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熱情的陽光終於撕裂了霧靄,天地間撒下了和煦明亮的光芒。
而陽光照耀下的,卻是一片狼藉的戰場。
有精疲力竭的漩渦一族戰士,有肆意狂笑的霧忍精銳,有冒着藍光,隨時準備開啓禁術,燃燒生命的西瓜皮,還有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的漩渦平民。
一切的一切,在光與暗的剪影下,組成了一幅史詩般的畫卷。
戰爭,殘酷而充滿了暴力的美感,在此時,達到了巔峰。
城牆內,無數紅髮的庶民們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婦女和孩子們的哭聲連綿一片,如同一曲亙古的悲愴輓歌,訴說着漩渦這個千年豪族的末日。
“衝啊,爲了霧隱!”
“衝啊,幹掉這兩個瓜皮!”
“衝啊,慄霰串丸有令,殺進村子,搶掠三日!”
……
城牆上,霧忍的嘯叫聲已經清晰可聞。
依然能夠勉強站立着的漩渦忍者,已經不足雙掌之術,而他們最後的希望,他們的戰神漩渦井瞳和族長漩渦源介,也都搖搖欲墜。
甚至,源介族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結束麼……一切都結束了麼……
無論站立着的,還是依靠着牆垛的,又或是倒地不起的漩渦忍者,一時間都悲從心起。
一個雙腿插着兩枚苦無的中年忍者,用手掌絕望地拍打着牆壁。
或許是回憶起了十七年前的那場戰爭,彼時漩渦一族是何等強盛,以一族之力,力阻霧隱登陸的野望,名動忍界……
然而,這樣不計犧牲換來的是什麼?是十多年的元氣難復!
他雙目通紅,雙手握着折斷的忍刀,艱難的支撐起身體,向着天空高呼:
“木葉啊,漩渦一族爲你流乾了最後一滴血,我們至死無愧!”
“但,你們又能問心無愧嗎!”
……
“這是?!!!!”
就在這名中年忍者絕望心死之際,天空中卻陡然暗了下去。
原本刺眼灼目的陽光,彷彿被什麼曠世巨妖所遮蔽,烏泱泱的壓迫而下!
“僞仙法——番天瓜!”
“砰——”
一聲巨響,一陣巨大的菸灰飛騰,整個戰場一瞬間死寂!
煙霧散去,只見一隻巨大的青色事物,如同一座小山一樣,飛來直落,鎮壓在戰場之上!
“這是什麼東西……”
“那裡不是左兵衛上忍下轄的五個中忍小隊的所在嗎?他們人去哪兒了!”
“莫非……莫非十幾個忍者,就這麼被這個東西壓在下面了?”
“那恐怕連個全屍都不會留下來,全都變成了肉餅了吧?”
……
霧忍們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呆若木雞。
“快看,上面有人!”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霧忍們才注意到“小山”居然有兩個身影。
當先一人,全身籠罩在破舊的斗篷中,半跪着,以單手撐在“小山”之上。
其後一人,迎風傲立,卻不斷地發出“嗚嗚”的哭泣聲。
他身穿一條破布風衣,頭上套着一個古怪的南瓜燈籠,顯得滑稽可笑。
但是他身後揹着一把用布條包裹着的寬刃忍刀,顯然也不是易於之輩。
這時候,半跪着的男子擡起頭來,目光銳利,俯視戰場,冷聲道:“忍界義勇軍,《尋寶小組》參上!”
又是忍界義勇軍!
“忍界義勇軍”這五個字並不是霧忍們第一次聽到了,早在之前,他們在面對那兩塊瓜皮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個詞語。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兩塊瓜皮說的是:“忍界義勇軍,《下忍聯盟》參上?”
這個“義勇軍”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如此牛逼!
之前那兩個瓜皮已經讓人好一陣頭疼,現在又來了兩個似乎更加難纏的傢伙,霧忍們不禁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和疑惑之中。
“咔嚓,咔嚓!”
斗篷男小心翼翼的拿着名爲手機的忍具,這是他爲了完成任務,忍痛花費鉅款購買的。
四下拍了兩張照片,斗篷男頗爲生疏的打開了木葉論壇,在“拯救大兵源介”的版塊裡面上傳了一條帖子。
“老子把上千個霧忍包圍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五行缺愛。”
將照片上傳,看着底下一片讚歎之聲,斗篷男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關上了手機。
“嗚嗚嗚——”
“你這傢伙能不能別哭了!”
斗篷男皺着眉頭,轉身衝着身後的南瓜燈籠猛地一拍,“我知道你故鄉的櫻花開了,剛纔那個鯊魚臉說了一句,你就哭到現在,還是不是男人啊!”
“好的,我不哭了,嚶嚶嚶——”
“信不信我一發觸手重拳打爆你的南瓜頭?”
在斗篷男的暴力威脅下,南瓜燈籠男子終於停止了哭泣,也不再嚶嚶嚶,而是開口道:
“角桑,我覺得《尋寶小組》這個名字,未免太不拉風了吧,我們還是叫《飛翔二人組》怎麼樣?自由飛翔,像風一樣,多美妙?”
……
就在南瓜燈籠男子喋喋不休的時候,無梨甚八打量着他的身形,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你是桃地鬼斬?”
畢竟是十幾年的熟人,片刻之後,無梨甚八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你認錯人了。”南瓜燈籠男子連忙矢口否認。
“哈哈,你這個廢物的聲音,就算故意壓低,也是瞞不過本大爺呢!”
無梨甚八這下終於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也就放下心來。
論實力,桃地鬼斬拍馬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不然的話,爲什麼他只是個實習七人衆,而自己是老牌七人衆呢?
無梨甚八大笑着,舉起飛沫朝着南瓜燈籠男子猛揮去,數個威力強大的爆炸卷軸如同榴彈炮一樣,飛速襲來。
然而那個南瓜燈籠男子卻不閃不避,甚至連背後的忍刀都沒有解下,他冷漠的看着無梨甚八左右扇風,彷彿在看錶演雜技的大馬猴。
“僞仙法——三昧假火”
就在爆炸卷軸即將抵達的時候,南瓜燈籠男子忽然彎腰向前,頭套上W形的嘴巴對着飛速襲來的爆炸卷軸,噴出了一道熊熊的火焰。
“不用結印,瞬發火遁,而且威力……”
在無梨甚八震驚的眼神中,自己引以爲豪的爆刀術揮出的爆炸卷軸,被南瓜燈籠男子噴出的火焰稍微一觸及,立刻化爲灰燼。
“小子很有一套嘛,這麼強的火遁,看來你絕對不是鬼斬那個弱雞了,他可不會火遁,可惜,你的視野太窄了!”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南瓜火焰的恐怖威勢的時候,慄霰串丸忽然出現在了南瓜燈籠男子的身後,顯然是一早就藉助無梨甚八的攻擊,隱藏身形繞後的。
慄霰串丸是一名敏捷型忍者,四肢瘦小細長,雖然力量不強,但是配合着長刀·縫針的特殊造型和詭異能力,這樣的身形能夠提供最恐怖刺殺能力。
一腳踏在青色的“小山”之上,慄霰串丸如同鬼魅一般高高躍起。
雙手向前握住縫針的尾部,整個人身子向前魚躍探去。
他完全利用了自己腿、手臂,以及縫針的長度,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南瓜燈籠男子。
慄霰串丸的目標很明確,一擊必殺,因此他選擇的是一個極其刁鑽,避無可避的角度。
有一種說法,斬首大刀是霧隱七把忍刀中的鋒利之最,這種說法其實是不嚴謹的。
斬首大刀確實非常鋒利,橫斬殺傷力也實屬忍界第一,但如果說最利之刃,那卻未必。
至少長刀·縫針的針尖,是所有忍刀中受力面積最小,破甲能力最強的。
面對這樣來勢洶洶,幾乎必殺的一擊,南瓜燈籠男子卻絲毫不顯慌亂。
“哈哈,長刀·縫針麼,今天就讓大家看看,誰是世上最快之刃!”
忍界至尊,寶刀屠龍,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今天,就要讓你們看看這滿級倚天劍的威力!
南瓜燈籠男子邪魅狂狷,獰笑不止。
然而正當他冷笑着伸手向後,準備解下背後忍刀的時候,忽然一道白色的雷弧閃過。
“最快之刃?沒錯,正是在下。”
一聲淡淡的話語,彷彿在說一個事實,接着,一柄平平無奇的短刃就這麼,以一個分毫不差的角度,以刃對尖,擋住了慄霰串丸的長刀·縫針。
從極動到極靜,一切只在零點一秒之內發生,這樣驟然的動量變化,釋放出了巨大的能量,使得無論是長刀·縫針,還是白色短刃,交鋒處,都一時間由於高溫變得赤紅。
“好快!好強!好……帥……”
發出這樣感嘆的,不是張大了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慄霰串丸,也不是已經堪堪將背後的布條鬆開,露出了半截翠綠忍刀的南瓜燈籠男子,而是不遠處一顆樹木上的,一個手持碧綠長棍的紅髮蒙面男子。
至於同樣作爲刀術高手,對決中心的南瓜燈籠男子和慄散串丸才都更加的震驚。
要在電光火石間做到這一切,眼前這個帶着暗部面具的白髮男子,難道在刀術上比自己要更強?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兩人很快回過神來。
“鬼……南瓜小仙,看起來,你的風頭好像被完全壓過去了呢!”斗篷男挖了挖鼻子,將鼻屎彈到了“小山”下,一臉戲謔地對同伴說道。
南瓜燈籠男子將布條完全解開,露出翠綠的玉刀,橫在懷中,撇了撇嘴,抱怨道:“真是多管閒事的傢伙!”
南瓜燈籠男子正是霧隱叛忍——桃地鬼斬。
他有十足的理由不爽,從小因爲天賦不足,落選了忍刀七人衆,後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成爲七人衆預備役的機會,卻意外的成了霧隱村的叛忍。
這簡直就是廢柴流的模板,如今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金手指,他鄉遇故人,正是裝逼時。
好不容易練滿級的殺人劍,攻擊速度增加20%,鬼斬正要藉此來個後發先至,快速拔刀,一雪多年來的恥辱的時候,卻居然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白髮小鬼,以一種更加拉風,更加裝逼的方法破局了。
這就好像哈欠打到一半,被人捏住了喉嚨,怎能不讓鬼斬鬱悶之極。
……
“好快的刀!”
慄霰串丸這時候也從震驚中恢復回來,一臉凝重的。飛速後退,待退到一個他認爲安全的距離,才又重新恢復了戰鬥的姿態。
“白毛,論速度,我可不會輸給你。”
作爲敏捷型忍者,慄霰串丸有他自己的驕傲,他可以允許別人比他力量大,比他忍術強,唯獨不允許有誰速度比他快!
戴着暗部面具,卻身穿便服的白髮忍者,也朝着慄霰串丸點了點頭,道:“忍界志願軍,《黃白雙煞》之白牙鋒利,參上!”
“又是那個狗屁志願軍!”
慄霰串丸咒罵一聲,握住長刀·縫針的中部,向後提拉,“長刀對短刃,小子你沒有機會的!接招吧切縫紉之術!”
隨着一聲暴喝,他與白牙鋒利戰在了一處。
“白牙鋒利……”
而遠處的木林之上,發出了輕聲呢喃……
……
“真是麻煩呢!”
桃地鬼斬看着正在與慄散串丸交手的白牙鋒利,眼睛不禁微微收縮。
那個白毛小鬼究竟是什麼來路,刀法居然比起忍刀七人衆中,最以靈巧詭異著稱的縫針持有者,串丸那傢伙更加精妙。
明明縫針的長度遠在那把白色短刃的十倍以上,按理來說那個白毛小鬼根本不應該能夠近身的。
可偏偏,他就靠着無比飄渺的身法,和迅疾的速度,將慄散串丸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過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桃地鬼斬總覺得,雖然實力高下一目瞭然,但是這個白毛小鬼和慄散串丸的戰鬥,卻總是給人一種旗鼓相當,勝負五五開的感覺?
尤其是當那個兩個瓜皮……
……
“朔茂,加油啊!我完全看不到你的青春在燃燒啊!”
“小茂喲,青春是不能等待的,我們和戴已經下場,下面輪到你來揮灑汗水,青春之魂,請更加炙熱吧!”
就在朔茂與慄散串丸戰鬥的時候,邁特戴和邁特威父子也暫時擺脫了危險。
邁特戴重新通靈出了那隻老年癡呆的紅色忍龜,坐在它身邊,在它背上生火架鍋。
父子兩人一面吃着火鍋,補充因爲開門而燃燒掉的卡路里,一面頻頻豎起大拇指,爲朔茂加(瘋)油(狂)助(搗)威(亂)。
“你們兩個能不能閉嘴!”
一口被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叫破名字,朔茂覺得腦殼很痛,他用短刃擊飛長刀的一段突刺,懊惱的將面具摘下丟在一邊,忍不住抱怨道:
“你們別說話,給我三分鐘!”
“好的,少年,下面請聽我爲你獻唱一曲,青春之歌!”
“啊,青春,你像早上五點鐘的太陽!”
“啊,青春,你是朝霞,是雨露,是空氣,是廁紙,貫穿着生活中的每一天!”
“……”
“閉——!”
“嘴——!”
慄散串丸一頭黑線,但還是抓住了朔茂頻頻分心的契機,幾次對朔茂造成了不小的威脅。
一時間戰局愈發蕉灼,場面險象環生!
忽然,場外一道水龍彈向着朔茂後背襲來,同時慄散串丸用長刀攻向朔茂的右肋,迫使後者不得不一躍而起,橫飛着移動身體。
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粗壯的男子出現在了朔茂的左側。
他手中拿着巨斧和重錘,正是鈍刀·兜割的第一任使用者——通草野餌人。
如果說縫針代表着敏捷,鈍刀就代表着力量。
“去死吧,小白毛!”
通草野餌人寧笑着舉起巨斧,直直的劈砍下去。
速度雖然算不上很快,但勢大力沉,若是捱到這一記斧子,身體必然斷成兩截!
如今的朔茂,只有十五歲,遠不是十年後那個“遇見之放棄任務視爲無罪”的木葉白牙。
面對三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一擊,只能強行一個錯身,使用瞬身術向遠處拉開。
“該死,距離不夠!”
朔茂心中大急,瞬身術並不是瞬間移動,只是極快的身法。
眼看巨斧就要落下,但他如今的移動的速度卻不足以避開,雖然不至於腰斬,但是很可能斷掉一足。
這對於一個體術爲主的忍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這不可能!”
在通草野餌人、慄散串丸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在最後的時刻,朔茂忽然猛地一加速,堪堪避開了落下的巨斧。
“亞索,這次真的得多謝你了!”
摸着身上被依子改成白色的斗篷,朔茂展顏一笑,就在剛剛的最後關頭,他接近了渦潮隱村角樓的位置!
亞索贈送的斗篷:猛禽斗篷,其被動,在工程設施周邊移速加快,在這一刻終於觸發了!
“好險!”
朔茂長吁一口氣,愈發認真起來。
朔茂認真的結果就是,即便是以一敵二,對手還是七人衆級別的高手,但你來我往又是幾個回合的戰鬥,局面依然是五五開。
“叮!”
“卑鄙無恥的傢伙,不能再OB下去了,差點讓我抱憾終身!”
這時候,一聲怒吼響起。
通草野餌人正舉起兜割,準備一錘擊斧,攻擊朔茂的時候,忽然一根翠綠的長棒,斜斜的插入了地面,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棒來!”
隨着一聲清喝,這根翠綠長棒忽然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己從土裡鑽了出來,然後疾速的飛回到了一個同樣蒙着面具的忍者手中。
“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本事?”
蒙面忍者手持綠棒,一指通草野餌人,沉聲道:“你們對白牙做出的罪孽,我將加倍奉還!忍界義勇軍,黃白……呃……佚名參上!”
“漩渦一族居然還有漏網之魚?”通草野餌人看着來人醒目的紅色短髮,皺着眉頭問道。
蒙面忍者顯然不願意解釋身份,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通草野餌人的話。
而是自顧自的轉移了話題,他朝着一旁那座青色的“小山”用力揮了揮手,高喊道:“見過冬瓜師兄、南瓜師兄!”
…………
…………
誰敢說我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