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戰的結束,木葉重新恢復了平靜,而隨着年輕一輩的逐漸崛起,老一輩也漸漸都退出了歷史的舞臺,於是恆飛也順勢辭去了忍校校長的職務,隱居在輪迴一族的居住地內。
不久之後,恆飛又久違的召開了一次家族大會,正式將族長之位傳與浮瑩。
此事宣佈之後,輪迴一族的族人雖然都很震驚,但卻沒有反對,如今恆飛年事已高,而浮瑩也已經成長起來,成爲僅次於他的輪迴一族第二高手,接任族長名正言順,自然無人反對。
恆飛自十三歲起,就從狂屠手中接過了族長之位,承擔起了輪迴一族的生死存亡重任,直到如今他已經四十六歲了,不知不覺,他已經當了整整三十三年的族長。
當時和他一起戰鬥過的族人大部分已經不在了,只有風凡一人還存活於世,但也變成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基本不再過問家族中的事務。
不過聽聞今天恆飛召開家族會議,他還是特意來參加了,在聽到恆飛說出要將家族重任傳出的那一刻,他瞬間淚流滿面。
他心中的感情極爲複雜,有對恆飛這麼多年爲家族付出的感激,也有對他們這一輩人老去的感嘆,還有對自己的女兒成長爲族長的開心,種種情感糾雜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悲傷。
看了真情流露的風凡,恆飛心中也有些感嘆,他站起身,走到風凡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也是開始有些泛紅。
重新整理好心情後,恆飛留下了一句再見,然後就一身輕鬆的走出了家族議事廳,將所有一切重擔都徹底拋下,丟給了家族的接班人。
至此恆飛便徹底拋下了身上的所有重任,成爲了無事一身輕的閒人。
...
成爲了閒人之後,恆飛終於放心的在家開始了一項計劃,這項計劃自從他知曉了輪迴一族的秘密之後,就一直在準備着,只是之前他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但如今在經歷幾次生離死別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經過幾個月的準備,恆飛基本準備好了一切,然而在開始計劃之前,他的內心卻極爲不平靜,爲了能夠靜下心來,他選擇了走出家門,在木葉村內閒逛了起來。
夕陽漸落,薄薄的暮光爲木葉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極爲閃耀奪目。
恆飛走在滿是金光的街道上,內心卻極爲孤寂,不知爲何,他在這光輝的背後,只看到無盡的蕭瑟。
街道和店鋪依舊在,但是,他熟悉的人卻已經都不在了。
走着走着,恆飛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木葉的陵園內。
此時太陽已經下山,陵園內一片黑暗,看起來極爲陰森,恆飛走在黑暗的陵園內,心中沒有一絲畏懼,如今他已經成爲忍界頂尖的強者,就算真的有鬼,他也不會畏懼。
“咦?”
恆飛走着走着,突然輕咦一聲,他竟在陵園內感受到另一個人的氣息。
“這麼晚了,誰還在這裡?”
恆飛眉毛一挑,心中的孤寂暫時忘卻,好奇的向那人走去。
經過七拐八拐,恆飛很快來到那人近前,藉着微弱的月光,他終於看清了另一人的面目。
只見那人是一個估計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他身材瘦小,身穿一身白色和服,一頭長長的黑髮隨意的披散着,頭髮和衣服間露出的皮膚極爲白皙,在這黑夜中都極爲顯眼。
男孩聽到腳步聲,好奇的轉過頭,露出了詭異的雙瞳,他的雙瞳竟如同蛇瞳一般,都是豎瞳。
“恆飛大人。”
男孩見到恆飛後,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然後立馬恢復平靜,自然的向恆飛行了一禮。
“你叫什麼名字?”
對於眼前的少年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恆飛沒有吃驚,以他在木葉中的身份,幾乎沒有人不知曉他的樣貌和名字。
“稟恆飛大人,我叫大蛇丸。”少年恭敬的回道。
恆飛聽到他的名字,不禁瞳孔一縮,雖然在看到他的樣貌後,恆飛就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但當親耳聽到他說出大蛇丸這三個字,恆飛還是忍不住精神一震。
“你這麼晚不回家休息,還在這做什麼?”
“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我覺得太冷清,所以留在這裡,跟我的父母聊聊天。”大蛇丸眼中流露出落寞之色,然後轉頭看向了他身前的墓碑。
聽到大蛇丸的話,恆飛心中感覺五味雜陳,如果換一種環境,這句話簡直可以當作一句玩笑話,但此時此地由大蛇丸說出,恆飛感到的只有悲涼。
“恆飛大人,你說人死了會去到哪裡呢?”沉默良久之後,大蛇丸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別人或許會給出很有哲學道理的答案,但恆飛身爲死過一次的人,卻剛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人死後靈魂會迴歸天地,然後進入輪迴,重新轉世。”
“靈魂輪迴?”
“對,人死其實並不滅,靈魂還可以轉世輪迴,所以你的父母並沒有徹底消失,而是進入了轉世輪迴,去開始了他們新的一生。”恆飛試着將死亡說成一種新生,希望以此來激勵大蛇丸的積極心態。
“靈魂不滅...恆飛大人,靈魂是怎樣的存在?”大蛇丸對恆飛口中的靈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繼續追問道。
“靈魂是一種神秘的存在,也是一個人存活的證明,一個人只有靈魂才能稱作活人,而一個人如果身體健康,但沒有靈魂,只能算作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那一個人如果能夠保持靈魂不滅,那他豈不是可以永遠存活下去?”大蛇丸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興奮的看着恆飛說道。
“理論上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一個人永遠以一個人格永生下去,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美好,偶爾迴歸輪迴,忘卻一切,其實也是一件好事。”恆飛知道大蛇丸的想法,但卻沒有否決他,而是轉頭看向無數的陵墓,淒涼的說道。
“爲什麼,永生不是可以一直存活下去,永遠保持着自我,那有什麼不好?”大蛇丸不解的問道。
“因爲那樣很痛苦,也很寂寞,人活着總會與許多人建立羈絆,當他們慢慢老卻,然後死去之後,體驗失去羈絆的痛苦永遠只有你一人,而隨着你的親人、愛人和好友都漸漸死去後,你會發現永生只不過是不停地體會孤獨而已。”
大蛇丸聽完恆飛的話,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大蛇丸雖然極爲聰慧,但以他此時的人生經歷,還很難體會出那種心情。
“不懂沒有關係,等你日後漸漸長大了,你就明白這些道理了。”恆飛輕輕撫摸了一下大蛇丸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
被恆飛撫摸腦袋,大蛇丸不禁露出一絲害羞之色,自從他父母死後,已經很久沒人對他做出過這種親暱的動作了。
看着難得害羞的大蛇丸,恆飛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驚奇,無論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蛇丸的害羞表情。
“夜深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其他小夥伴在等着你呢。”驚奇過後,恆飛恢復微笑,輕輕拍了拍大蛇丸瘦弱的肩膀,語氣中帶着溫柔說道。
“嗯,恆飛大人再見。”
大蛇丸乖巧的應了一聲,然後又給恆飛行了一禮,才轉身緩緩離去。
“不求能夠改變他的人生軌跡,只求能夠給他的內心留下一絲溫暖吧。”
看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瘦小身影,恆飛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