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從空間搬了房子和木屋出來,孔喜幾人忙碌着收拾車馬,四下查看地形。小安喜歡日頭極暖,就帶着幾個丫頭把所有人換下的衣服拿到湖邊去洗,然後平鋪在草地上曬乾。幸兒看着好玩,也拿了自己的幾塊帕子跟在一邊湊熱鬧。
終於睡醒的夏烈則好興致的帶了大禹和辛巴,張羅着進林子裡去打些野物加菜,木艾也沒攔着,笑說到時候她親自下廚烹製,惹得辛巴嚷着要打頭野豬回來。大白夫妻本來在房前曬太陽,也被他連哄帶拽,一起進了林子。
木艾迴房間換了套水藍色的家常衣裙出來,坐在門前的木廊下邊喝茶,邊和跑回來的小女兒吃點心喝茶水,順便討論一下晚上的菜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衆人如同往常紮營一樣有條不紊的忙碌,似乎誰也沒有把即將到來的問罪之師放在心上。
斜掛西方的暖陽,照得人懶洋洋的,木艾望着遠處映射了陽光,而顯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時興起,從空間裡翻出了畫架出來,指導小女兒學畫。
幸兒是幾個孩子裡,最有繪畫天賦的,這幾年她也未曾多認真教授,居然也畫得有模有樣了,尤其是人物場景畫的最好,動作神態極逼真,讓人見了就如當時在場親見一般。
去年,她們母女去楚府拜訪,聽楚夫人閒談說起伊兒極想念家裡父母弟妹,她當時也沒在意,沒想到回來後,幸兒居然把那日在廳裡,楚夫人帶着一對兒女陪她們吃點心的情景畫了出來。楚夫人的慈愛,楚家小兒女的伶俐調皮都畫得極鮮活逼真。
木艾見了一時高興,就派人送去給楚夫人,楚夫人又派人送到蓮城,結果伊兒哭得昏厥了過去,大夫一查居然是楊家盼望兩年的喜脈。這下幸兒就成了楚家的大紅人兒,楚夫人時不時就要送些吃食衣物過來,偶爾她們去隨園小住,還要親自接去家裡住上兩日,倒是沒有半點兒虛假,滿是真心疼愛。蓮城那裡,伊兒給家裡捎東西也必然會有幸兒一份。
禮尚往來,木艾也就偶爾接楚家一對兒小兒女到家裡小住,孩子們是極易混熟的,辛巴帶了楚家小兒楚明上山掏鳥,下河打水仗,幸兒帶了韻兒踢毽子,跳皮筋也玩得不亦樂乎,一時間兩家本來就密切的感情更加好上三分。
一張湖光春色剛剛畫完,兩母女正說笑着,進林子的獵人隊伍就回來了,雖說沒有真的拖回一頭野豬,但是收穫也很豐厚,五隻野雞,四隻野兔,畢竟不是什麼高山險峰,大的野物還是不多見的。
木艾誇讚了幾句,喚了孩子們進去換衣洗手。孔喜幾個就拎了野雞和野兔去處理。擡頭見夏烈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戲謔,就挑眉問道,“夏師傅,可是有話要說”?
夏烈聳聳肩,“你好似半點也不擔心,那可是天一派,傳承二百多年,九代弟子,江湖四大派八大名門之一,如果他們真跟咱們結下仇,以後恐怕路上就不太平了。”
“名門大派怎麼了,難道還不講理了不成?他們如果真來尋仇,正好也替我傳揚一下名頭,無影針,這名字說不定以後會人人聞之色變。”木艾語氣微帶調侃,毫不在意的從空間裡挖了壇極品葡萄酒出來,隨手扔向夏烈,“先預支給你一罈好酒,一會兒有好菜吃。”
夏烈一個側身穩穩接了下來,低頭在壇口嗅了嗅,立刻笑嘻嘻施禮,“謝夫人。”然後抱了酒罈衝着遠處架火堆的孔喜等人喊道,“孔兄,夫人賞了好酒,一會兒大夥兒一起喝幾碗啊。”
孔喜和閆立幾人都哈哈笑着喊好,木艾搖搖頭,擡頭看看半落的夕陽,帶着小安等人進廚房準備晚飯,把幾樣清淡菜色交代給惜福四人。
然後就把空間裡的調料翻出來,細細選了幾樣,挽好袖子,準備親自動手料理那幾只野味。
長長的案子上,野雞野兔都被褪了皮毛,赤條條擺在大白磁盤裡。
拎出三隻野雞,用醬油料酒和鹽,裡外塗抹均勻放到一邊醃漬。吩咐小安刷乾淨一口小鐵鍋放在大火上,加入豬油燒至五成熱,放入蔥花、姜爆香,然後將切好的瘦豬肉、蝦仁、香菇丁分別到入鍋中炒熟,盛到碗裡分成三份,再塞到雞肚子裡,用繡線繫好。
最後再把空間裡原本存着給孩子們做荷葉飯的大荷葉,拿了三張出來把雞包起來,用細麻繩扎得嚴嚴實實。
小安看着幾隻荷葉包,眼睛裡滿是驚奇,旁邊的惜福幾人也笑嘻嘻的一邊切菜一邊回頭看過來,幾次差點切了手指。
木艾拍拍手,笑道,“小安把這三隻雞拿出去,叫五湖四海去湖邊挖些泥巴裹成泥球,然後扔到火堆裡燒,別忘了偶爾翻翻個兒。”
惜緣驚叫道,“夫人,放了泥巴多髒,還能吃了嗎?。”惜福幾個雖然沒出聲,但是也驚愕的咧了嘴。
“你們嫌髒可以不吃,,到時候可不要後悔啊。”木艾哈哈一笑,又拎過另兩隻雞來。
小安笑道,“我不嫌髒,我要吃,夫人以前做的古怪東西可不少,但味道可都是好吃極了。”說完,捧了托盤出去找人裹泥球。
惜緣連忙跟着喊道,“啊,我也要吃,我也不嫌髒。”惹得惜福幾人都笑起來。
木艾喊了惜福把櫥櫃裡最大的砂鍋找了兩隻出來,然後剝了幾隻生栗子和大蒜,混合上大半碗糯米,一起塞到雞肚子,用細線牢牢紮緊,分別放砂鍋裡,添上滿滿的泉水和幾顆大棗。最後在空間裡選了一支最小的山參,每隻鍋裡扔了一半,放到竈上,大火燒開一刻鐘,然後小火慢燉。
剩下幾隻兔子,索性也不做什麼花樣,都切成麻將大小的塊,放入清水鍋裡煮開後撈出來,把血沫沖洗乾淨。
大鐵鍋裡放油燒熱,把兔子肉放進去炒幹,加入料酒、醬油、精鹽、蔥姜段、白糖、八角和浸平肉塊的泉水,大火燒開,撇去浮沫蓋好鍋蓋,一直小火燜至兔肉熟爛,大火收汁兒,再撒入一些青蒜末和花椒麪兒。
惜福一邊往青花大碗裡盛兔肉,一邊打趣道,“這味道真香啊,以後咱們在哪裡宿營,哪裡的兔子就遭殃了。”
惜緣抻頭向玻璃窗外望着,說道,“還有野雞呢,也不知道五湖哥他們能不能燒好,可不要燒成黑炭啊。”
木艾在兩隻砂鍋里加了鹽,然後雙手戴着厚棉手套,把它們從竈上端到了托盤上,驚得小安連忙過來,“夫人,小心燙到,還是我來端吧。”
“你們還沒我力氣大呢,出去吩咐安放桌子和燈籠,再喚兩個人進來把這大砂鍋端出去。”
小安應了一聲,開門穿過大廳跑出去,衝着火堆邊圍成一圈兒看新奇的衆人喊道,“夫人吩咐安桌子、支燈籠了,閆師傅、陸師傅如果不忙,幫着端下砂鍋啊。”
衆人樂呵呵答應了,開始搬桌子,支架子,掛燈籠,忙碌開來。
等木艾洗了手,換了乾淨衣裙出來,兩張長條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色好菜,衆人皆站在桌邊相侯。
辛巴跑上來,笑嘻嘻指了火堆說道,“媽媽,五湖說那幾個泥球裡包了雞,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木艾笑着拍拍小兒子沾了柴灰的衣角,喚了五湖四海把幾個泥球從火堆裡撥到一邊放涼,然後吩咐大夥兒坐下吃飯。
幾個丫鬟從出門起就和主子一桌兒,方便照料佈菜盛飯,剩下的夏烈孔喜九人一桌兒,當然也方便他們湊在一起喝酒閒聊。
砂鍋保溫時間長,端出來快有半柱香時候了,裡面還有咕嚕嚕的聲音。
木艾撫了撫髮鬢,順便掃了兩眼旁邊的樹林,然後對着同樣看過來的夏烈,微微一笑。
揮手把空間裡浮在潭水裡的那隻大玻璃瓶取了出來,裡面是她去年用一隻五百年山參泡的參酒,不知是不是常年浸在靈泉裡的緣故,酒液已經變成了金黃色的粘稠狀。小小倒出一杯,然後示意小安打開砂鍋蓋,擡手就把參酒澆了下去,立刻一股沁人心脾的參香就升騰起來,惹得衆人都直抽鼻子。
木艾又倒了一杯吩咐小安給另一桌兒送去,收了酒瓶說道,“前幾日陰雨溼氣重,大夥兒喝碗參雞湯去去寒氣吧,小心留了病根,老時受苦。”
衆人聽了心裡就像裝了塊熱炭,燙得想要淌眼淚,剛纔瓶子裡那隻一尺多長的大山參,他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簡直就是天下至寶。而自己的主子居然用那麼金貴的參酒給他們做菜,只因爲他們在一場毛毛雨裡趕了路,怕他們留了溼氣…
孔喜帶頭站起來行禮,謝道,“謝夫人厚賞。”
木艾不在意的擺擺手,“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規矩,都喝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雞肚子裡還有些糯米,盛出來泡湯味道極好。”
衆人也知道自己主子不喜這些規矩,於是重新坐下開始熱熱鬧鬧吃肉喝湯。
木艾親手給三個孩子每人盛了半碗湯,“你們年紀小,喝半碗就夠了,補多了容易流鼻血。”
辛巴幾口把湯喝完,有些意猶未盡,於是跑到三個泥球旁邊試了試了溫度說道,“媽媽,這幾個泥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