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爹大聲呵斥明迪。
明迪委屈地嘟着嘴巴，指着隼人和彼得的方向。
但大老爹首先看到的戴夫。
戴夫最近幹勁很足，尤其是有了個漂亮得跟模特似的女朋友之後。但是，此時懶洋洋地臥在長椅上，拿着一串豆腐泡，舉得高高地塞進嘴裡，但嚼得有氣無力，生無可戀的樣子，很喪。
然後大老爹的目光落在了隼人和彼得身上。
昨天，隼人沒有碰槍，而現在手持雙槍。
只一眼，大老爹便覺得隼人是個新手，菜鳥，因爲隼人握槍隨意，槍口也沒對準彼得。大老爹比較奇怪的是，彼得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額頭還冒汗了。面對衝鋒槍掃射他都沒這麼緊張。
隼人開槍了，東開一槍，西開一槍。
大老爹這下倒沒覺得隼人實在是在胡亂開槍，他覺得隼人是在預判封路，但是槍口角度都斜了了快15度，射出的子彈離彼得有兩三米，封個空氣啊。
大老爹有點生氣，隼人這樣有浪費子彈的嫌疑。
倒不是大老爹小氣，他的資金來源於說搗毀的罪犯，屬於“以戰養戰”，來得容易，本身又不是守財奴，所以一隻很慷慨，不限量供應。
但也不能浪費啊。
只是心思在一瞬間，子彈也在一瞬間。
叮，叮，叮……
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空中突然火花四濺，彷佛光線不佳的倉庫裡綻開了火樹銀花。
美麗。
而美麗總是伴隨着致命。
彼得苦笑着閃躲，壓根沒辦法躲開那些來自刁鑽角度的子彈。蜘蛛感應沒有失效，一如既往地盡職提醒，但交叉離體的子彈網讓你避無可避，躲了左邊的躲不了右邊，彼得能做的只是讓子彈儘量落在有防彈衣的身軀上。
噗！
一聲悶響，子彈入肉的聲音。
彼得大腿上爆出一團血花。
“啊……”
這兩天，子彈通過防彈衣，打在彼得身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但打在血肉上還是第一次。灼熱的子彈、粘稠的血液、心底的驚慌，讓彼得手足無措。
隼人上前，對着彼得的胸腹就是一彈夾。
大老爹幫彼得處理傷口。
很小的傷口，子彈卡在了肌肉上，都不需要縫合。
“要不要這麼狠？”
彼得揉着淤青的胸口，一臉的幽怨。
“一顆跳彈而已，又死不了人。你也看到了，傷口就花生米大小，還那麼淺。你看看你自己，慌得跟傻子一樣，站在原地擋靶子。如果是大老爹和明迪，會是這樣的反應嗎？說到底，子彈打在防彈衣上，和打在身上還是不一樣，讓你提前體會一下。”隼人說道，“混戰中，大部分人瞄準的都是體積最大的軀幹，只有神槍手纔會盯着別人腦袋打。所以通常情況下，一槍是不致命的，但是新手中槍容易犯傻，把受傷的自己徹底弄死。”
“嗯，中槍之後，腦袋嗡嗡嗡地，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和第一次打在防彈衣上差不多。”
彼得想了想，確實如隼人所說，中槍後，明明沒有失去行動力，可是手腳就是不聽使喚。
“那要是打中腦袋怎麼應對？”
隼人斜睨了彼得一眼：“你是不是傻了呀，打中腦袋，這個世界就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額~那我儘量保護好這顆腦袋。”彼得訕訕道。
這兩天子彈吃多了，貌似忘掉了，子彈打頭人就會死這個道理。
大老爹在一旁道：“隼人，你剛纔的槍術是怎麼回事？”
“哦，你說這個啊，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利用兩把槍射出來的子彈，在空中碰撞改變彈道，一呢，可以改變詭異，變得不容易預測。二呢，可以讓子彈從死角發射。不過呢，也不是沒有弱點，碰撞後的子彈跟跳彈一樣，威力小了許多。”
與其說是槍術，不如說是魔術。隼人的這一番操作，其實就是槍械版本的宇智波投擲術。
大老爹：……
你怕是對“特別”這個詞有什麼誤解，一般人能做到可以讓子彈在空中碰撞嗎？
怎麼控制碰撞後的彈道？
在大老爹看來，這不是人能辦到的。看了看興高采地的明迪，大老爹蠕動了一下嘴脣，嘆了口氣。
隼人說道：“聊聊？”
大老爹點點頭：“嗯。”
隼人說道：“你的目標應該是皇后區的洗衣粉販子弗蘭克.阿米克吧？”
“對，你怎麼知道，明迪說的？”
“不是，我調查了一下，不介意吧。”
大老爹搖頭：“就你剛纔的技術，如果抱有惡意，還需要調查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大老爹有點落寞。
在隼人面前，他和明迪只能算普通人，何須陰謀詭計。
隼人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阿米克只是二流的毒梟，大家擺在檯面上，心照不宣的傻子，也只有阿米克認爲自己是皇后區的老大，這就是個蠢貨，天朝三合會、霓虹極道、北極熊黑幫、愛爾欄游擊隊、意達利黑手檔、羅馬尼亞人、墨西歌集團誰不是一手就能捏死他存在？”
大老爹苦笑：“可就是你口中的二流，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奈何不了他。”
隼人道：“如果只是單純暗殺掉他，我相信你早就辦到了。我想，你是希望能和明迪一起動手，所以一直在訓練她。問題在於，就算殺死了阿米克，那阿米克背後的人呢，雖然阿米克只是傀儡，但也不是誰都能碰的傀儡。”
“阿米克背後的人是誰？”
“金並。”
“金並！”
“你知道這個人？”
“做警探的，到了一定程度，誰不知道呢。大家嘴上都不說，假裝這個人不存在，心裡其實很清楚，區區一個警探奈何不了他。這個人的勢力深不可測，且非常神秘，他的真實身份沒幾個人知道。你知道？”
“知道。我也可以幫你們擺平他。問題在於，解決阿米克之後，你和明迪要走什麼樣的道路。如果讓明迪迴歸正常生活，像普通的小女孩子那樣，金並就不是問題。只是……”
隼人指着明迪，這個小蘿莉拿着槍如魚得水的樣子。
“很難。明迪已經和普通孩子不一樣了。但是如果繼續走以暴制暴這條路，金並沒了，還有銀並、銅並、鐵並，總有更加強大的敵人。想要面對這些，需要變得更強。弧形彈道術就當作你們教導彼得的報酬吧。”
大老爹眼神憂鬱，不知道把明迪變成這樣，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