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輪到調查哪裡了呢?
拿出自己自制的簡易地圖,略加思索,決定了去處——乾澤殿,君臣上朝的地方。看時刻,這個時候應該是最閒最安全的。
等她轉悠到乾澤殿,果不其然沒有看見多餘的人影,只有負責打掃衛生的太監宮娥在消極怠工,磨蹭着做活。幸而出門時換了身宮女的衣服,雲舒低着頭,隨手撿了把掃把,閃身進了去。
一種凝重的感覺頓時撲面而來,心似乎都一下子沉重了許多。宮殿裡的光線很暗,紅木越發顯得黝黑,入目的金色沒有耀眼的光彩,卻是滿心的肅穆黯然。行走在大殿上,一不留神敲出個腳步聲都沉沉地迴盪。空氣裡滿是金屬的生腥氣,又彷彿是淡而濃重的血腥味,如被篆刻在了這座宮殿的記憶中一般,久而不散。
心情莫名地沉重,雲舒失了進門前一腔的興致,匆匆地穿行過空蕩蕩的堂廳,拾級而上,站定在龍椅前。說實話,這是她的首要懷疑目標。
按照那本書上所寫,編者即有意要將鑰匙之說流傳下來,可翻來覆去地看都沒有準確的描述,想來也是一個考驗。若是考驗,那必定會有提示——青龍令,這本身就是一個提示。
青龍,四神之一,居東位,屬木。而令牌,根據記載應該是以玉製成,所以很有可能被藏在和木有關的地方。龍,自古被作爲帝王象徵,帝王之物,大多都務求至高至遠。
這樣一想,這座龍椅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首先,乾澤殿就建在皇宮的東位,龍椅建在殿中的高處,帶有帝王的霸氣。雖然是純金製造的,但據凌澤嵐所說,前朝末龍椅曾經被發現受到過損傷,當時國庫緊張,是由能工巧匠以上好的金楠木修補,再以金鍍層。
凌澤宇即位的時候並沒有更換龍椅,所以那塊木製的補丁,也就順理成章地留到現在。
心中燃起了無限希望,雲舒連忙俯下身,左敲敲,右摸摸,認真地檢查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還真如願接着自己的照明設備,找到了一塊顏色和周圍不太一樣的區域。
不過,還是很遺憾,或許是因爲那工匠的手藝太好了,亦或是隨着歲月的流逝,那塊補丁與周圍的金屬幾乎融爲了一體,雖然還是被找到了,卻無法再把它毫髮無損地取下來。
……除非把龍椅整個解體,不過,要是真那麼做了的話,她就要被凌澤嵐解體了。
白忙活一場——她不由有些喪氣,收拾好東西,拍了拍龍椅,無奈了。
瞧這雕刻精美的絕佳工藝品,純金打造不說,還鑲了那麼多名貴珠寶,隨便撬一顆下來都是價值連城的主。有點技癢,不過理智還是牢牢地拴住了她,讓她不至於犯下這種大不敬的罪。
初戰未捷。
雖然還有點不甘心,但她還是不得不慢慢地退出了大廳,轉身再遠遠地忘一眼高臺之上的龍椅,周圍凝重的氣氛似乎更在那一點凝固。龍椅之後的牆上,巨幅的龍圖騰盤旋而起,似乎隨時準備飛昇,龍目圓睜,不怒自威。
雲舒合上了門,長出了一口氣。
這場皇宮之行,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拖得更加長了。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還有些難以言喻的不安,雲舒勉強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它們拋之腦後,決定去找凌澤嵐轉換一下心情。
誰知道,剛剛走到門外,就被神出鬼沒的墨劍攔住了。
“唔?裡面在進行重要談話?”雲舒好奇地問道。
墨劍一如既往沒有說話,酷酷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眼裡是難得一見的好笑之色。只是臉上依舊毫無表情,顯得更加詭異。
這丫,還愈發高深莫測起來了。雲舒冷汗,完全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需要我回避麼?還是可以……唔,聽聽牆角什麼的?”
墨劍似乎毫不思索地就閃人了。
——意思是……隨便我聽牆角?雲舒朝天空比了比中指: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句話你老人家會累着不成!
稍微猶豫了一下,鑑於自己目前閒的蛋疼的基本狀況,她思想掙扎了一下,還是義無反顧地繞到了一旁的窗戶下,屏氣凝神,側耳細聽起來。
“嵐兒,你有沒有聽母后說話?”最先響起的是一個溫和卻不是威嚴的中年女性聲音。母后?難不成是當今的太后……凌澤嵐和阿瑾的母親!
緊接着傳來的是凌澤嵐帶着淡淡疲憊之感的聲音,“孩兒不敢……母后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敷衍之色很濃。
“你,好,母后也知道你不樂意我和你談這個話題,但你畢竟是一國之君,選後這樣的大事無論如何也要操辦起來了。”
“母后!孩兒今年才十八……不用那麼急。”凌澤嵐的聲音無奈至極。
“十八,你父皇十八歲那年已經納了五個側妃!而他當時甚至連太子都不是。”太后似乎已經鐵了心腸要把這件事堅持到底,“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下週的皇宴,我已經邀請了各位朝中大臣攜家眷來參加了,這一次擴充後宮不準給我再拖了!”
凌澤嵐沉默中。
“至於選後,等你選定人選之後再說吧,母后會幫你一塊慢慢的挑選的。”強硬派作風一覽無餘,這太后肯定是個女強人式人物,雲舒咂舌,凌澤嵐完全被壓制地說不出話來。
半響,她又放柔了聲音勸慰道,“母后也知道你年輕氣盛,一時接受不了,雖然皇后之位需要我們一同商榷,但要是有你喜歡的女子,多納幾個入宮也未嘗不可……”
雲舒的嘴角抽了抽:我該說您開明麼……不過總覺得哪裡好奇怪……果然我已經跟不上潮流了麼?
“幹得漂亮,母后!”一聲輕響從轉角處傳來。
雲舒心念一動,不是吧,還有和自己一樣聽牆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