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離開康城達上千里路的然兒主僕三人,哪裡知道康城的姚家也好,瑞王府也好,竹林山莊也好都已鬧的沸沸揚揚。
就連竹林山莊左近的郡縣官員也都知道了,皇上下旨,把竹林山莊被封爲縣君的大小姐然兒賜予當朝太子爲側妃,無不紛紛前來山莊道喜,並送上一份重重的賀禮。
這可是難壞了然兒外公等人。
從接到聖旨,再接到然兒的家書,外公以爲然兒應該是提前得到了賜婚的消息,所以故意躲避了。
因爲外公早從那天夜裡遇到管中平的魂魄時,然兒傷心‘欲’絕的表情上看出來外孫‘女’的心思。尤其是後來,對芳魂祠裡管中平魂魄的關心,以及堅持陪同葛壯親自前往康城的舉動,更加顯示瞭然兒對待管中平的真實態度。
以外公對然兒的瞭解,即便是冒着抗旨不尊被殺頭的危險,然兒也絕不會答應做太子側妃的
。
這該怎麼辦呢?
總是一味地躲避也不是辦法呀?
俗話說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了十五嗎?
對於前來賀喜的地方官員,尤其是那些賀禮,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在爲難的不知如何是是好的時候,瑞王府的小王爺趙‘玉’成突然來了。
迎到客廳中,把小王爺讓到上位坐下,沒說幾句話,趙‘玉’成便直奔主題。
“葛家大叔,實不相瞞,小侄此來是專爲聖上賜婚一事。”
聽得出來,趙‘玉’成似乎是懷疑自己隱瞞了然兒的藏身之處,只好再次表明:
“不瞞小王爺說,竹林山莊上上下下均不知然兒現在何處。當時是先接到了賜婚聖旨,幾天後才接到了然兒寄自康城的家書。當時傳旨的公公就在當場,是親眼所見。”
“可是,太子卻一直怪罪小侄,說是我泄‘露’了聖旨賜婚的信息,然兒纔會躲起來的。”
正在這時,鈴音郡主突然現身,趙‘玉’成只好站起來問好。
“小妹一向可好?”
“我說哥哥,太子趙胤是如何知道然兒去了康城的?”
“這,這的確是我告訴太子殿下的。”
“太子當時還問別的了嗎?”
“唉,也是我一時的無心之語。太子問起然兒的相貌品行才學,我一時沒有多想,便據實相告。當時也沒感覺太子有別的意思,可是沒過多久,聖上就下了賜婚聖旨。”
“是非皆因多開口,既然事情是哥哥惹出來的,還要由哥哥解決
。要是難爲了我們然兒,先不說別人妹妹第一個就不答應。”
呃?!一句話把趙‘玉’成說的啞口無言起來。
“可是太子那裡怎麼辦?他總怪我泄‘露’了聖旨的信息。”
“能怎麼辦,他想要多少‘女’孩子沒有?既然然兒躲避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嗎?”
“誰都明白,可是太子卻也是騎虎難下。爲了皇家的顏面,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哼,這個我這個死了的人可管不着。誰要讓然兒爲難,我第一個不答應。哥哥回去,就這樣告訴父王和母妃。不要在這裡難爲葛大叔了。”
這話也只能是鈴音郡主能說,換做別人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聽到妹妹下了逐客令,也知道自己這個死而復生的妹妹是母妃和父王的心頭‘肉’,趙‘玉’成也不敢得罪,只好悻悻地起身告辭。
“多謝鈴音郡主。”
“看看葛大叔又把鈴音當成外人了。”
送走小王爺趙‘玉’成後,然兒外公忙不迭向鈴音郡主道謝。
“郡主,各地方官員送來的禮物如何處理?”
“既然推辭不掉就收下吧。本來也未必是他們自己的銀錢購置的,無外乎搜刮的民脂民膏。無義之財,留下來救濟窮人也是一件功德。”
要不是死而復生,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想必當年高高在上的堂堂郡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正在竹林山莊一家都爲躲起來的然兒擔心的時候,然兒主僕三人一路曉行夜宿,已經來到涼州,距離邊關尚有近兩千里路程。
作爲常年除外的姚遠來說,走路並不算是件苦差事。而葛壯當年跟在謝雨身邊時,也是走南闖北,並不憷頭。
可對於然兒這位弱質‘女’孩子來說,就有些吃不消了。
尤其是兩位僕人都是男人,‘女’孩子的諸多不便,便顯得尤爲尷尬
。
從大小姐一日不如一日的臉上氣‘色’,葛壯也覺得讓大小姐跟來實在是個錯誤。可是無論怎麼勸,然兒就是始終不鬆口,堅決不願意留在涼州等待他們前去邊關接人。
不僅如此,因爲擔心昏‘迷’不醒的管中平留在軍營中,像姚爺爺說的那樣,無人好好照管,時間一長,再加上天氣越來越熱,萬一有個好歹,到時候就麻煩了。
所以,一路上不斷催促葛壯和姚遠,少住多走,儘量趕路。
又過了十來天,看看距離邊關已經不足千里,留給主僕三人的景象,已經越來越荒涼,往往走上一兩天都見不到一處村鎮。偶爾看到一個村莊,等趕過去的時候,早已是人去村空,更顯荒涼。
“大小姐,說什麼大小姐也不能再跟我們前行了。不然我們絕不在前行半步。”
終於,葛壯從然兒已是毫無血‘色’的臉上知道,然兒再也難以堅持下去了。千萬不要因爲接管中平再讓大小姐有個好歹,葛壯更承擔不起。所以,才以此要挾起然兒來。
“葛大叔,即便不讓然兒去兵營,也總不能把然兒留在這荒涼的村莊上吧。”
這倒也是,葛壯想了想,聽大小姐的意思,已是有了可以商量的餘地,便和姚遠商量着,可是爲大小姐然兒尋找可以安全棲身的所在。
只是地近邊關,經常會受到北方民族的‘騷’擾,又去哪裡尋找安全之地呢?
不得不,兩人悄悄折返馬車,一天疾馳,終於回到了過去時經過的最後一座小城——青柳城。
馬車裡的然兒也知道馬車正在掉頭往東行,只是自己的確難以再堅持下去了。萬一病倒了,到時候誰替自己照顧昏‘迷’中的管中平呢?所以只能默許了葛壯和姚遠的做法。
任憑他們兩人把自己拉回柳青城,並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棧,包下一間上方,而且再三叮囑客棧掌櫃和小二,務必服‘侍’好我家小姐,若有個好歹,回頭定然不饒。這纔再次啓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