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塔優格甦醒之後整整過去了一年時光,雪域的暴雪季慢慢結束。
這一次曝雪城的排名比之前又提升一些,新晉的靈臺境遠比其他雪城多出不少,有了充足的資源支持,卡在九星境的星啓很容易晉升。靈臺境與九星境相差一步,天地之別。
局勢按着丘陵所想緩慢的變化,丹藥的兜售價格下降,整個雪域沾到了丘陵的便宜,別人若是想要從雪域帶走財富,每一次的利潤當中都要減少將近三分之一的份額。因爲丘陵不需要好處,只爲了壟斷雪域所有的丹藥供應。
家族也好,商會也罷,冒險跨過冰海爲的不就是暴利,現如今暴利不足以支撐所冒的風險,還有誰會繼續來雪域發家致富。墨府不斷壓榨過往船隻,只要不是墨府自身船隊,都要付出鉅額過城費,以及一干叫不出名字的費用。
從供應階段掐斷雪域的丹藥來源,唯有曝雪城正常運轉,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商鋪都要關門。
此事的始作俑者坐在神殿當中,享受溫泉與美食的供養,丘陵的生活很是滋潤。墨府是這一階段的重中之重,哪怕其他聖地給墨府施壓,也不會影響到丘陵的計劃。沒人冒着遙遠的路途來雪域兌換越來越少的利潤,萬一碰到了強大雪獸,等待一個血本無歸。
慕家同樣受到此計劃的衝擊,長老會頻頻召開,卻想不出根本方法。丘陵已經把墨府拉到同一條戰車之上,只要墨府沾到了便宜,除非別人付出更多,當下還沒有人跟丘陵這般瘋狂,捨得下鉅額的利益養肥墨府。
墨家家宴如期舉行,墨霄從閉關中走出,第一件事是瞭解墨府這段時間的收益,以及當下墨水城的發展。當墨霄看到墨水城的財務上翻了一翻,正如丘陵所說,習慣吃肉的人,很難接受粗糠冷汁。
“雲兒,我一開始就知道,丘陵可以幹成大事,這般不要命的精神,有我當年的風範。記得當年我追你母親的時候,就用三個字形容‘纏’、‘賤’、‘不要命’。”墨霄還沒說完,一旁的墨夫人扔過一根筷子打他。這是墨家的家宴,沒有外人,墨霄心情不錯,言語中多了些許輕浮,這是多年未有的事情。
墨雲咬着筷子,“父親,幾個聖地世家都帶頭給墨府警告,希望對過往商船降低要求,這事情南北書院也不好插手,該如何應對?”
墨霄眉頭一皺,“丘陵沒告訴你怎麼做?”
“告訴是告訴了,可是我覺得有欠妥當。”
墨霄提起好奇,“他如何說的?”
墨雲扭扭捏捏,不好開口,隨後纔將丘陵的原話複述一遍,“丘陵說,去他姥姥的。”
墨霄哈哈大笑,“這就沒了?”
墨雲無奈,“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老子喝粥的時候不見你們過來施捨,現在老子發達了吃肉了,你們來搶,誰來搶一個試試,我跟他拼命。’’他說只要將此話告訴你,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墨霄端起酒杯,出奇的沒有再笑,稍微思索一番,這才告訴墨雲:“將第一個施加壓力的聖地所有船隻禁制通行,只要有第一個倒黴蛋,其他人不敢再說,反而會竊竊嬉笑。星啓也是人,星啓也懂得攀比,只要有一個比他們更倒黴,這些人就不在乎墨府的規矩了,反而更加聽話。”
墨府卡在冰海之外,想要進入冰海務必要經過墨府,除非你動用星舟橫跨,那樣付出的代價更高。
雪域當中幾座雪城的感受同樣,當下還未察覺到交易的變化,等待其他人再也沒有丹藥補充之後,曝雪城將丹藥的價格再次下調,這一次曝雪城的所有商鋪要麼歸順丘陵,要麼關門走人。
有錢大家賺,有餅一起吃。只要畫好一個大好前程,商會懂得如何取捨,只要所有人全都上了丘陵的船,剩下的事情太好辦不過了。
墨府的家宴熱鬧十分,丘陵卻一個人享受神殿的奢華待遇,望着昏暗陰沉的天空,心情也隨之壓抑。藍雅琦走到身前,幫丘陵倒了一杯熱茶,兩人共同規劃了小半年,如今計劃開始實施,藍雅琦的心中總是惴惴不安,覺得有大事將要發生。
“不會有意外發生的,除非,除非塔優格現在隕落。”丘陵剛剛說道這則消息,心中咯噔一下,他確實沒有想到萬一塔優格隕落的話,神殿將失去對雪域的掌控權,哪怕這股權利只是明面上的掌控。
“不會的,不會的,前輩修爲高深,不可能輕易隕落,暫且放心,這幾日你不要出門,安心等候消息,按照計劃,我們的佈局纔剛剛開始。”丘陵安慰她一番,自己反倒有些擔心。
何東來在冰海忙活,慕劍清精力用在新雪城,如今丘陵只有靠自己,曝雪城有藍家配合,幾乎算是納入囊中,只要墨府那邊施加壓力,雪域很快就能感受到缺失修行資源帶來的可怕。這個過程需要時間,需要等星啓慢慢感知。
每一天過得很快,看一看曝雪城的報告,再估算一下每個商鋪的存活,壓榨一下剩下的利潤。從今日起藍雅琦也放棄了自己所得的利潤,與丘陵站在統一戰線,讓墨府吃的肥飽,再一次將丹藥的價格降低。
按照天嵐的月份來算,已經進入九月份了,丘陵來到雪域接近兩年時間,雪域的暴雪季如期而至,狩獵稱爲曝雪城津津樂道個開始。藍家是最受益的家族,藍美琪也感受到了掌控曝雪城的力量。隨着其他家族的衰弱,她掌控的越發精準有力。藍家幾乎佔據了曝雪城所有交易通道,要麼歸順,要麼死亡。
暴雪季是一個雪城發展的關鍵季節,雪獸是最主要的資源之一,除此之外礦物的分割也跟雪城獵殺雪獸的排名有關,排名靠下,這一年獲取的資源自然減少一層。曝雪城當了多年了老末,兩年連續提升排名,今年同樣虎視眈眈。
雪域星啓已經察覺到資源的流失,當更多的商人放棄雪域市場,剩下的那些唯有苦苦支撐。利潤在減少,每月的份額漸漸接近商會可以接受的平衡,一旦打破了風險與利潤的點,誰還會冒着茫茫冰海,來雪域做一個虧本生意。
按着蛛絲馬跡,按着墨府的路線去查,很多人可以知曉事件的源頭出自丘陵之手。可如今丘陵站在冰雪神殿,想要動他除非面對整個雪域的壓力,隨着塔優格拜訪了諸多聖地,雪域的資格與實力已經被諸多聖地認可。
墨府可以將南北書院拉在手中,祁陽城可以藉着霧凌城的虎皮唱戲,外人想要打破丘陵佈置下的平衡,需要付出的代價遠比雪域這塊蛋糕甜美的多。一般商會,一般的家族如何跟聖地比擬,又如何跟冰雪神殿比擬。
現如今不光墨府壓榨通往冰海的商會,曝雪城也一直兜售價格更爲低廉的丹藥,要向制裁丘陵,除非八個雪城放棄修行,放棄資源。可就算如此,有着藍雅琦支持,丘陵依然可以滿足墨府的胃口,維持如今的計劃。
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計策,只要穩住墨府,別人休想幹擾丘陵佔據雪域。墨霄需要龍珠精華,哪怕別人給的價格更高,可他在乎的是修爲,在乎的是丘陵手中那一份別人不可能擁有的精粹。對於一個渴望踏出一步的修士來說,最大的吸引永遠是實力的晉升。
這是一場商戰,一場屬於資源的鬥爭,融合天時地利人和,丘陵佔盡先機。
“好消息,曝雪城這一次得到了第三的排名,按照當年的約定,這一次獲取的資源遠超以往,如此持續下去,曝雪城的崛起將勢不可擋。”藍雅琦頗顯興奮,她把控這冰雪神殿,曝雪城已經佔盡了好處,如今丘陵的計劃實施,藍家成了當下最大的贏家之一。
“我們需要的是等待,等待對手出招,隨後見招拆招。我有預感,雪域這份大蛋糕很多人不會放棄,天嵐的聖地出手,很可能打破當下的均衡。想一想我們的優勢在於墨府,可我們致命的點在於冰海,如果這條黃金航道阻塞,當下的計劃會付之東流。我已經提前讓東來清理沿海的海獸,可若是有人故意破壞,防不勝防。”
本來心情不錯的藍雅琦聽到丘陵的擔心啞然失笑,一時間不知如何。
“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不過雪域四面環海,雪獸資源同樣是十分誘人的財富,爲何雪域不將觸手伸到冰海,只要所有的雪城獵殺雪獸,外人想要破壞航道也無計可施。”
藍雅琦嘆息一聲,“公子有所不知,當年雪域冰雪王與冰海深處的神秘存在制下了約定,雙方互不干涉,天嵐可以通過冰海跨過茫茫海域,雪域人卻不能沾染冰海絲毫,一旦出破了約定,海獸中的強大存在將與雪獸形成兩面夾擊,到時候雪域面臨的不只是雙線作戰,更多的是敗退。神殿的歷代禁忌當中,冰海排行前列,不可觸碰。”
丘陵不知曉還有此事,只感覺世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