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同車

第二天下午,張嶽也帶着商隊也到了驛站,衆人相聚又是一陣熱鬧。

謝三少也知道了原來將一隻老母雞喊出十兩高價的是自己剛認識的小兄弟,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還是將燉了一晚的老母雞送給了桃源村衆人。

張嶽雖然沒有見過謝三少,但也對謝三少的名頭有所耳聞,見牛進財一出門就認識了謝家堡的重要人物也是心中佩服,牛小子天生就應該是混江湖的料,這麼噁心的一個大胖子也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

桃源村商隊的行程有點複雜,雖然目的地是商鎮,但這一路上還要去不少村寨做交易,比如在驛站裡往前一點就要岔進東邊的一條小路,那是張嶽下一站需要去的村子,那個村子叫鹽池村,主產鹽巴。

鹽池村不但跟桃源村生意往來密切,更是桃源村少有的幾個關係村之一,兩村之間結親的超過十對,是實打實的姻親村。

第二天一大早桃源商隊出發的時候,牛進財提出不和商隊同路浪費時間,他對那些村落也沒啥興趣,只想早點去繁華的商鎮嗨皮。

張嶽倒也沒勉強他,這一路去商鎮還是比較太平的,叮囑他注意安全之後就徑直帶着商隊轉進了小路。

看着張嶽隊伍消失不見,牛進財跟方天寶商量是不是買一匹馬代步。

方天寶是一個輕飄飄的瘦竹竿,牛進財覺得共乘一匹就夠了,馬並不很貴,主要是深山裡養的馬不是什麼好品種,二十多兩銀子牛進財覺得還值。

買一匹馬的預算還是有的,財務總管方天寶倒是沒意見,不過兩人還是有分歧,方天寶同意兩人共乘,但是必須由他來操控,牛進財當然不願意,坐副駕實在太彆扭了,於是兩人就僵持住了。

就在這時謝三少派人來請,想邀請他倆一起坐馬車。

牛進財心中有點抗拒,坐在馬車裡對着一堆肥肉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只不過好不容易纔和謝家堡的三少爺套上近乎,有這麼好的機會加深交情他也不想放棄,與方天寶商量一下之後兩人一起上了謝三少的大馬車。

還好這是一輛夠大的馬車,車內空間甚至比桃花車都要大,就連謝三少這種體型在馬車裡都只佔了個角落,這讓牛進財也鬆了一口氣,至少能離那一堆噁心的肥肉遠一點。

謝家堡的商隊規模不小,光是貨車就多達三十輛,總人數過百,謝三少的大馬車是頭車,馬車走了一會後牛進財就皺起了眉頭。

謝三少左右扭動這肥胖的身軀,力求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見到牛進財皺着眉頭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於是問道:“富貴老弟你是坐不慣馬車?”

牛進財對謝三少的性子已經有所瞭解,這貨雖然看上去有點噁心,但爲人還算大氣,不是個小心眼,所以搖搖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主要是這馬車太差勁了。”

謝三少一愣,他這馬車可不簡單,是在商鎮最大的馬場重金定製的,特別寬敞不說,本身更是堅固無比,而且行走平穩,四馬動力更是速度保證。

迄今爲止,他聽到的都是誇馬車的,倒是頭一次聽到說這馬車差勁的。

不過他也沒生氣,兩人在客棧暢談一晚,他對牛進財的見識眼界還是有幾分佩服的:“願聞其詳”

牛進財微微一笑:“你看到我桃源村商隊的頭車了?”

謝三少頓時恍然,桃源村的桃花車名頭他當然也聽過,於是笑道:“確實不能和你們的桃花車比,有機會倒是要見識一番。”

牛進財點點頭:“那是我特意爲我張叔打造的一輛馬車,那輛馬車重達千斤,輪轂都是鐵製的。”

謝三少驚訝的張大嘴:“我天,這麼重!”

牛進財將桃花車詳細的描述了一番,謝三少聽完之後悠然神往,恨不得馬上回頭去找桃源車隊一睹究竟。

牛進財之所以費口舌說這個也算是提前做下宣傳,桃花車肯定會成爲桃源村的主打大型商品,謝三少這種人就是最好的目標客戶。

就在這時,車廂外傳來車伕的聲音:“少爺,路上有人車壞了,你要不要看看。”

車伕本來懶得管,但是看那馬車旁站着的像個貴家小姐,少爺或許會認識,所以纔有此一問。

謝三少可不是什麼熱心人,斜躺在車內微眯着眼睛懶洋洋的說道:“無需搭理。”

方天寶忍不住挑開窗簾看了一眼,轉頭跟牛進財說道:“是小冬瓜他們。”

謝三少睜開眼睛,問道:“富貴老弟的熟人嗎,要不要幫忙?”

“一面之緣吧。”牛進財想了想說道:“我下去看看吧,在這商道上拋錨還是有點危險。”

馬車停下,牛進財跳下車朝路邊那缺了個軲轆的馬車走過去。

馬車傾斜,斷了的車軸一看就不是輕易能修好的,只能重新更換,更換車軸那是必須拖到馬場去才行。

“小姐,那是謝家三少爺的車,咦,那鄉下小子怎麼也在?”小冬瓜悄悄說道。

白紗少女瞟了一眼走過來的牛進財沒好氣的說道:“物以類聚唄。”

牛進財走近,開聲問道:“哈嘍,需要幫忙嗎?”

小冬瓜翻了個白眼,很利索的說道:“不要。”

牛進財聽出了她嘴裡的嫌棄,心中有點不爽,我怎麼着你們了?不就是贏了一個小遊戲嘛,至於給古道熱腸樂於助人紅領巾標兵甩臉子麼?

他想轉身就走,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有點不忍,這路上可沒看到的那麼太平,尤其對方還是兩個小女孩。

想了想還是說道:“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車隊來,萬一今天沒有車隊,等到天色一晚就麻煩了,你知道這路邊有野狼羣吧?”

女人果然是要嚇的。

聽到可能有野狼羣,冬瓜的小臉頓時變了,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家小姐。

白紗少女微微一笑,說道:“想多了,大不了回驛站唄,這纔多遠呀。”

牛進財的臉上有點發燙,有點訕訕的轉身就走,確實想多了,他們走出驛站也才五六裡地而已。

“等一下。”白紗少女卻突然出聲問道:“那車上大不大?”

牛進財轉身答道:“蠻大的。”

“這樣呀。”白紗少女想了想說道:“那行吧,我們就坐那輛車吧。”語氣那叫一個理所當然,還招呼小冬瓜去車裡拿東西。

牛進財有點無語,特麼這車不是我的啊,人家主人還沒開口呢。

白紗少女揹着個包袱,小冬瓜揹着一把琵芭,手中拎着個包袱已經徑直跟上來了。

就在這時馬車窗口露出謝三少的半張大臉,帶着諂媚的微笑說道:“沒想到居然是莫家小姐,歡迎歡迎。”

牛進財心中一動,能讓謝三少這麼諂媚的,而且看上去很熟絡的樣子,應該就是商鎮的富家大戶了。

姓莫?牛進財第一時間就聯想到老莫的頭上,老莫的家就在商鎮,以他的身份也確實能讓謝三少尊重幾分,而且他也知道老莫是有一個閨女的。

兩女上了車後就找了個角落坐下,牛進財看了一眼就發現兩女坐的地方跟謝三少形成了對角,心中也舒服了一點,敢情這兩妹子不是嫌棄自己,是嫌棄謝三少。

謝三少此時已經坐直了肥胖的身軀,胖臉笑成了一朵菊花:“當真是緣分啊,沒想到這樣也能遇到莫小姐。”

莫小姐看都沒看謝三少一眼,露在面紗外的大眼睛也閉上了,很明顯一副裝睡的架勢。

謝三少也不以爲意,轉而和牛進財聊起天來,從旅途見聞到天下大勢,謝三少口沫橫飛侃侃而談,牛進財知道這貨是想在妹子面前表現表現,他也不想車廂裡的氣氛沉默尷尬,所以很配合的給謝三少捧哏。

兩人閒聊之間牛進財也確認了眼前這個戴着白紗的少女果然是老莫的閨女,富源錢莊的莫大小姐。

老莫這人雖然嘴巴碎了點,但從儀表外貌而言也是儀表堂堂的俊朗人物,由此可見這位一直蒙着面紗的妹紙長的也不會差哪去。

可惜了一對A……。

既然對方是老莫的閨女,牛進財態度肯定就要變了,畢竟老莫在桃源的時候自己也是全程作陪的,喝酒的時候更是稱兄道弟,這樣算起來眼前這個莫小姐也算是自家侄女了。

見莫小姐坐在那裡閉着眼睛一聲不吭,他咳嗽一聲說道:“莫小姐是吧,我認識你爹。”

莫小姐睜開眼睛淡淡的瞟了一眼牛進財,嘴裡哦了一聲後就沒反應了。

笑話,這萬丘羣山,包括羣山之外,又有幾人不認識富源錢莊的掌櫃?你認識我爹很了不起嗎?我爹認識你那才叫了不起。

果然聊天就怕哦,牛進財有點尷尬,看到小冬瓜腳邊的琵琶,轉移話題道:“長路漫漫,坐車無聊的很,要不小冬瓜你彈奏一曲?”

小冬瓜微微一愣,隨即順手拿起了琵琶,她也覺得這個車廂裡的氣氛有點不自在,談個曲子輕鬆一下也是不錯的。

不過就在她準備抱起琵琶的時候,莫小姐卻橫了她一眼,小冬瓜頓時手一鬆,“咚”的一聲琵琶掉在地板上。

想想也是,自己的琵琶是爲了給小姐在路上無聊的時候解悶的,憑啥彈給別人聽?再說了,你要我彈我就彈,你誰啊你,我小冬瓜不要面子的嘛!

不過,這裡的氣氛好尷尬啊,要不……我勉勉強強彈一曲?

小冬瓜心中有點糾結,小手指擰着衣角,彈還是不彈,這是個問題……。

牛進財微微一笑,伸手將地板上的琵琶拿了過來。

小冬瓜一愣,奇怪道:“你也會彈琵琶?”

“不會。”牛進財很爽利的答道,隨即話風一轉:“我會彈吉他。”

“吉他?那是什麼?”小冬瓜好奇問道。

連莫小姐也忍不住看過來,她雖然自己不會彈琴,但從小就喜歡音樂,對於音律一道是頗爲了解的,也是第一次聽說吉他這個古怪的名字。

“一種樂器,跟琵琶有一點像。”牛進財頭也不擡,將琵琶橫抱在懷中,用手指慢慢撥絃找音色。

看到他這個做派莫小姐忍不住噗嗤一聲,小冬瓜也是捂嘴而笑,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居然有人橫抱琵琶……,那古怪的抱琵琶姿勢再配上那小子五短身材,這畫面有點辣眼睛啊。

牛進財倒是不在意,他彈的是吉他又不是琵琶。

他在桃源村的這些年,除了必要的練武時間,其他時候閒的蛋疼,他也不可能去跟那些同齡的幾歲小夥伴玩耍吧,成天那叫一個空虛啊。

後來他無意看見了桂嬸家的琵琶,頓時喜出望外,終於有能玩的玩具了,本來想跟桂嬸學琵琶,只不過琵琶學了幾天他就煩了,他還是更喜歡前世的那些樂器。

後來他將桂嬸的琵琶借到手,成天在家摸索怎麼讓琵琶變成吉他。

琵琶是四根弦,音色也完全不同,吉他因爲箱體大,聲音低沉厚重,琵琶則是明亮尖銳,兩者之間雖然有點像,但本質區別太大了,想將一把琵琶變成一把吉他難度有點大。

不過誰叫他無聊呢,無聊就是最大的動力,那時候他年紀也太小,沒能力做出一把吉他來,所以只能日夜研究怎麼玩轉琵琶。

最後他成功的將琵琶彈出來吉他的曲子!

任何樂器都有共通之處,牛進財還記得前世的時候有位牛人用小提琴玩吉他彈唱。

後來在他十一歲的時候親自動手做出了一把吉他,琵琶也就沒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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