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積雪消融,大地露出本來的面目,淳樸敦厚的黑取代了冷漠僵硬的白,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芬芳,那是生命的氣息。
早已習慣了寒冷的各類植物也在此時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高原苔蘚鋪滿黑色大地,低矮的灌木也在努力裝扮着自己,野花們一簇簇生長出來,色彩繽紛,開滿了小花道的大街小巷,把這個文靜典雅的小鎮,裝飾得更加絢麗迷人。
小花道一座美麗而寧靜的小鎮。
街道寬敞而整潔,地上鋪設着彩色的霧化石,猶如精心編織的綵帶,道路兩側是白牆藍頂的民居,以及紅牆金頂的商鋪,小鎮中央是平整的廣場,廣場上佇立着精美的雕塑,在北魔原這種地方,實在不多見。
小花道盛產瑩礦石,這是一種美麗的礦石,色彩瑰麗,在夜晚還會散發出迷人的光。
礦石成分不同,光暈的顏色也不同,淡紅的、翠綠的、檸黃的、淺藍的,光很淡,也很朦朧,在漆黑的夜裡,卻光彩照人。
當然,它的價格也同樣昂貴。
小花道的居民,多以採礦爲生,所以每間民居的白色矮牆上,都會點綴着一些散碎的螢石。
小花道的夜晚無疑是北魔原最迷人的,每當太陽沒入天邊,這些螢石就會散發出彩色的光芒,宛如一朵朵美麗的小花,星星點點,五光十色。
夜晚,璀璨的花海與無邊的夜幕遙遙輝映,也是小鎮居民最幸福的時刻。
是夜,布蘭照例巡視之後,帶着護衛偷偷來到鎮上一處普通的民宅,雖然形勢緊張,他心裡還是掛念着那個女人。
布蘭是小花道鉤鐮槍隊的首領,一名六級武士,鉤鐮槍是祖傳之藝。
這種鉤鐮槍是由長戟演化而來,側面的月牙,彎鉤鋒利,沒那麼沉重,卻更加輕便靈活,潛伏在步兵陣營中,對衝鋒的騎兵來說,絕對是一種致命威脅。鉤鐮槍隊是轉爲針對騎兵而組建的。
一千人的鉤鐮槍手駐紮在小花道的軍鎮,軍鎮圍牆堅固,周圍數裡內還分佈着八個小寨,每寨有五百名駐軍。各寨之間距離很近,任何一處遭受攻擊,周圍的駐軍可以迅速馳援,小花道的軍鎮,相當於有五千駐軍,要想一下子全部攻破,難度很大。
布蘭對此深信不疑。
鉤鐮槍與弓兵、騎兵的組合,殺傷力巨大,所以在小花道五里外的青石寨,就駐紮着一支五百人的弓兵部隊。
經常往來於兩地的布蘭,去年在青石寨買下一名女奴。
女奴原本是諾蘭公國某個權貴之女,生得姿容不凡,布蘭一眼看到,便動了心,爲此花了不少錢,還殺了兩個人,纔將此女帶了回來。
如今大戰在即,布蘭擔心女人的安全,便把她偷偷接到了小花道,安置在一處普通的民居中。
軍鎮雖然堅固,也是對方重點攻擊的目標,反而不如普通民居來的安全。
站在女人的門外,置身霓虹花海中,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淡淡縈繞在他的心間:
女人性格溫婉,秀顏如詩,如果不是身逢劫難,自己怕是也沒這個福分擁有她!
如果沒有戰爭,就和她成個家,該有多好!
布蘭用力地甩甩頭,擺脫這些雜念,再整了整衣領袖口,上前輕輕敲門。
沒過多久,門內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嘎吱!大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蒼白而清秀的臉。
識趣的護衛沒有跟過來,閉目觀心地站在遠處。
“你來啦!”女人看清是他,低頭問候了一聲,卻沒有打開門。
“小璜,你今天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布蘭看到女人面色蒼白,感到有些不對勁。
“王虎他們幾個呢?”
王虎幾人是他安排在附近,保護女人的護衛。
“沒什麼,我很好!你現在要進來嗎?”女人神色複雜地看着他,目中帶着一絲焦急。
門後有人,小璜有危險!
布蘭臉色微變,隨即故作輕鬆地說:“不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馬上就走,你關好門,早點休息吧!”
說罷,他轉身就走。
該死的!究竟是誰,怎麼會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布蘭在心中暗自揣測,卻不知有一個胖子正在數百里外猥瑣偷笑。
布蘭不發一言,步履匆匆,幾名護衛不知何故,只能默默跟隨,來到一處無人角落,布蘭停下身形,對着身後兩名護衛吩咐了幾句,護衛點點頭,便分頭離開。
布蘭帶着剩下的護衛,隱藏在角落裡,一杆精心打造的鉤鐮長槍擎在手中,秀長的鐮刀,在璀璨的霓虹中散發着森森冷意。
很快,一隊約有百人的鉤鐮槍手便匆匆趕來,爲首的頭目來到布蘭身邊,躬身施禮:“首領,發生了什麼事?”
“營寨那裡有什麼動靜麼?”
“一切正常!”
“你先帶人圍住那間屋子,待青石寨的人過來就動手!”
“小心點,別驚動了對方!”
“知道了!”
頭目沒再多問,帶人小心地接近了布蘭所指的民居,並埋伏在大門兩側。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數百道身背長弓的高大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布蘭凝目觀瞧,爲首之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雙目炯炯有神。
“你是誰?景翰呢?”他緊握鉤鐮,警惕地問,來人很面生。
景翰是青石寨長弓營的首領,與自己關係極好,現在卻沒出現,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出什麼事了?
“首領今天另有要事!”爲首之人回答道。
“有事?”布蘭將信將疑,仔細打量着大漢,大漢氣息沉穩,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沒見過你?”
“在下田鯨伏,也是剛剛加入不久!”大漢回答道。
“你們寨裡的那口礦洞修好了嗎?”
“這個小人不知!”
青石寨根本沒有礦洞!
“殺掉他們!”布蘭一聽對方的回答,就知道景翰完了,連忙招呼手下動手。
可大漢的動作比他要快得多,手一揮——
“射!”
嗖嗖嗖!一連串的箭矢就射了過來,對面的鉤鐮槍手瞬間倒下大半,在地上慘哼着。
“衝上去!別讓他們拉開距離!”布蘭槍術不凡,幾下格擋,彈飛射來的箭矢,接着雙臂發力,大槍嗡地一聲直奔黑臉大漢的脖子刺去。
雙方現在短兵相接,只要近了身,這些弓手就是被屠殺的下場。
大漢嘿嘿一聲冷笑,露出滿口白牙,側身讓過槍頭,掄起手中的長弓直奔布蘭砸來,光芒之中,布蘭清晰的看到,那弓弦外側竟是一道道細小的鋸齒,弓身更泛着幽幽的金屬光澤。
遇到高手了!對方手握強弓,近身戰鬥動作嫺熟,出手致命,遠非一般弓手可比。
剩下幾十名鉤鐮兵避無可避,也咬牙挺槍上衝,直奔大漢身後的弓手殺來。
但這些弓手的箭勢極快,又是先發制人,一人連發數箭,崩崩崩幾下便將一百名槍手全部射倒在地,連帶着布蘭的幾名護衛也未能倖免。
布蘭知道自己處境危險,怒吼一聲,長槍捲起一團精光,向黑臉漢子罩過來。黑臉漢子見他此招兇猛,只能後退避讓,哪知布蘭虛晃一招,轉身就向女人那間房屋奔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屋裡的人傷害到女人。
堪堪來到門前,大門卻驀然發出一聲爆裂,倒飛而出,直向布蘭砸過來。
布蘭不及躲閃,只好提槍橫在身前,準備硬抗。
他雙臂剛剛聚力,大門已經及身。
咔嚓!門上驀地出現一個大洞,一隻拳頭陡然從洞裡鑽出來——
嘭!一道身影悶哼而倒。
小花道的霓虹中,又多了一抹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