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緊緊地攥住手,心情被花沭瑾儘量輕描淡寫講出來的話震驚到無以復加。彷彿被雷擊中,大腦完全空白,就算自己已經想過了太多不好的情形,也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瀠瑛叛變了,不僅打傷了所有阻止她的人,而且一把火燒了院子。雖然火勢得到了及時的控制,但無幻樓損傷慘重。”
——“風珞和君汐重傷,雖然經過了緊急救治,卻至今還沒有甦醒。”
——“宸琰隨瀠瑛離開後失蹤,渺無蹤跡。”
——“容琛和容珉受了輕傷,苦苦支撐着無幻樓,容珉已經累得病倒了。”
“怎麼會這樣……”雲舒彷彿在呢喃一般驚歎。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深情凝視着花沭瑾的癡女子;那個若仙若水的美女子;那個有條不紊地掌管着滄幻閣的奇女子;那個總是微笑,如姐姐般照顧着他們的瀠瑛,居然會將風珞、君汐重傷,放火燒了無幻樓。
她無法想象那個充滿了溫馨回憶,有着她愛的人,愛她的人,如家一般溫暖的地方,居然被火焰所吞沒,化爲了寸寸灰燼。
花沭瑾將她擁進自己懷裡,彷彿在感受着她內心洶涌澎白的不解和難過,她濃濃的悲傷,夾雜着自己絲絲的心疼。
雲舒吸了吸鼻子,卻沒有眼淚,“你……”聲音莫名地嘶啞,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我們回去吧。”主動握緊他的手,似乎是在大聲地告訴他——我在這裡。
兩個人都深諳彼此藏在面具下的心靈,所以也自然之道彼此的選擇。
花沭瑾淡淡地笑了笑,“好。”
兩個人牽着手,卻不急着回去,彷彿在享受着最後的片刻寧靜,漫步在林間。
“這次回去,還收到兩個消息。”花沭瑾慢慢地開了口,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漫不經心,“由於褻瀆皇家,凌澤墨被凌澤嵐強制遣返回封地,明目張膽地開始招兵買馬,已經迫不及待要開打了。”
雲舒點了點頭。
“另一個消息,是關於江湖的……金沙門門主燕北過世,由其獨女夏芊芊繼承門主之位,但因爲還年幼,所以由舅舅夏憂幫忙處理幫內的事情。”花沭瑾繼續不緊不緩地說道,“繼位第一天,夏芊芊就昭告武林,金沙門與冥邪谷斷絕來往,從此回到正派之列,目前暫未有人對其進行呼應。”
雲舒再次點了點頭,心中掠過很多的想法,禁不住有些惆悵。唉——若是有一天自己可以少想一些,活的輕鬆一點就好了。揉揉有些疼的太陽穴,擡起頭卻發現花沭瑾竟帶她走到了院子門口。
走回去了?她微訝然,卻又很快地反應過來,是讓自己去道別……不由暗笑,“你……其實就是專門來把我帶回去的吧。”
花沭瑾不置可否,笑而不語。
“這樣也好,總不見得每一次都不告而別吧……等我一會,等和他們說好我就……”雲舒推開院門,正說着,卻在看清院內局勢後,自動消了音。
“……看樣子,是回不去了。”她不由自嘲地低聲說道。
院子裡,殘暝好整以暇地帶着一幫人等着她來自投羅網。苡禰、浣潯、元希、羅木皓、焉燃羽、暮子昕、陌玘、柒珩……居然全都被扣在他的身後!
他是怎麼做到的?雲舒和花沭瑾的心裡同時冒出個問號,卻又幾乎在同時化爲了一抹冷笑,根本不用考慮,肯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那個男人,爲了達到目的,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他爲什麼去而復返?已經拿到了玄武令……總不見是來開茶會的吧?
在雲舒疑惑的的目光中,殘暝淡淡地開了口,“好久不見……”
我倒!雲舒抽了抽嘴角,“副谷主您還真是健忘,我們自上次見面不是才過了兩天嗎?”您老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冷笑話了?
目光在衆人身上滴溜溜打了個轉,最後落在沉默的玉傾漓身上。這一回兩個人倒是沒有分開行動……看他歉意的神色,雲舒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在自己和殘暝中間選擇了殘暝……
——汗,這句話莫名的有點曖昧。
“……廢話我不多說了,雲舒,把你手上的三塊玉令都交出來。”殘暝眯了眯眼,神情戒備地望着雲舒和花沭瑾兩人。
被點住了穴道的衆人都有些着急,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雲舒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卻慢慢踱回花沭瑾身旁,伸手扣住他的手。花沭瑾略有些詫色,卻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拉着她向前走了幾步,“副谷主真是笑話……難道是最近吃壞了什麼東西,怎麼好端端的說起傻話來了。”
殘暝的臉色頓時一臭,卻又強按捺住,“除非你們想看着這八個人一個一個死在你們的面前!”果斷地一揮手,幽炎爽快地揮刀,毫不猶豫砍向元希的脖子。
“住手!”雲舒暴喝,鬆開和花沭瑾握着的手,衝到殘暝面前,“你若動他們一根毫毛,我必叫你償還十萬倍。”氣勢洶洶地吼完,又不甘心地多加了一句,“就是怕你身上沒那麼多毫毛!”
——衆人皆汗。
什麼情況,這傢伙好死不死在這種關頭開始胡攪蠻纏?就是殘瞑,也被她弄得有些雲裡霧裡。揮退幽炎,他也走到了雲舒的身前,“若不想他們死,交出玉令,保證你們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
“你當我傻啊?”雲舒白了他一眼,攤開手擺了擺,“況且玉令也不在我手裡。”
“那在哪裡?”殘暝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凌澤嵐那裡啊,誰讓他是老大呢?”雲舒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要找,去問他要好了。”語氣輕鬆地讓人懷疑。
殘暝的耐心終於被她耗光,“那恐怕就要請你的這幾位朋友隨我回冥邪谷小住一段時間了……除非你拿來三塊玉令,否則我一天殺一個,怎麼樣?”
雲舒臉色微變,這傢伙下手還真是狠。臉色一凜,“我們這樣僵持不是辦法,不如我們折箇中吧……”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來替代他們成爲人質,讓他們去向凌澤嵐要玉令,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