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端木健交待,西島夷兵的駐紮地點,分別是向陽村、龍村、守正鎮和書燈莊。從地圖上顯示,這幾個地點恰好分佈在烽火城四角,對方的險惡用心不言自明。
第二天清晨,桑白騏、桑白焱、桑白元,再加上烽火城的一名將領,各自率領着五千兵馬浩浩蕩蕩從營地開拔,分頭趕往四地,清剿這些夷兵。
桑南和沈玉弓卻各自帶着護衛,乘船沿着安北河逆流而上,不知要去什麼地方。
他們一行共計三條船,桑南和沈玉弓與護衛們坐在第二條船,首船和尾船則站滿衣甲鮮明的士兵。
三條船都是軍用艦船,船身異常堅固,甲板四周是1.2米高的垛口,只是體型不大,首尾僅二十米長短,所以船上士兵也不多,滿打滿算不過千人。
因爲是逆流而行,所以船速不快。桑、沈二人似乎並不着急,他們站在船頭,喝着茶,不緊不慢閒聊着。
正值盛夏季節,此時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天空中看不到一絲雲彩,乾淨得像塊藍綢緞。
河面上的風卻帶走了夏季的酷熱,船上變得十分涼爽,聽着流水湍湍,品着香茗茶點,領略着兩岸的風光,別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恬適悠閒。
過去了兩個時辰,艦船差不多行進了二十餘里,沈玉弓不斷用手扇着風,顯得有些焦慮。
“那個,桑老弟,你確定他們會來嗎?”
“不確定!”少年的直白坦率讓沈玉弓兩眼直翻,心中的焦慮又盛了幾分。
“啊!那你?”
“不過,如果西島的人想要對付我倆,這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桑南語氣平淡,眼中卻滑過一絲厲色。
“以西島人的執着瘋狂,即使明知是個圈套,他們也會鑽進來的。”
“對方可是有兩名八級高手啊?”沈玉弓望着身旁這個成熟得有些不像話的少年,語氣凝重地提醒。
“不是還有沈將軍嗎?”桑南輕輕一笑,滿臉不在乎。
“我?哈哈,沒錯!”沈玉弓笑聲中帶着一絲赧然,他是個強大的弓手,遠近戰皆宜,可兩軍交戰不是比武切磋,何況對手還是名聞天下的夷兵,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你忘了‘木劍’啦?”桑南斜仰着頭,打量着沈玉弓,露出一臉鄙視。
沈玉弓這纔想起端木健也是個八級劍客,卻慘被桑族人蹂躪,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暗罵自己不該在個小孩子面前露怯,不過他閱歷豐富,早已練得毛粗皮厚,當下拍拍腦門赧笑:
“哦,是啊
!你看我這腦子!”
正在這時,坐船猛地一震,停了下來,接着一陣嘈雜從前方艦船上傳來,身後護衛跑下甲板去打聽,沒多久,便回來稟報:
“大人!前方船上的人說,河面上飄着幾棵大樹,把河道擋住了。他們正在想辦法處理!”
“大樹?”桑南和沈玉弓二人對視一眼,露出一副莫測高深的笑意。
“給兩船發出信號,注意河面上的動靜!”沈玉弓大聲發出號令。西島夷兵,最擅長水戰,士兵都是水性極佳之人,在河裡動手,當然最合適不過了。
沒過多久,上游出現百餘根巨木,沿着河水順流而下,慢慢向三艘艦船飄來。這些巨木都是生長在附近山區內的大樹,被人攔腰砍斷,再去掉了末端的枝杈,就像一葉小舟。
桑南和沈玉弓趴在垛口,仔細觀察着河面,只見百餘“小舟”漂浮在水面,下方水中隱見人影憧憧。
“注意,水下有人!弓箭手做好攻擊準備!”沈玉弓功力深厚,站在船上運勁高呼,三條艦船的士兵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桑南被震得耳膜作響,暗道這名軍中宿將,果然實力不凡。
沈玉弓此時表情嚴肅,從親衛手中接過一把古銅色的金絲大弓,金色羽箭。他從軍多年,歷戰無數,一旦進入作戰狀態,立刻變得殺伐果斷。
桑南看到他的箭壺,不禁有些莞爾。別的弓手用的都是標準箭壺,每個箭壺可以放置二十支羽箭。即使是丘也,每次行動,也最多配備四個箭壺。可與普通標準的箭壺相比,沈玉弓的箭壺大得有些誇張,裡面至少放着數千支羽箭。
這怎麼用得完?
桑南倒不是嫌箭矢多了,他是擔心沈玉弓是否有力氣能射出這麼多箭。不過隨即看到環衛四周,殺機凜然的銀羽衛,他才恍然大悟。
“向左擺頭,靠上去!”沈玉弓吩咐了一聲,坐船開始左移向前,尾船見狀,也左擺上前,兩艘船漸漸向首船靠攏。
此時,幾艘“小舟”已然接近了第一條艦船,十幾名士兵乘坐着舢板,正在移動那些橫在水面的大樹,他們聽到了沈玉弓的提醒,知道水下有人,可是不移開這些大樹,三條船就會被困在這裡,無法動彈,成爲對手的活靶子。
所以,他們沒有理會水下面的動靜,而是用力將那些大樹向兩側推開。身後艦船上的戰友則手持弓弩,警惕搜視着水面的動靜。
幾條“小舟”到了舢板附近,重重撞向舢板,舢板猛地發生劇烈的搖晃,上面的北炎士兵竭力穩住舢板,然後用手中長劍狠狠刺向“小舟”下方的人影。
那些人影水性極好,游魚水鬼一般靈活地躲閃開來,緊接着,咚咚幾聲從水下傳來,舢板底層就被他們用利器鑿穿
。
舢板翻沉,士兵一部分落水,另有幾人爬到了大樹上。
水下的人影一簇而上,落水士兵很快的死去,河水之中泛起血紅色的浪花,艦船上的弓弩猛地發出悲愴的顫抖,向血花之處射出一支支箭矢,可一番勁射過後,水面之上卻毫無動靜,只有大樹的枝杈與戰友的浮屍,還有那仍在向前移動的“巨木小舟”。
大樹之上的幾名士兵,手持利劍,警惕地注視着水面,耳畔卻陡然傳來輕輕的異響——
嗖嗖嗖!
幾名士兵只覺喉嚨傳來刺痛,瞬間無法呼吸,他們掙扎着用手一摸一拔,卻是一支精緻的小箭,在陽光下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