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憑什麼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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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菜連渠老闆都能拿的住,會應付不了小張和小李那兩個小角色?

當渠老闆撩簾子進蛋糕房,香菜就知道那倆人跑出去肯定在渠老闆面前狠狠告了她一次黑狀。

她也就在心裡呵呵一笑。

渠老闆自己有個閨女,還是比較瞭解女孩子的個性。他女兒大發脾氣的時候,那小宇宙裡爆發出來的力量,幾乎能崩天裂地了。

香菜再怎麼大大咧咧,心裡還是有柔軟和敏感的地方,誰一旦踩着她的雷區,那可就要遭殃了。

對付這樣孩子氣的人,與其發火教訓她,還不如拿糖哄着她有效。

“呵呵——”渠老闆不笑還顯得年輕些,他一笑起來,那臉上的褶子一道一道跟刀子化出來似的,特別分明,不過莫名的有一種修飾過的藝術感,看上去挺有味道的。

香菜一臉戒備的瞅着笑呵呵的渠老闆,心中響起警報。

那種笑裡藏刀的人,比真正拿刀子當面傷你的人還要陰險。所以香菜打從見到藤彥堂的第一眼,整個人就跟刺蝟遇着天敵一樣,豎起了身上所有的防線。

論起老謀深算,走的路比藤彥堂吃的鹽還多的渠老闆,怎會輸給年輕的一代?

渠老闆對香菜笑眯眯道:“你說你好好的,跟他們兩個置那麼大氣做什麼。”

他這話裡並沒有責怪香菜的意思,反而好聲好氣的,讓人產生一種罪惡感。

可香菜是誰是,她鮮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

既然問心無愧,她何必還要事後反省?

見香菜不買他的賬,渠老闆又軟聲道:“既然他們想學,你就教教他們嘛,日後他們也好給你打下手不是。”

她指着案臺上被撥弄的亂七八糟的蛋糕,大爲光火,“你自己看看他們在這裡是不是學習的態度!他們不尊重我也就算了。連別人的勞動成果都不尊重,那樣的人,你樂意,你去教!”

渠老闆可以考慮找人換了小張和小李。像他們倆這樣廉價的勞動力滿大街都是,可像香菜這樣好手藝的人到哪兒找去,可是打着燈籠也難遇到。

萬一香菜甩手不幹了,他可就虧大發了。

渠老闆自然事事依着她了,能夠讓香菜順心。他也是放低身段裝盡了老好人。

“你消消氣,我這就去給他們說,讓他們以後老實點。”

渠老闆一出蛋糕房,就撞見在外頭偷聽的小張和小李。

一聽渠老闆沒把裡頭的人怎麼樣,明顯還有向着她的意思,小李心中的不滿和憤懣更甚了,更是鐵了心思來日要好好教訓香菜。

這口窩囊氣,他真心咽不下去!

渠老闆對小張和小李虎着臉,回頭瞄了一眼蛋糕房,爾後小聲警告他們。“你們兩個,以後皮都崩緊點!”他擡起手,大拇指對着蛋糕房方向,厲色道,“那裡頭的人,可不是你們得罪的起的!”

小張有些相信的,小李卻是不以爲然。

小李以爲渠老闆是爲了嚇唬他們,爲了讓他們日後在香菜跟前裝孫子,才那樣說的。

爲了犒勞辛苦了一上午的香菜,渠老闆請她下館子搓了一頓。

香菜被領到渠司令蛋糕店對面街上的一家中餐館。

到餐館門前。仰頭一看見那門上掛的招牌,香菜頓住腳步,整個人瞬間凝固。

紅木找到上金晃晃的兩個大字,幾乎要晃瞎香菜的雙眼。

招牌上那兩個字居然是“榮記”!

榮記!榮記!!榮記!!!

對香菜來說。那兩個字簡直就是魔咒!那道招牌簡直就是照妖鏡!

噌的一下,香菜躲到渠老闆身後,戰戰兢兢的問:“渠老闆,這怎麼回事啊?這兒手榮記商會的大本營嗎?”

香菜這反應新鮮,渠老闆看了,忍俊不禁。

原來這丫頭也有害怕的時候。

生怕香菜撒丫子跑了。渠老闆拽着她的胳膊,強把她拉進了面前那座復古的客棧式酒樓。

這座酒樓沿襲了上個世紀以前的中式酒樓風格,佔據吉星高照、財運亨通的方位,外觀古樸玲瓏,卻又不失壯麗華貴。

屋頂飛檐老椽,神如龍脊,氣勢恢宏不已。檐角鱗爪張舞,雙須飛動,似要騰雲而去。

整座酒樓有三層之高,一樓普通區,二樓雅間,三樓不對外開放。

一進酒樓,好似進了一座戲園子,有亭臺樓閣,有池館水榭,還植有青松翠柏,有假山怪石,有花壇盆景,還點綴有藤蘿翠竹。

內有一座小戲臺,臺上一男一女,一人拉弦兒,一人唱小曲兒,使人流連忘返。

進門有個櫃檯,是個收銀處。櫃檯裡頭貼牆立着一座貨架,架子上陳列的是幾罈好酒。

櫃檯裡算賬先生,是香菜見過的,正是那天嚷嚷着與她比試,最後成了她手下敗將的錢寶。

察覺到有客來,正撥弄算盤珠子的錢寶撩了一下眼皮子,又迅速瞄了一眼香菜。

“老渠啊,裡頭坐吧。”

甭管他看不看得見,渠老闆僅僅禮貌性得衝他笑笑,卻不說話。

一名夥計過來,待顧客是上帝,笑的特別招人喜歡。他雖然身處在看人臉色做事的位置上,卻一點兒也不顯得卑微。

“渠老闆來啦,裡頭請——”

渠老闆對這名夥計的顏色,明顯比對錢寶好多了。

香菜正準備開溜,卻被渠老闆看穿心思。

渠老闆提着她的領子,一路把她滴流到了他常坐的老位置上。

“這裡又沒有妖魔鬼怪,你跑什麼呀!”請她吃好的,她還跑,渠老闆真不知道她揣的是哪門子心思。

那有些人想來這地方吃一口飯,都沒這樣的機會呢!

香菜一雙杏眼極不安分,賊溜溜的四處亂轉,連天花板那樣高的地方都不放過。她摘下帽子擋着臉,生怕遇見熟人似的。

說實話,她在滬市沒什麼熟人。就是跟榮記商會中的某些人有點恩恩怨怨。

她此刻就身在“榮記”,麻蛋,真是“無孔不入”的榮記,怎麼走哪兒都不能讓她消停!

渠老闆給夥計說了老三樣。還特意囑咐他讓廚房給他這桌再加兩個美味的小菜。

夥計一走,香菜就按捺不住了。

臉埋帽子裡,只露出一雙黑亮亮賊溜溜的杏眼,香菜壓低身子趴在桌子上,悄聲復問渠老闆。“渠老闆,這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一個榮記?是不是那個榮記商會的大本營啊?”

渠老闆從桌子上的小碟子裡抓了一把花生米填嘴裡,往戲臺方向瞄了幾眼,這才漫不經心道:“可以這麼說。”

香菜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做了個“我靠”的嘴型。

渠老闆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香菜的反應,“前一任榮記商會的會長榮淵翔就是從這裡發家的——”

前一任榮記商會的會長,那應該就是現任榮記商會會長的長輩咯。

興榮道在數十年前原本就是個大井巷,從前包括現在也是,巷裡店鋪裡小攤上佈滿字畫古玩、魚蟲花草、卜卦郎中等小商販,還有走南闖北賣藝雜耍的戲團。

“榮記”曾經在這裡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館子。不過生意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修葺,纔有了現如今的榮記酒樓。

興榮道原本魚龍混雜,惡黨橫行。曾經有一個團伙在這一帶橫行霸道,如吸血蟲一般欺壓良善,後被新上任的榮記商會會長整肅,這一條道上才變得太平了不少。

飯菜上來了,香菜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聽渠老闆說:

“榮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榮鞅那小子根本就無暇顧及這裡。又不捨得把這地方轉手出去,就把這酒樓的生意交給他們家的老管家福伯打理。”

渠老闆正說着呢,福伯就端了一道湯來。

“哎喲,老福。我正說到你呢。”渠老闆忙起身把他手裡的湯碗接過來。

他壓根兒就沒有點這道西紅柿雞蛋湯,明知道是福伯送的,可他也沒客氣。

大家都是生意鄰居,一客氣倒閒的生分了,日後還怎麼相處?

來而不往非禮也,大不了稍後吃了飯。渠老闆再親自給福伯送來幾道甜點嚐嚐。

香菜正忙着吃,擡眼瞧見福伯,不禁略微一驚,“是您啊。”

這位福伯不就是她跟芫荽在青牛鎮遇到的那位把他們的鹹菜全都買走的好心老伯麼!

福伯望着香菜,一臉茫然。

他老人家顯然是貴人多忘事了。

“不記得就算了。”香菜沒想過說些多餘的話去刻意跟他攀交情。她胡亂扒了幾口飯,往嘴裡塞了些菜,一陣狼吞虎嚥,嘴裡的東西還沒吃完,她就撂下筷子,準備腳底抹油了。可笑的是,她一雙眼睛始終圍着桌上的飯菜打轉。“我吃飽了,先走了。”

渠老闆忙竄過去,把剛站起來的香菜給按了下去,“別急着走,我還有事問你吶!”

打量了香菜一陣,福伯打消了心裡奇怪的念頭,他實在想不起來與這年輕人有過什麼樣的交集。

他跟渠老闆招呼了一聲,便自行離去,“老渠,你聊着,我先去忙了。”

“誒誒!”

生怕香菜趁他一個不注意溜走,渠老闆從她對面的位置挪到她旁邊的位置。

渠老闆學着她的動作,幾乎將身子伏在桌子上,扭着笑的賊不懷好意的臉兒,“小林啊,你好像很怕榮記商會啊?”

香菜立馬將小身板挺得筆直,一張俏臉上掛着義憤之色。

誰說她怕榮記商會了?

榮記商會的那什麼會長和副會長還欠她的情吶!

在心裡吶喊了兩句,香菜馬上又萎縮在桌子邊上,對渠老闆露出一副受驚的表情,“笑話,敢情你不怕啊?整個滬市,誰不害怕榮記商會?”

確實是這樣……

渠老闆張張嘴,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是他怎麼總覺得香菜是那種不畏強權富貴的人之一呢!

“不像你的個性啊。”渠老闆道。

香菜翻了個白眼,“你才認識我幾天啊,怎麼就知道我的個性是什麼樣的!”

“我……”

掐着指頭仔細算算,渠老闆跟香菜認識,還不到三天的時間。

他說什麼話,這丫頭都能拿別的話來堵他,這樣的一張嘴還能說不過小張和小李?

整那些彎彎繞繞的,還不如跟她直來直去,渠老闆索性跟香菜挑明瞭,“你跟榮記商會的藤二爺,是什麼關係?”

一記直球踢來,香菜在想——

她是直接用腳踢回去,還是用胸撞回去,還是拿腦袋頂回去?

不過她覺得奇怪的是,渠老闆怎麼忽然提到藤彥堂那傢伙了!

“你提他幹什麼?”香菜默默地放下筷子。

這頓飯不難吃,卻不好吃。

渠老闆這會兒的模樣簡直就像八卦協會的會長,整張臉上就寫着五個字,“我很想知道”。

他有些迫切道:“你先告訴我你倆是啥關係,我再告訴你我提他做什麼。”

香菜醞釀了一下情緒,鄭重其事道:“他說過,我是他遠房親戚。”

“那你是嗎?”渠老闆追問。

香菜眼神犀利,“你管我是不收,我都回答你了,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渠老闆雙手抱拳,給香菜鞠了一躬,“不管你跟藤二爺是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我都要謝謝你。反正就是因爲你的關係,二爺他纔會給我那個小小的蛋糕店裡攬了那麼多客人……”

不待他把話說完,香菜拍案而起,滿臉怒容,“你說什麼!?”

渠老闆蒙了,擡頭望着怒髮衝冠的香菜,結結巴巴起來,“我是說那個……你今天不是讓我去打聽咱們店裡怎麼、怎麼一下子來了那麼多客人嗎。那些人都是藤二爺……”

“嘭”的一聲,香菜再次拍桌子打斷渠老闆的話,整張桌子上的碗筷都被她這一掌震的乒呤哐啷一陣響。

不顧大堂裡有多少人在場,香菜揚聲怒道:“他以爲他是誰啊,憑什麼那麼做!經過我的允許了嗎!他以爲他是在幫我嗎,知不知道我忙了一上午,胳膊都快斷了!”

不少人向香菜投去異樣的目光。

渠老闆張大眼睛環顧四周,心中慶幸幸好沒有人知道這丫頭吆喝的是藤彥堂的壞話,不然那還不得舉座震驚!

他扯了扯香菜,“你小聲點!”

香菜滿不開心,很不開心,非常十分的不開心。

“這飯沒法吃了!”

渠老闆當真以爲她多有骨氣呢,結果聽她又來了一句——

“給我打包!”

渠老闆那叫一個哭笑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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