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破虜虎視眈眈的監視下,姜呆終於堅持着喂完了早餐。
姬鐵衣用餐巾擦了擦嘴,望着滿頭大汗的姜呆,神態滿足:“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有什麼不一樣?”姜呆好奇地問。
“沒有以前那麼,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姬鐵衣話說一半,神色有些複雜。
姬破虜看着一臉懵懂的姜呆,揶揄着說:“姐姐是說,你變得比以前好說話了,看到你剛剛吃癟的樣子,她心裡一定很爽。”
“我說,你小時候是個挺靈泛活絡的人,現在怎麼變呆呆的?姜呆這名,還真是沒叫錯!唉~”姬破虜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以前的我,不好說話麼?”姜呆訥訥的問。
“不是不好說話,而是陰險,哦,是機智精明、手段高超……”
姬破虜口若懸河,表達地很委婉。
“嗯,應該是陰險狡詐,不擇手段吧!”姜呆憨笑着說。
“你都記起來了嗎?”姬鐵衣突然若有所思地問。
“只記起一部分。”
“那你都記得什麼?”姬鐵衣表情嚴肅的問。
“我只記得自己在北魔原的經歷,冰天雪地……無休無止的戰鬥……神秘的宮殿……還有,你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姜呆語氣輕緩,狀態出神:“是你救了我!”
“你還記得梅冬恩麼?”姬鐵衣的目光中突然多了幾分審視。
“冬恩?當然記得。不過在印象中,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姜呆輕皺眉頭,一些模糊的畫面又開始斷續出現——
“小南南?將來你要保護我啊!”
……
“我要去做毒師,我要保護你!”
“誰要殺你,我就殺誰!”
……
“她和你的年齡一樣大,現在也不是小女孩了!”姬鐵衣的聲音很平靜,姬破虜卻露出一臉壞笑。
“嗯,是啊,她對我很好!”姜呆心裡想了想,確定地說道。
“梅姑娘在紡錘谷,被你那些手下視爲未來的谷主夫人,地位很高的!”姬破虜憋着笑,放肆挑撥着。
“夫人?可你之前不是說,我是你的,姐夫嗎?”姜呆表情古怪地問。
“你,你還當真啦?”姬破虜一下子被噎住,幾步衝過來,瞪起眼睛看着姜呆:
“你這是真傻呀!”
姜呆懵然望了眼姬鐵衣,又看了看姬破虜,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她剛纔那樣?”
“兩個白癡!”姬鐵衣臉色飛紅,心裡暗罵,口中卻說:
“你在衆人面前暴露了身形,消息很快就會傳遍莫亞大陸,所以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爲什麼?”姜呆不解地問。
姬鐵衣剛纔情緒激動,說了不少話,似乎有些勞累,不過還是慢慢把進化人與聖殿之間的微妙關係,重新大致講述了一遍,姜呆雖然對此印象模糊,但經過姬鐵衣的提醒,還是聽清了大概。
赤龍要塞的勝利固然讓北炎舉國倍受鼓舞,但姜呆的獸化人身份也給北魔原惹出不小的麻煩。根據進化人與聖殿之間的盟約,聖殿暗中允許進化人(獸化屬於進化人的分支)的存在,但進化人不能隨意干涉普通人類間的戰爭。
自格拉斯帝國覆滅以後的三萬年時間內,雙方始終在表面上恪守着盟約中的規則,聖殿仍然一手操縱着莫亞大陸的內戰,而進化人則通過防禦北方異族,來換取容身之地(北魔原)的安寧。可是,這份來之不易的平衡,卻因爲姜呆的獸化而被無心打破。
如此一來,聖殿就有了公然指責進化人破壞盟約的藉口,至於會利用這個事件,作出何等文章,尚不得知,但有一點無需質疑,就是姜呆以先天獸化者的身份出現在莫亞大陸的戰場上,已經把北魔原直接推到了聖殿的面前。
其實,姜呆已經忘記了,此前自己在安北河畔,與沈玉弓等人殺死五嶺熊和元武生,以及在鎖龍峽殺掉千伏柳時,都曾發生過獸化,只是那時戰鬥規模小,而且全殲了對方,所以他獸化的事情纔沒有泄露出去。
這次卻是在數十萬人面前完成獸化變身,而且還殺死了九級戰士赫連北峰,以及赫連嶽,再想隱瞞已不太可能。
儘管北魔原的底蘊深厚,有遠古戰士家族棲身於此,可聖殿背後,卻是文明高度發達的地心世界在支撐,與之相比,僅靠北魔原自身的實力就顯得有些薄弱,除非把世上所有隱世的進化人家族全部聚攏到一起,或許纔有希望一搏。
問題是,回顧莫亞大陸的戰爭史,每次進化人與聖殿(地心世界)之間爆發戰爭,都是規模浩大,生靈塗炭,對整個人類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一場浩劫。“血色圖蘭”那段瀝血的回憶,讓聖殿和進化人都爲之深深警醒,無論是誰,都不希望雙方之間再次輕啓戰端。
所以姜呆和姬鐵衣此時面臨着兩種選擇,第一種選擇是放棄北炎,立即返回北魔原,憑藉北魔原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四大家族的強大戰鬥力,與聖殿進行交涉,最終將此事平息。
另外一種選擇就是繼續留在這裡,幫助北炎帝國徹底破壞聯軍的計劃,與此同時,由北魔原派出大軍參戰,將聖殿掌控的諸國一一擊垮,再重新整合成軍,推翻卡夏的統治,然後集整個莫亞大陸的人類(包括進化人)勢力,與聖殿(地心世界)再度開戰。只是這樣一來,他們身上揹負的就是整個人類的命運,甚至還要賭上進化人能否繼續生存的機會。
這個賭注實在太大了!
按照姬鐵衣的想法,自然是選擇前一種,相信姜呆也會和自己作出同樣的選擇,不過讓她略感意外的是,姜呆沒有馬上做出明確的回答。
“你先養傷,過兩天我們再談這件事!”說罷,他將碗勺收回托盤,然後緩緩站起身,神色木然地向外走去。
“他這是怎麼啦?難道不打算回去?”姬破虜看着姜呆離開的背影,一臉奇怪地問。
姬鐵衣靠在牀頭不說話,流露出思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