廷命官居然帶着江湖人劫掠兵卒護送的稻種,這也太過離奇囂張。當然暗地裡這件事也是一個絕好的契機,朝堂勢力重洗的契機,於是幾位心腹大臣立即就被宣進宮裡商議良久。
第二日的大朝會上,就下旨昭告天下,百花國得新良種,味美而高產,以後百姓可保溫飽有餘。又另下旨,嚴查花府尹陳乾招攬江湖殺的劫掠新良種一事。
兩道旨意,就象兩道炸雷,把偌大的朝堂震得是天翻地覆。
憂國憂民的老臣們激動得是涕淚橫流,大喊陛下仁德,百姓有福,得新糧降世。
魏丞相、趙尚書這類懷了別樣心思的,也夾在其中歌功頌德,但是,他們心裡是不是真的歡喜,就沒人知道了。
半個月後,大理寺以百花國史上最快的速度,把陳乾劫糧一事結了案。陳乾直系三代親眷處斬,六代親眷發賣爲媽。戶部侍郎馮瑞因爲姻親之故,貶官爲民,戶部尚書趙啓爲國薦纔不利,官降兩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