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腹地中心,有一座名爲通天的小村莊。
這裡不是凡人村莊,而是由修士創立的中轉站。
所謂通天,當然暗含一步登天之意,其具體所做的事情,便是整個北荒唯一的一個提供大型飛舟,飛過隕星海外圍地區的生意。
只要是修爲達到了問道境,都會知道隕星海的存在,同時也知曉度過隕星海的危險。
但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大批准備前往中土的修士。
多少年來,或許有真正成功去往中土之人,但更多的,不是被天降隕石砸死,就是葬身海獸腹中。
遷徙是人族的傳統,每當一處地域不適合自己之後,許多人族都會選擇遷徙,自主選擇另一片土地。
而修爲達到了問道境的修士,也是如此。
在大千世界中,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中土世界的靈石數不勝數,隨隨便便挖開一座山,便是一整條靈石礦脈。
那裡的女修美豔到了極致,正在敞開雙懷,等待有緣人的來到。
對於整個修仙界來說,中土就是真正的仙界,有着莫大的機遇,甚至那機遇都已經抵消了越過隕星海的危險,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在此地。
今日的通天村格外熱鬧,因爲今天便是越過隕星海外圍飛舟的起航之日。
爲等待飛舟坐滿修士而枯坐了幾個月的衆多修士臉上,都洋溢着激動之情。
好像只要能夠搭上那所謂的通天舟,便可真正一步登天,踏臨仙境一般。
掌管通天舟的航行之人名叫孫忠,只見他看了看天色,直接便示意手底下修士打開飛舟之門,供旁人登舟。
而就在此時,遠處一個黑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趕來。
幾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便進入到所有人眼中。
那是一個身穿黑袍,渾身散發着難以言喻冰冷氣息的青年修士。
他的眼睛就如一柄尖刀,直直的插入所有人心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
薄薄的嘴脣緊抿在一起,堅毅的臉龐好像覆蓋着一層冰霜,黑袍修士就這麼在所有人眼前,緩緩降落下來。
“敢問船長,可還有空位?”
黑袍修士一眼便看出了孫忠的身份,淡淡的抱歉一拜說到。
但還沒等孫忠答話,他旁邊一名身穿金色法袍的修士,便當先站了出來。
“小子,你懂不懂規矩,登舟不早些來,如今人已經滿了,還不快滾!”
黑袍修士淡淡的看了叫囂之人一眼,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注視着孫忠。
而那叫囂的修士見到陳心竟然如此狂妄,登時便怒不可揭,甚至觀其氣勢,顯然是準備動手了。
對方修爲乃是問道初期,運勢之間威勢不凡,但這一切落在黑袍修士眼中,卻沒有掀起一點波浪。
甚至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嘆息,緊接着,黑袍修士就好像趕蒼蠅一般大袖一揮,半空中一道旱天雷陡然炸裂!
“咔嚓!”
隨着炸雷落下,一同摔倒的還有那身穿金袍的叫囂修士。
此刻對方渾身冒着黑煙,早已成爲一塊人形木炭了。
黑袍修士掩住口鼻,再度看向孫忠問道:“現在可有空位了?”
良久之後,孫忠笑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將黑袍修士第一個請上飛舟。
但走到一半,孫忠卻驀然間對着黑袍修士發問到:“不知道友是何人,爲何之前從未見過?”
淡淡的看了孫忠一眼,黑袍修士最終吐出三個字來。
“牧人山!”
孫忠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直到沒有從自己記憶中找到這三個字之後才作罷。
而經過這一場風波,旁人也無心再看熱鬧了,紛紛登上飛舟,準備起航。
……
如今陳心並沒有該換樣貌,只是將名字換成了牧人山。
對於中土那等仙帝的老巢來說,陳心二字實在太過招搖,所以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通天村前世的陳心來過,並且他就是從這裡去往中土的。
只不過那時他修士高深,一直坐在飛舟的單間之內罷了。
今日也是如此,別看他四周盡是問道修士,但在飛舟核心位置,還是有不少聞道老怪存在的。
只不過對方修爲高深,輕易不會出現而已。
通天村的來歷,算是需求的一種體現吧。
衆所知周,隕星海的疆域極其龐大,即便一刻不停的飛行,也要飛一年左右時間,這還不算一路上遇到危險所要耗費的時間。
所以在不那麼危險的外圍地區,基本上不是太缺靈石之輩,都會選擇通過飛舟來載他一程。
這樣一來不但能節省些時間,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迎接即將面對的危險,甚至還能找到合適之人組隊,畢竟一個人的力量,難免勢單力孤了些。
此時的陳心就是所有人招攬的對象,有不少修士都對着他指指點點,顯然是想要一同組隊。
對於這些拋出橄欖枝之人,陳心毫無例外,全部回絕,竟是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他本就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對於組隊之時還是不怎麼感冒的。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組隊或許可以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同時也將要面臨有可能被同隊之人圍攻的局面。
君子不利於危牆之下,陳心可不會隨隨便便的相信一些不懷好意的外人,所以相比之下,還是自己做個獨行俠要更好一些。
而且這樣的話,一旦遇到危險他也可以第一時間拿別人當擋箭牌,甚至是爲自己探路的。
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飛舟開始緩緩加速,眨眼間便如一支離弦之箭,朝着遠處竄了出去。
保持這樣的速度飛行,將要持續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而飛舟的終點,便是隕星海外圍與深入的交界處。
在外圍當中或許也會遇見危險,甚至多少年來還有飛舟墜落的事情發生,但終究只是少數。
一旦遇到危險,所有修士也都會共同抵抗,畢竟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一旦走下飛舟,就是赤條條的爾虞我詐了。
眼前這些還算和氣的修士,可能下一刻便是互相算計致死,世人都知道隕星海的隕石與海獸是及其危險的,但陳心同時也知曉,一個個夢想去往中土的修士,更加危險!
爲了心中的利益,他們會比隕石更可怕,比海獸更兇殘!
就在陳心閉目沉思之際,飛舟夾板前方,孫忠正在不斷觀察地形,並且默默掐算行進的方位。
這是每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所必備的能力,有時是,往往正是這小心的探查與推算,會拯救所有人的性命。
孫忠在探查之際最不喜有人打擾,但今日他纔剛剛開始推演,身邊便有兩個腳步聲將他驚醒。
兩條眉毛皺在一起,孫忠猛的回頭,嘴裡的髒話眼看便要說出來,但在見到身後的人影之後,孫忠卻強忍着嚥了下去,並且馬上換了一幅諂媚的表情。
“前輩,您和小姐怎麼出來了,是不是我手底下人招待不週?”
順着孫忠的眼神望去,只見一個身形高大,嘴邊絮着短鬚的中年人正傲然站立,而他身邊,乃是一個看樣子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
此少女赤着一雙雪白如玉的蓮足,冰肌玉骨般滑嫩,左腳腳踝上掛着一個調皮的鈴鐺,走起路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身淡綠色的裙子,堪堪覆蓋住膝蓋,一條筆直而又雪白的小腿,就這麼清晰的暴露在外界當中。
對於此等美景,孫忠連看都不敢看,想都不敢想,整個人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
孫忠不是聖人,但他知曉,眼前的少女絕對不是他能夠看的,甚至連想象都不行,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就在孫忠爲不知道兩人爲何而來而惴惴不安之際,少女開口了。
安聲音清脆悅耳,竟是比蓮足上的鈴鐺都不遑多讓,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聞之讓人心情愉悅。
“孫師傅,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爲什麼那麼喧鬧,我四叔他說什麼都不讓我出去看。”
孫忠聞言之後,擡頭看了看嘴邊留有短鬚的中年男子,在見到對方臉上告誡的表情之後,冷汗唰的一下便落下。
支支吾吾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綠衣少女見此,仰頭看了被他稱爲四叔之人一眼,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竟是轉身逃也似的離去了。
而那中年男子,則是對着孫忠點了點頭,跟着轉身離去,與此同時,孫忠只覺籠罩住自身的無盡威嚴盡數消失,而他則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後背早就已經被汗水打溼了。
陳心此時正在盤算自己一路上的計劃,但就在這時,一陣鈴鐺聲卻將他吵醒。
雙眉微皺,陳心還沒等張開眼,便感覺到一陣香風撲面,隨後一具柔軟到難以形容的身軀,就這樣撲進他懷中。
這一瞬間,陳心甚至愣了大概一息,隨後才見到自己眼前竟是一個綠衣少女。
而對方看樣子是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修爲竟是達到了問道境!
“小葉子,你又胡鬧!”
就在此時,少女背後傳來一陣威嚴的男音,陳心向後望去,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縮。
對方修爲,竟是聞道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