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種田紀事
那大漢看着也是個不善言辭的,耳裡聽得衆人私語,頭上都快噴出火來了,憋了半晌,才怒聲說道,“好,明明是你見我落魄了不肯跟我回家,現在反倒污我要賣你,好,既然我擔瞭如此名聲,今日不打你,不是就白擔了這罪名了。”
他說着就舉了海碗般大小的拳頭,朝着女子打去,女子連忙驚叫哭喊着往桌子底下躲去,那丫鬟也跟着尖叫,一時間酒樓裡熱鬧極了。
幸兒原本看得女子哭泣心裡就同情氾濫,此時他們三人鬧起來,桌椅翻倒,又連累到他們這邊,她就忍不住抱了哥哥的胳膊,央求道,“哥哥,幸兒害怕,那姐姐好可憐,咱們幫幫她吧。”
大禹原本不欲招惹是非,但是妹妹央求,那女子又髮鬢散亂,形容很是悽慘,他就心軟了下來,站起身,揮開一個飛過來的茶碗之後,高聲喝道,“住手!”
那大漢一愣,正要掀桌子的手擡在半空,眼睛睜得溜圓看向大禹,怒問,“你是誰?”
大禹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在下是一個普通食客,因爲仁兄鬧得實在有些厲害,所以,才貿然出言阻攔,畢竟是在大廳廣衆之下,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誰更佔了理,仁兄如此揮拳毆打一女子,對於自家聲名都會有妨礙,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心平氣和找個解決之道。”
那大漢回身看了看躲避在不遠處看熱鬧的衆人,臉上青紫變換,顯然也覺出剛纔有些魯莽,讓人看了笑話。
那些看客裡有年紀長些的,就開口幫腔勸道,“是啊,這位義士,還是好好講理,不要動拳頭了。”
那大漢聽了“義士”這兩字,臉上又紅了,甚至有些尷尬,半晌,終於垂下拳頭,低聲說道,“罷了,罷了。”
大禹連忙揮手招了躲在一旁的小夥計收拾桌子和碎裂的茶壺茶碗,然後請了那大漢到他們的桌邊坐下。
那躲在桌下的女子主僕,此時明白躲過了拳頭加身的危險,也爬了出來,一見那大漢坐在不遠處,那旁邊的年輕公子自然就是剛纔說話救了她們的恩人了。
女子定了定神仔細看去,只見那公子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穿了寶藍的錦緞長衫,銀色鑲了玉扣的腰帶,赤金髮箍束了墨發,眉目俊朗,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種難言的溫和儒雅之意,端得是人間難見的好郎君。
她心裡就是狠狠一動,連忙伸手理了髮鬢,整理裙衫,起身慢慢走到大禹身旁,低眉順眼行禮,然後擡了頭,一雙大眼裡半含着眼淚,梨花帶雨般柔弱美麗,顫聲說道,“多謝恩公相救,奴家如煙感激不盡。”
大禹擺手,淡淡說道,“小姐不必客氣,在下也是不想這位兄臺聲名有損,所以纔出言阻攔。”
那大漢聽了這話,臉色就緩了下來,女子卻明顯一哽,好似不相信她這惑人無數的必殺技會落空一般,再次仔細打量大禹的臉色,見他確實沒有半點兒貪戀神色,她心裡又添了一些惱怒。
大禹客套之後,也不理她,親手給那大漢倒了茶,然後笑道,“這位兄臺,小弟可否問一句,今日爲何不顧聲名毆打這女子嗎?”。
那大漢一口氣喝乾杯裡的茶水,好似要把心中的憋悶一次吐盡一般,把事情痛快說了一遍,“不瞞賢弟,愚兄幼時也讀過幾年書,本來打算科考,也謀個官作,光宗耀祖,但是怎奈家中突遭橫禍,家產俱無,父母年老體弱,愚兄無奈扔了書本,做些小買賣謀生。前兩年愚兄到了娶妻的年紀,可惜愚兄這相貌孔武,總讓人家姑娘誤認爲是做綠林營生的,所以…”
說到這裡,大漢低頭嘆了口氣,顯然很爲相貌醜陋,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傷懷,大禹和幸兒原本也把他當做江湖人物的,此時聽說他居然是個讀書人,臉色就古怪起來,誰見過身材如此孔武,面貌如此粗豪的書生,連同旁邊豎着耳朵細聽的其它看客也捂着嘴巴低咳。
“幾日前,愚兄帶了家中所有存銀到蓉城,想要販些布匹回去謀利,卻在醉紅樓裡遇到了這女子,被她所迷,耗光了所有銀子,她卻誤以爲我家世富貴,拿了私房要我贖了她出來,欲隨我回家做個妾室,可是行至此處聽明愚兄家貧無任何田產,卻突然反口污我欲強賣她去私寮子,愚兄暴怒之下,才揮拳相向。倒是讓賢弟笑話了!”
大禹未等答言,躲在他的女子卻突然噗通跪在他腳邊,哀哀哭道,“恩公,千萬莫信這人的花言巧語,奴家絕不是那種貪慕富貴的女子,他騙奴家說他家世如何富貴,結果,奴家自贖自身跟隨他後,他卻把奴家所剩無幾的積蓄揮霍一空,行至此處又要去賭錢,聽說奴家再也拿不出銀子,就要賣了奴家。奴家寧死不從,才遭致他的毒打。求恩公救救奴家,救救奴家!”
那大漢聽得她如此顛倒黑白之言,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好,好你個惑人的狐媚子,嫌棄我家貧就罷了,還要污我聲名…”他說着,就又舉起了拳頭,女子驚懼的連忙往大禹身後躲去,身前豐滿的凸起有意無意的磨蹭着大禹的脊背。
大禹身子猛然一僵,向前移了移,心頭也有些不耐,就高聲說道,“兄臺息怒,還請安坐,你說此事欲如何了結?”
那大漢聽了這話,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下,雙手抱了腦袋,“我也不知要如何了結,銀子沒了,布匹沒有販到,這般回去,要如何與老父老母交代?”
大禹皺眉,想了想,出言說道,“這位仁兄,如若你所說是真,這位小姐心裡不願同你歸家,就算你強硬帶了她回去,終究也是個難事。不如你把這小姐賣與我吧,你拿了銀子去重新販布歸鄉,對父母也就有所交代了。”
那女子一聽大禹要買下她,眼裡爆出一抹精光,溢滿喜色,畢竟跟着年輕俊秀的貴公子,可比跟着那個孔武的窮漢要強多了。
那大漢皺眉細思半晌,看向女子還是有些不捨,旁邊一桌兒有那忍耐不住的看客,就勸道,“這兄弟可是傻了,這女子的心思已經不在你那裡了,領回去保不準還會惹出什麼禍事,不如拿了銀子實在。”
旁人也附和道,“還不趕緊答應。”
那大漢臉色複雜的看着女子扭緊衣角的雙手,半晌長嘆一聲,“罷了,就當我瞎眼了,果然婊子無情,就當長教訓了。”
大禹伸手從荷包裡掏了一張銀票出來,遞了過去,說道,“兄臺,這是一百兩銀,應該夠這位小姐的贖身銀子了吧。”
大漢出來時也不過只拿了八十兩銀,如今得回一百兩銀,在蓉城買上幾十匹好棉布,販回家鄉轉手就能又賺幾十兩,他怎會不願意,連忙說道,“夠了,夠了。”然後伸手入懷拿了兩張紙來,拱手行禮說道,“這是她們主僕的賣身契,不管如何說,今日愚兄記得賢弟的援手之情了。告辭!”
大禹接過賣身契,還禮之後,看着那大漢蹬蹬下樓去。
那女子輕輕鬆了口氣,眼珠兒轉了轉,走到大禹身前,盈盈跪下,柔聲說道,“如煙多謝公子相救,以後如煙就是公子的人了,必定會一心一意服侍公子左右。”
大禹微微皺眉,伸手虛扶她起來,淡淡說道,“如煙小姐誤會了,剛纔在下是卻不過幼妹的央求才出言解圍,並沒有當真買下小姐留在身邊的意思。如今小姐脫了難,還請自行離去,在下也要趕路了。”
說着他就把兩張賣身契遞到如煙手裡,示意幸兒和彩雲追月三人隨他起身離開。
旁邊衆人剛纔見他出銀買下這美貌女子,也有暗自撇嘴,以爲他是貪圖女色,沒想到此時卻見他歸還了賣身契,半點兒不猶豫的起身離開,都忍不住讚了一聲,這纔是真正的好人品,真正的仗義援手。
可惜就在衆人以爲這場熱鬧結束了的時候,卻生了個變故,那如煙突然跪下抱住大禹的右腿,哭求道,“恩公買下如煙,如煙就是您的人,爲奴爲婢,鋪牀疊被,如煙都願意,只求恩公不要拋下如煙。”
大禹長了這麼大,除了妹妹和媽媽,還是第一次被陌生女子近身,只感覺那腿上挨着軟綿綿的女子身子,臉上立刻紅得要冒火一般。
幸兒和彩雲追月也被驚住了,隨即見到哥哥的臉色又覺得好笑,大禹一邊往外抽腿一邊急聲說道,“如煙小姐,如此太過失禮,快些放手!”
如煙卻半點沒有鬆開的意思,仰着淚水漣漣的嬌顏,哭泣道,“奴家如今無家可歸,如果恩公不收留,奴家還要淪爲娼妓,求恩公憐惜…”
那小丫鬟也跪下幫忙哀求,“求公子收留,小姐回了樓裡還要被那些老男人糟蹋,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們吧。”
大禹怎麼用力也抽不出腿來,又見周圍衆人都一臉古怪,越發惱怒,萬分後悔管了這閒事,有心想運起內力踢開這女子,又恐真傷了人,更加甩不脫。
他扭頭衝着彩雲和追月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她拉開!”
彩雲追月連忙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如煙。如煙用力掙扎,但是無奈彩雲追月都是練過武藝的,又同爲女子沒有禮教大妨的顧忌,不過三兩下就把她扯開了,她只得哭得更大聲,以期博取周圍看客的同情。
果然有那自持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就開口勸慰道,“這位公子,救人救到底,這如煙姑娘也是個溫柔貌美的,不如公子就收了她吧,放在房中使喚,紅袖添香也好。”
大禹立刻冷了臉,回身望望妹妹懵懂疑惑的面色,心裡更加惱怒,如煙主僕剛纔的話太過露骨,這看客也不懂顧忌,居然讓妹妹聽到這般污言穢語。
他一甩袖子,沉聲說道,“在下剛纔出手相救,並不是貪圖姑娘的美色,而且趕路辛苦,也不便多帶人手,姑娘如今沒有賣身契做牽絆,找家繡坊或者嫁個夫主都可過活,爲何一定要纏着在下,在下花了一百兩銀救下你,還救錯了不成?”
如煙見他雖然出言嚴厲,但是卻是扭頭望向它處,就猜想着他還是對自己有些動心,只不過現在礙於酒樓衆人在,不肯給人留下貪圖美色纔出手相救的把柄,才裝出如此惱怒模樣。
這般想着,她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擦了眼淚做出一副悔過的樣子,說道,“奴家一時心急以後生計,惹恩公氣惱了,奴家給恩公賠罪,還望恩公寬宏饒恕。”
大禹見她突然放棄糾纏,有些驚疑,但想着能甩脫她們主僕,也就顧不得多想了,淡聲說道,“不必,姑娘言重了。”
如煙磕了個頭,又說道,“奴家受公子大恩,卻不能隨在左右伺奉,心中不安,還望公子賜告尊姓大名,以後奴家定然爲公子列個長生牌,日日祈願公子安康。”
大禹皺眉,拒絕道,“不必如此麻煩,姑娘好生保重,在下告辭了。”
如煙卻又攔了他哭求,大禹閃身躲開,生怕她再次抱住他的大腿,想着告訴了她名字也沒有什麼關礙,如若她想污自己清白,這酒樓中也有諸多認證在。
於是低聲氣惱說道,“在下歐陽禹,姑娘這下可以讓開了吧?不少字”
如煙退後兩步,恭敬說道,“謝公子賜告!”
大禹立刻扔下二兩碎銀,帶着幸兒和彩雲追月穿過大堂,很是狼狽的走出門去。
酒樓裡衆人見沒有熱鬧可看,就紛紛扭過頭去繼續吃飯閒談,當然大禹如此不解風情,不懂憐香惜玉,送上門的美色都不要,也讓衆人半嘲諷、半羨慕的談上半晌。
那小丫鬟湊到如煙跟前,急聲說道,“小姐,你怎麼放了那公子走?他可絕對是個富貴人家…”
“閉嘴!”如煙連忙呵斥住她,瞟了兩眼酒樓裡那一兩個看着她,明顯有些歪心思的男子,扭頭匆忙走了出去,找了個僻靜的街角,望着不遠處站在街心說着話的大禹幾人,說道,“你知道什麼,歐陽公子定然是傾慕我的,只不過酒樓里拉不下臉面。你一會兒去跟着他們,等找到了他們的落腳之處,就去巧娘繡莊找我,我身上還有幾十兩銀,等我置辦一身好衣裙再上門去拜見,歐陽公子定然不會再趕我們走。”
“小姐真是聰明,以小姐的美貌,定能博得歐陽公子的憐惜,看歐陽公子的模樣,恐怕還未經人事,如果小姐可以栓住他的心,以後做個妾室,生下一兒半女,豈不是就安享半世富貴了。”小丫頭嘴上恭維着,心裡也喜滋滋的在盤算,到時她也找個機會自薦枕蓆,說不定也會弄個妾室噹噹。
不提她們主僕的厚顏算計,只說大禹帶着幸兒三人奔出酒樓,找了個寬敞之處站好,忍不住伸手敲了妹妹一個爆慄,“你這丫頭,怎麼就那般心軟,下次再不要多理會這樣的事情了。”
追月也開口說道,“那女子眼珠兒轉的太過伶俐,看着就不是個穩當的。”
幸兒笑嘻嘻拉了哥哥的袖子,撒嬌道,“人家也是看那漂亮姐姐被打可憐嘛,你們沒聽她說,那個什麼樓裡的人都欺負她嗎?還有,哥哥,娼妓是什麼,和繡工差不多嗎?”。
彩雲追月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那些不好的營生還是聽過一些,立刻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大禹沒想到妹妹會問這事,差點被口水嗆過去,咳了好幾聲才漲紅着臉,敷衍道,“不是,那不是好女子應該做的事,妹妹以後不要問,遇到剛纔這樣的女子也要離的遠一些,記住了嗎?”。
幸兒疑惑的眨眨大眼,還想再問,但是一見哥哥臉色不好,立刻答道,“記住了,幸兒再也不問。”
“好,走,哥哥帶你去買點心。”大禹心裡長長鬆了口氣,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離這些青樓女子遠一些,糾纏得自己厭煩不說,還帶累壞了妹妹。
兄妹倆說笑着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向路人問詢幾句,就直接去了東街那家名叫“莊記”的老牌點心鋪子,半點兒未留意到身後跟了條小尾巴。
點心鋪子裡拾掇的很是乾淨,點心都擺在竹簸籮裡,用白色粗麻布蓋了大半,露出幾塊則擺放的很是整齊。
掌櫃是個矮胖的中年人,待客很是熱情,大禹兄妹倆每看一樣點心,他都會用竹夾子夾出一小塊放在碟子裡請他們品嚐,倒讓兩人很是過意不去,再加上點心味道確實不錯,大禹就開口說道,“掌櫃的,把這些點心每樣都包上半斤。”
他指的那一排架子上足有八樣點心,每樣半斤就是四斤,如果放在平日這些算不得多,但是現在水災剛剛退去,百姓們受損嚴重,鋪子裡生意自然就差了很多,此時一次賣出四斤,就是大買賣了。
胖掌櫃親自笑呵呵拿了盒子裝點心,幸兒拉了哥哥走到一邊,悄聲說道,“哥哥,這裡的點心味道真不錯,而且也有花生酥和蛋糕,咱們家的方子都傳了這麼遠了,不過這兩樣還是沒有咱們食爲天做的好吃。”
大禹點頭,“不要多話,出了門再說。”
等到掌櫃裝好了點心,大禹付了一兩二錢銀子的賬,笑道,“掌櫃的,我們兄妹還要繼續去買些東西,勞煩你店裡的小夥計幫我們送到福全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去。”
掌櫃的當然說好,招來一個小夥計抱了盒子,大禹又拿了十幾文銅錢打賞小夥計,樂得他眉開眼笑的就走了。
兄妹倆繼續遊逛,那跟隨在後的小丫鬟去撒腿跑去了后街那家巧娘繡莊,店小二也是認識她的,一見她進來就說道,“你那主子在後院呢,都快把我們老闆娘的胭脂用光了,你快去攔着吧。”
小丫鬟聽出他這口氣不好,知道又是自家小姐沒有打賞,惹得人家嫌棄了,於是也不答話,直接進了後院,果然如煙已經換了套淺紫色紗裙,襯着胸口那綁得低低的銀色抹胸,煞是誘人,散亂的頭髮已經整齊盤了起來,插着一支金步搖,臉上敷了細粉,塗了胭脂,掃了蛾眉,柔弱嬌美,哪個男人看上一眼都要酥上半邊身子,再也看不出半點兒先前的狼狽摸樣。
小丫鬟連忙上前笑道,“小姐真是天仙下凡一般,歐陽公子見了,定然再難捨下小姐。”
如煙嬌媚的橫了她一眼,嗔怪道,“別恭維我了,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說說吧,歐陽公子住在哪裡?”
小丫頭狀似憨厚的嘿嘿一笑,“還是小姐心疼奴婢,奴婢跟在歐陽公子他們身後,聽得他們買點心是要夥計送到福全客棧天字一號房。”
“福全客棧?天字一號房?”如煙心中暗喜,福全客棧可是這城裡最好的客棧了,天字一號房,怎麼也要二兩銀一晚,看樣這次真是逮到大魚了。
她心裡這般想着,臉上卻還是做了端莊模樣,問道,“你還聽見什麼了?可有打探到歐陽公子家裡是什麼底細?”
小丫鬟皺眉想了想,“歐陽公子手下那兩個丫鬟很機靈,奴婢不敢離得太近。歐陽公子那妹妹,好像說了什麼這點心沒有他們家食爲天的味道好?”
“食爲天?”如煙猛的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掐了小丫鬟的手問道,“你真聽見她說,他們家的食爲天?”
小丫鬟沒想到主子反應這麼大,被嚇得愣了愣,連忙答道,“奴婢確實聽見他們這麼說。”
如煙臉色變換,最後徹徹底底的定格在狂喜上,“食爲天?歐陽禹?”
前些日子一個蓉城出來的客人在她那裡過夜的時候曾說過幾句新鮮事,那富可敵國的木仙府主母,百花的女親王,居然成親了,嫁的夫家就是姓歐陽的?那歐陽小姐又說他們家的食爲天,難道他們是歐陽家的親戚,甚至是直系晚輩不成?如果是那樣,她豈止是逮到大魚,簡直就是掉進了金窟窿!
小丫鬟疑惑的問道,“小姐可是哪裡有不妥之處?”
如煙得意的把這事一說,小丫鬟也歡喜的差點蹦起來。
主僕兩個商議妥當,自覺以後定然邁進了那金光大道,難得出門時居然扔了一小塊碎銀給夥計,樂得夥計直覺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