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而又平靜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天一也在積極地做着最後的準備,直到起事的前一天晚上,他來到木葉村孤兒院跟野乃宇一起吃了一頓飯。
“嗯,你做的菜還是這樣好吃呢。”
天一一邊吃飯一邊誇讚野乃宇的手藝,今天野乃宇做了不少菜,他們兩在單獨的一個房間裡用餐。
“那你就多吃一點。”野乃宇不時的用筷子幫天一夾菜,放到後者的碗裡,然後就在那裡用溫柔的眼神看着天一吃飯。
“你也吃啊。”天一招呼着野乃宇。
“我不餓。”野乃宇被天一提醒着,也吃了一小口飯,就不吃了,似乎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天一也不勉強,他一個人吃飯的時候速度相當快,不一會兒就把桌子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接過野乃宇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幾口。
“哇,好飽啊。”
天一拍了拍肚子,然後用充滿愛意的眼神將野乃宇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道:“明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你一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比如‘注意安全’之類的......”
野乃宇點了點頭,作爲曾經的精銳諜報人員,哪怕她離開那個工作好多年了,可是有些職業習慣卻是一直保留着,天一雖然沒有跟她提過,但是她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沒有說。
“非要這麼做嗎?”
“是的,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
天一用極其沉重的語氣說道,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揹負一些東西,其中最有重量的就是‘期望’,這種東西一旦被人託付,可能這輩子都卸不掉了。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了,到現在這個地步,再說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吧,我明白你的難處,在忍者世界,只有強者才能夠生存下去,弱者只會被人隨意擺弄,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某個不知名的任務中了,我實在是不能忍受自己像那樣毫無意義的活着,這也是我爲什麼決心離開‘根’的原因。”
野乃宇的職業使得她更能理解天一的處境,這也是爲什麼她從來沒有試圖勸阻天一的原因。
不僅僅是對自身所處現狀的不滿,還有周圍一大羣人的利益捆綁,當你處在一個特別的位置,哪怕你自己不想做,周圍的人也會推着你向前走,如果你自己主動的話,那就更好了。
“那樣的組織早點離開也好,現在日子雖然辛苦,可是活得有意義啊。”天一道,“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不孤單了,有我陪着你。”
“我也是這樣想的,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找個男友呢,只是努力的活下去,哪怕是後來遇到你了,也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小鬼,隨後就忘了,直到後來在草之國戰場的那段時間,才注意到你……”
“沒想到這個小鬼會成爲你現在的男人吧,哈哈……”天一很是得意,顯得很有成就感的樣子,“喜歡嗎?”
“很意外...也很喜歡,只是看着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心裡很害怕,像我這種人,見過太多的黑暗,已經不願意再輕易的相信人性了,一旦得到愛,就會非常恐懼失去,因爲我知道,這是命運給予我的最後一點溫暖。”
“天一,你知道嗎?……”
野乃宇說到這裡眼睛紅了起來,語氣有些哽咽,顯得很是傷心,這種現象在她成爲忍者之後就從未出現過。
天一遞了一張紙巾給野乃宇,“有人在你背後說閒話了吧,給我講講這些人都是怎麼說的,我很想知道。”
“你確定要聽嗎?很難聽的話,聽了會很難受……”野乃宇接過紙巾擦乾眼淚。
“我想分享一下你的痛苦。”天一幫野乃宇把她那副圓形的大眼鏡重新戴上,又理了理她的秀髮。
野乃宇猶豫了一下,道:“這段時間不是有好多受傷的忍者嗎,各種人都有,在醫院裡經常能夠聽到他們討論村子裡面發生的事情,你的名字我聽到的最多了。”
“然後呢……”
“有些人知道咱們倆的關係之後,堅決不讓我幫忙治療,好像我會傷害他們一樣,背後還對別人說……”
野乃宇說到這裡又想起了那天的場景,她忙完了辦公室裡面的事情之後,出來檢查病房,經過一個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交談聲:
“最近戰鬥越來越激烈了,昨天晚上咱們這邊損傷了兩個小隊的人,切!這幫傢伙下手真夠狠的。”
“咱們這樣還算好了,我聽說他們對‘根’的人更狠,一旦抓住,就會殺死,雙方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高層怎麼能容忍他們這樣,爲什麼不把主力部隊調回村子?”
“你想的太簡單了,火之國這麼漫長的邊境線牽制了村子太多的力量,一旦調動,其他國家肯定會有反應,到時候可能會引發戰爭,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你知道木下天一那個傢伙,可是連續經歷過兩次忍界大戰的人,特別是第三次忍界大戰,他已經是村子主力部隊的副隊長了,實力有目共睹,哪個人不認識他,甚至有很多人願意聽他號令,還有以前‘白牙’的舊部,我聽說也投靠了他,把這些人調回村子,只會使得目前的局勢更加混亂。”
“照你這麼說,村子該不會對忍者大軍失去掌控了吧?”
“那倒不至於,只是不能冒這個險,據我所知,這傢伙目前的實力非常強,已經不是靠人數能夠解決的了,這種事情還是讓那些高層們頭疼去吧……咱們好好養傷吧,然後抓緊時間歸隊。”
“說的也是,難得的安靜日子呢。”
“話說……,你昨天怎麼拒絕讓野乃宇幫咱們治療啊,要知道目前的村子裡,她的醫療忍術是最好的了,讓她幫忙的話,恢復的會很快呢。”
“哼,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隊長告訴我說野乃宇跟木下天一是戀人關係,他要我住院期間一定要小心……雖說她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可萬一呢,幾天能恢復的傷勢搞不好半個月都好不了,到時候菜都涼了。”
“還有這種內情,野乃宇居然是木下天一的戀人,真是沒想到,那咱們可真得小心了。”
“也不用太擔心啦,野乃宇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她還是孤兒院的院長呢,照顧了不少在戰爭中失去父母的孤兒,要養活這一大幫孩子可不容易,光靠村子的支持又能堅持多久?我聽說‘根’的人還經常去找她的麻煩,獨自艱難的維持着孤兒院的生計,三十多歲的人了,一直單身……”
“唉!真是可憐的女人啊,好不容易找了個男人……居然是個叛徒,這以後更沒有人敢接近她了吧。”
……
野乃宇聽到這裡頓時感覺非常難過,默不作聲的離開了,這種話在後來的幾天裡,她又連續的聽到了好幾次,醫院裡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知道,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她是引發村子混亂的罪人一樣。
“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吧,難不成你還要去把他們打一頓啊,這種壓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以前潛伏在別的村落的時候,比這更難以承受的壓力,我都堅持過來了。”野乃宇還是決定不告訴天一了。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會變得脆弱吧,嘛……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我喜歡這種感覺,以前活得太累了。”野乃宇說到這裡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很知足的樣子。
“天一,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跟你一起的。”
野乃宇握着天一的手,堅定地說道,對她來說幸福其實很簡單,照顧好孤兒院的這些孩子,讓他們能健康的長大,然後有一個喜歡的人,能在一起吃個飯,說說話,就好了。
“即使這種日子非常短暫,你也不後悔嗎?”天一看着野乃宇的眼睛問道。
野乃宇搖了搖頭,依偎在愛人的懷裡,她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人生太短暫了,能遇到一個相愛的人,是一種緣分。
生活本來就不容易,尤其是忍者這樣短命的職業,要忍受無數的痛苦,最後往往還沒有好下場,想的太多最後很可能一場空,不如抓住現有的。
“我也不後悔呢,謝謝你這麼理解我。”天一抱着野乃宇的身體,輕輕的說道,“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嗎?”
“是的,這是最後的黑暗,黎明就在那後面。”
“那讓它快點來吧。”
“好啊,我也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