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7章 被脅迫的傭兵
血魔的情緒很不好。
他的路被人堵死了。這條消息是從一個傭兵頭目那裡打聽來的，出於對血魔的“尊敬”，那個頭目還免費告訴他了堵住前行之路的那羣傢伙的來歷，這讓血魔聞到了濃濃的陰謀氣息。
雖然血魔的戰鬥方式看起來很無腦，可不代表他沒有智慧。恰恰相反，血魔遠比一般人想象的要聰明許多，只是很多時候，暴虐殘忍的衝動往往會壓制他思考的權力，表現的本能壓倒一切。
從傭兵頭目那故作豪爽的做作表情裡，血魔看到的是狡詐詭秘。真的好想撲到他的身上飽餐一頓，從那甜美的血液中提取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包括情報。可惜這是卓爾的城市，他和傭兵頭目見面的地點還是在酒館大廳中，血魔不得不遺憾的用金幣趕走了貪婪的傢伙，開動自己長久不用的大腦，準備找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凱贊魔耶斯的另一秘密位於城市的下方。曾經的矮人城市遺留下大片錯綜複雜的地下城，這些相互貫通的迷宮現在變成了繁榮的地下貿易市場。灰矮人商人帶着他們的蜥蜴大車隊通過坑道進入卓爾的城市進行合法或非法的貿易。珠寶、礦石、工藝品、武器、魔法道具以及奴隸……任何能想到的交易都可以在這裡進行。而因此應運而生的其他產業也蓬勃發展的起來。
然而，在秘法光輝無法眷顧的地方有一片殘垣斷壁靜靜的佇立在陰影中。寬厚破敗的圍牆和頹然倒伏的石柱昭示着矮人王國昔日的恢弘。而如今這片位於凱贊魔耶斯城下方的死寂廢墟中卻活躍着一支在權力的陰影中生存的傭兵團——他們被稱作黑潮，悄無聲息的襲來，又不留痕跡的褪去。這是由一百多個失去家族庇護流離失所的男性卓爾組成的精英武裝。蛛後所推崇的混亂與混沌就是他們生存的空間，每一個家族的興盛與滅亡中他們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所有人都知道，這支傭兵團的背後有權力核心家族的支持，這只是另外一種管理與統治的方式。
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這支“黑潮”傭兵團莫名的封鎖了通往下層的坑道，已經嚴禁任何生物靠近他們的封鎖線，併爲此和凱贊魔耶斯城衛隊打了幾架，雙方都有所損傷。但是大規模的清剿卻並不容易進行，幾大家族的掌權者在執政議會裡吵得不可開交，已經快三週了，卻依然沒有最終的結果。
被切斷的貿易路線觸動了所有家族的利益，按理說，這次“黑潮”算是犯了衆怒，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遊走在衆多家族之間充當一個巨大的變數。可事實卻讓很多生活在凱贊莫耶斯的異族看不懂，卓爾們好像時間很是充裕般的在議會大吵特吵，生生的把聯合出兵清剿的事情給拖了下來。
卓爾可沒有地表人類那些官僚陳腐的程序流程，在這個全民皆兵，不養廢物的殘酷生存法則重壓下，任何決策都是高效、簡潔、有力的。像這樣久拖未決的事情以前幾乎從未發生過，這也不得不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和刺探。
可是不管有沒有陰謀，那些人擋了血魔該走的路卻是鐵打的事實。有這些傢伙阻斷商路，就沒有商隊敢於通行，沒有了商隊，血魔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千旋萬繞的地下迷宮裡找到正確的路。這個不用腦子都能想明白的問題讓血魔很是惱火，怒氣衝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於是，1個小時之後，他的房門就被砸的“邦邦”直響，老舊門板上的縫隙顯得更大了，已經能夠把門外走廊上昏暗的燈光投射進來，還隱約有着金屬器具擦撞的輕微鳴響。陰沉着臉的血魔剛剛打開房門，一羣全副武裝的卓爾戰士就涌了進來。
“該死的，你這裡的氣味可真難聞。小個子，聽好了，你已經被徵用了。現在馬上去東城門集合！”一個臉有刀疤的男性卓爾捂着鼻子站在血魔面前大聲的吩咐道，眼神遊移不定的在屋內逡巡着。這是一個用精金鎖甲，彎刀和洛斯獸皮斗篷武裝起來的男性卓爾，銀髮紅眼，佩戴着一枚卡爾莫亞家族的家徽。看上去就是個低階的卓爾家族戰士。
“我能拒絕嗎？”
“不能，小個子。你聽好了，這可是執政議會下達的命令，一切外來的職業者都必須爲這次任務服務。”
血魔無聲的冷笑着，順從的低下了頭。雖然不具有預感的能力，可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從卓爾身後的陰影裡依稀看到那個傭兵頭目的陰冷笑臉。
被徵調的可不止他一個，在前往東城門的路上，沿途的酒館、旅店不時地有卓爾隊伍在進進出出，每次都會從裡面帶出一兩個明顯屬於戰職者的傢伙。於是，越走血魔所在的隊伍越大，等達到了他們所說的東城門，被強行徵調的戰職者已經達到了40多個。有趣的是，上次血魔碰見的狗頭人術士所在的隊伍也屬於被徵調的對象。
所謂的“戰職者”是地底世界的一種常用稱呼，通常泛指具有戰鬥能力的職業者，用於和普通人區分開來，這點和地表不同。地表的法師和教會佔據的優勢地位過於明顯，必然的壓制了別的職業發展。那些傲慢的法師也通常把別的戰職者看成和冒險者、傭兵之流等同的僕役，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存在與否。
但是對於那些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的特殊戰職者，法師公會依然奉行着絞殺的原則，這直接導致刺客公會只能以最隱蔽的方式在暗下活動。至少李洵就從未接觸到這些特殊人士。
當人流彙集在東城門附近的一個小型廣場，氣氛已經有些凝滯。四周已經被全副武裝的精銳卓爾戰士所佔據，一個個面無表情，看着他們這一批被“僱傭”的臨時傭兵就像看着一批死人似得，眼神中帶着絲絲嘲弄。
在場的都是在地底討生活的底層人士，對於這種臨時的僱傭所面臨的危險都心知肚明，但是在明面上反抗卓爾的命令卻也不明智，於是都巴不得有些魯莽之徒能製造點機會趁機開溜。可惜的是，直到3名女卓爾出現在廣場門口，也沒有這種不長眼的傢伙出現。
爲首的是個一身灰色長袍的女祭司，高傲揚起的頭顱一半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裡，黑暗精金的鍊甲裝飾繁複，腳上很高的鞋跟在岩石地面上踏出咚咚的輕響，極富侵略性。而她身後還跟着一小隊卓爾的人馬，耀武揚威的。
看她們所穿的服飾，5名女卓爾中有1名祭司，2名牧師。如果她們也是參與某個行動的主腦的話，那可不是好的徵兆。在卓爾的傳統中，一旦參與戰鬥的有女祭司，那通常就意味着血戰，這也是卓爾們淘汰弱小同類的一種手段。
於是，當爲首的女祭司說出了這次僱傭行動的目標，正是前段時間最活躍的“黑潮”。面對如此荒謬的征討行動，場外卻看不到成建制的卓爾軍隊，場內的臨時傭兵們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難道真的遇到了最不願意面對的那種情形？在場的衆人互相對視着，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難道執政議會已經下達了戰爭動員令？”一個牛頭人仗着膽子詢問道。
“都給我閉嘴，你們這些渣滓，否則我會教教你們基本的禮儀。”灰袍女祭祀抽出了腰間的6頭蛇首鞭，揮舞的啪啪直響：“這不是你們可以應該問的軍事機密。你們這次去並不是正面作戰，而是去刺探一下那些叛徒們的動向，我們需要知道他們最近在那塊廢墟里做什麼。第一個帶回來情報的幸運傢伙，可以得到最豐厚的獎勵。”
衆人沉默了。
這裡可是幽暗地域的中層，也是卓爾們統治最嚴密的區域，在這裡直接反抗卓爾的命令，通常會面臨相鄰幾個卓爾城市的聯合通緝，這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承受的重壓。
灰袍女祭司很滿意眼前的效果，轉頭吩咐了幾句，跟在她身後的那一小隊卓爾戰士立刻衝上來驅趕着衆人走向了東城門。東門外是條盤旋向下的超長甬道，前行50裡就是那些“黑潮”傭兵團活動的地盤，已經形成了完整的閉合區域，眼前這些臨時傭兵如果不打算投靠那些無依無靠的流浪者的話，就只有拼命完成任務這一個選項了。
穿過盤旋狹窄的連綿坑道，經過3道特製的閘門，臨時傭兵們才走出了凱贊魔耶斯城。當厚重的金屬閘門在身後“哐當”的閉合起來，眼前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不過這難不住在地底討生活的衆人。
幾個簡易的火把燃了起來，照亮了出現在城外的一干人等。1名祭司，2個牧師，15名卓爾戰士，剩下的就是41名臨時傭兵了。火把光影跳動間，把衆人的影子映在空曠的石壁上，影綽綽的彷彿張牙舞爪的厲鬼。
目光所及的一切。大部分都隱藏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靜謐而沉寂，但原本只是偶爾在苔蘚和石筍上散發着微弱的光，藍色、淺紫色或者淡青色的暈輪，現在已經是瑩瑩閃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