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芷溪雖然極力忍耐,但眼中淚水卻是滾滾而落。
陳心點了點頭回應:“疼!”
芷溪臉上陡然露出一絲悽美的微笑,緩緩說到:“得知你身死之際,我的心,比你此刻要疼千倍,萬倍!”
“噗!”
猛地拔出長劍,芷溪不顧陳心身上噴灑的鮮血,乳燕投林一般鑽進陳心懷中。
雙脣熱烈的相接,得到的不僅僅是差點生死永隔的痛楚,還有久別重逢的甜蜜。
黑龍與麒麟都蒙了,可能在它們的世界中,不明白爲什麼上一刻還拔劍刺人,下一刻卻能……親在一起。
就這麼歪着腦袋,站在旁邊細細觀看,好像是想要學會兩人之間到底在做什麼。
姜雲戰有些恨恨的看了一眼拐走自己女兒的陳心,隨後連拉帶拽的將麒麟轟到了皇城中去。
甚至黑龍,都被庸朝一位老祖宗抓走了。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陳心與芷溪兩人,就連太陽,都羞紅了臉,躲在大山後面。
紅潤的臉頰讓整片天空,都染上一層曖昧的顏色。
良久之後,芷溪終於睜開自己的眼睛,踮起的腳尖也漸漸落下,但在她眼中,陳心看不見半點害羞,有的只是無盡的幸福。
如今的芷溪,真的比當年變了許多,沒有絲毫柔弱,只有無盡的強勢,敢愛敢恨,執着倔強。
可能這,纔是真正的芷溪吧。
陳心再一次吻上芷溪的額頭,良久之後才心疼的說到:“這三年,讓你受苦了。”
芷溪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沒死,我也知道終有一日,你會再一次出現在我身邊將我拯救,就如當年你拯救我的眼睛一般。”
陳心望着芷溪如今明亮的雙眸微笑着問道:“若我今日不出現的話,你會怎麼辦?”
芷溪好像認真思考了片刻。
“我會在下輩子等你。”
…………
就在太陽即將受不了陳心與芷溪的甜膩,終於要落下山去之際,兩人終於手挽着手一同離開了。
庸朝皇宮之中,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召開,陳心與芷溪均是盛裝出席,並肩站在一起,承受所有人羨慕的眼光。
兩人來到法相身邊,對方正被庸朝的靈酒搞的目眩神迷,痛飲的不亦樂乎。
陳心知道,在得知自己身死之後,法相便馬不停蹄的從西漠趕來,甚至此刻爲了自己,對方將他帶來的數百羅漢盡數打光,還因此留下了一身的暗傷。
陳心與法相一起痛飲了許久,二人之間早已心照不宣,甚至誰都沒有說什麼感謝之類的話,因爲他們這種過命的交情,早已不需要言語的表達了。
你爲我兩肋插刀,我自然爲你拋灑熱血。
接下來,陳心又見到了沈玉,冷冰心,以及其他自己熟悉之人,一番宴會可謂賓主盡歡。
但酒宴即將結束之際,陳心找上了孟浩,他一直不理解對方爲什麼會前來幫助自己。
在天榜之戰中,他們雖然也有過交情,但絕對沒有這麼深厚,陳心知曉,單憑那件事是絕對不足以讓孟浩來此幫忙的。
果不其然,在陳心的追問之下,孟浩將一切實情說了出來。
其實事情本來很簡單,一切都是利益驅使罷了。
南域孟家早前是凡人中商賈出身,所以他們骨子裡都帶有商人的習性。
所謂奇貨可居,陳心是奇貨,而孟浩作爲孟家的嫡系族人,自然知曉雪中送炭的好處,所以纔不顧家族中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加入了幫助庸朝的道路上。
陳心很滿意孟浩的直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自然要比藏着掖着好。
而經過了孟浩這三年來的付出,陳心自然也願意做一次奇貨。
第二日,庸朝傳令昭告天下,一舉解決了白家,羅家,凌雲宗三方大型勢力,而煉虛宗因爲傷亡慘重,最終無力自主修養,選擇成爲庸朝國教,徹底納入版圖。
大庸皇朝因此定鼎東洲,成爲唯一的一座超大型勢力,也是整個東洲的話事人。
五名庸朝老祖宗此刻已經樂開了花,每每想到當年支持陳心,甚至支持芷溪的舉動,都認爲自己慧眼識珠,眼光過人。
竟是絲毫忘記了,之前面對大難之際,他們是怎麼頹廢的。
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一個月後,沈玉離去了,據說是要遊歷大千世界,增加自身修爲,與陳心約好江湖再見。
三個月後,孟浩與法相一同離去,並且在同一日,東洲,西漠,南域共同發出盟約。
東洲大庸皇朝,西漠大雷音寺,南域孟家,締結萬事和平友好盟約。
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福禍相依,脣亡齒寒。
而這個震驚了整個大千世界,橫跨東洲,西漠,南域的超級盟約,正是陳心與孟浩在背後共同推動而出的。
陳心爲了報答孟浩,投桃報李之下還在自己給南域孟家的盟約中加了這麼一條。
“孟家未來家主,只能是孟浩,其他人庸朝不認。”
孟家那等家族,繼承人肯定不止一個的,所以陳心算是變現的在爲孟浩掃清障礙,也是對他雪中送炭的一場報答,更是側面的告訴所有人,與他爲敵只有死路一條,而成爲朋友,好處可是無窮無盡的。
轉眼間,半年時間過去了。
在陳心的名聲,以及一擊擊殺二十萬修士的影響力之下,庸朝再度恢復了生機。
之前被佔去的十六座仙城重新開啓,並且輻射整個東洲的各種建築,也都在開始緩緩建立。
首當其衝的,便是陳心與芷溪在夕陽西下手牽手漫步的數百丈高大的雕像。
可以想象,在未來這座雕像建立完畢之後,將成爲庸朝又一次的精神信仰,修行的支柱。
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甚至白家等人餘孽,也基本上盡數剷除了。
唯一值得遺憾的是,最終沒有能夠找到白海天的蹤跡。
對方好像人間蒸發一般,自從大戰結束之後,便再沒有出現過。
對此,陳心雖然心有不甘,但終究無濟於事,只能暗歎對方命不該絕了。
這天傍晚時分,陳心看完了下面之人傳來的奏報之後,揉了揉眼睛,長出了一口氣,緩緩起身,站在牀前,凝望東外洲方向。
而那裡,就是閻羅道遺址所在。
兩條柔軟的手臂,從背後保住陳心,芷溪幽幽的說到:“看奏報累嗎?”
陳心有些苦笑,自從自己回來之後,芷溪便將管理這麼大的皇朝之事,全部交給了自己。
而陳心也第一次感受到,成爲一個皇朝之主的痛苦。
芷溪在得到陳心的肯定之後,有些恨恨的掐了掐陳心腰間的肉,惡狠狠的說到:“所以你就想走了?”
陳心緩緩轉身,凝望芷溪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如今庸朝之事都已經解決,他是時候離去了,拖了這麼久的中土,也該去了。
芷溪沉默了半晌,咬了咬嘴脣說到:“我知道你還有要事要辦,我只問你一句,什麼時候給我一個名分!”
陳心目光閃爍,終於定下心來,溫柔的迴應對方。
“等我處理了應該處理之事,真正做到日後沒有一絲危險之後,我會娶你,也會娶所有人,我們從此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芷溪又掐了一下陳心,不過最終算是同意了這個說法,只是有些不服輸的說到:“成親之事我可以等,但有些事,已經水到渠成了。”
陳心有些驚訝的望向芷溪,只見對方眼神雖然堅定,但臉上還是帶有一絲羞怯的。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在喜歡之人面前說出這等話,還是不免有幾分害羞的。
陳心認認真真的打量着芷溪,他雖然知道這幾年芷溪的變化很大,但卻沒想到變得這麼……主動?
一時間,竟是有些沉吟了。
畢竟陳心雖然兩世爲人,加在一起活了一千多年,但這方面的經驗,可一次都沒有啊。
所以在聽聞芷溪的話語之後,饒是陳心心智如妖,智慧過人,也不免有些呆滯。
芷溪見到陳心如此呆愣的模樣,不過並沒有認爲她輕浮之後也長出了一口氣,隨後眼中帶着狡黠的,將陳心……推到了。
水到渠成。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雖然不在掌控中,但一旦到來,就一定是美的。
那一夜,陳心沒有離去。
隨着芷溪如泣如訴,黑夜漸漸覆蓋了整個世界。
第二日清晨,芷溪醒來之際,陳心已經離開,看向牀上的點點梅花,佳人臉上綻放出微笑。
緩緩穿上衣服,芷溪見到桌前有陳心給她留下的一句話。
“天長地久尤有時,寧負如來不負卿!”
帶着微笑,芷溪好像感受到了陳心手中的溫熱,良久之後,她將侍女叫到自己房中,小心翼翼的拿起陳心留下的那一幅字說到:“將這幅字好好裝裱起來,給朕掛到金鑾殿之上。”
“是!”侍女面對姜芷溪這個傳說中的女帝,甚至連頭都不敢擡,恭敬的施禮之後便要離去。
但走到一半,卻被芷溪再度叫住。
“記住,要小心!”
又一次交代之後,芷溪才讓侍女離去,而她則是小心翼翼的將染血的牀單收好之後,纔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