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沒有直接回答桑南的問題,而是抿着嘴,笑眯眯地看着他。
桑南望着對面那張笑得“縱橫交錯”的老臉,心中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這老傢伙要和我談條件?”
果然,就在下一刻,紅緩緩開了口:“你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我不清楚,也不會打聽。但你的夥伴能說出遠古巨人族,又能輕易斬殺森特族戰士,足見你們來歷不凡。歸魂山的位置我會如實相告,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如果我不答應呢?”桑南的笑容漸冷,如果紅打算用這件事要挾自己,他會毫不猶豫轉身就走。蘇美族的遭遇固然讓人同情,可細想之下,也只是遵循着事物興衰交替的規律罷了,就像他在異境聽到的那句“松樹千年朽,蜉蝣三日歇”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存在的。不管是巨人族,還是其他物種,最終的結局都是同樣的消亡,只是早和晚的問題。
因此,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作出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更不會受人威脅,何況對方只是個衰敗不堪,隨時滅亡的遠古種族。
紅剛纔出言試探,卻見桑南表情忽變,只好有些無奈地說:
“這只是我的請求,並沒有要挾之意。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把歸魂山的位置如實相告的。”
“說說你的請求?”桑南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巨人族延續下去。”紅眉頭一展,望着桑南說,目中滿是期待。
桑南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如果我答應你的請求,你能付出什麼?”
“我可以向你提供500名巨人族戰士!”老人眼中滑過一抹決然。
聽到這話,桑南心裡一動,他知道蘇美族的人口很少,數來數去也有兩、三千人,若不是他們的戰士實力強大,恐怕早已被其他種族給吞併了。
拋開老弱婦孺,500名戰士差不多是蘇美族的全部青壯年。紅的這個代價,等於是用500名戰士的生命來尋求一個庇佑之地。
如果是在北魔原,實現這個要求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不過,眼下他面臨着很大的麻煩,就是被五色祭壇傳送到另外一塊大陸,如果不能順利返回,自身難保,又哪來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桑南一直在沉思,紅卻在默默觀察着他,這一老一少,四目相對,誰也不再說話,房內氣氛尷尬而沉默。
“我叫桑南,來自莫亞大陸北魔原。是四大家族之一,桑族的現任族長。我可以答應你,如果能夠順利返回,必會爲蘇美族提供一處庇佑之地,保證你們能夠安穩度日,不受外人滋擾傷害
。”
“而且,如非必要時刻,我也不會動用你的戰士,畢竟你們巨人族繁衍不易。”
“咳咳!”久未作聲的藍猛地咳嗽起來。桑南說得這番話,前面還算客觀中肯,最後一句未免有點當衆揭短的嫌疑,而且還是當着姬鐵衣和梅冬恩的面。不要說藍,就算是紅,老臉上也有些招架不住。
桑南說的沒有錯。蘇美族的衰落,除了上述原因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生育能力低下造成的。一些普通種族,從受孕到胎兒出生,只要一年的時間,而蘇美族的孕期則長達三年,而且很難受孕。所以蘇美族的女性,主要作用就是生孩子,這話倒是沒假。
“下面我來說一下這個歸魂山的位置。”紅久經世面,見桑南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便若無其事岔開之前的話題。只是心裡一直在納悶,桑南是怎麼知道這個族內隱秘的,卻完全想不到,桑南只是根據他們族人的巨大體型,在胡亂推測。
“此地北去300裡,是北極之海,傳說在海中央,有座浮動巨島,島上有大山,名歸魂。”
“等等!”桑南突然出言阻止了紅:“你說什麼?浮動巨島?”
“沒錯!傳說當年這座巨島在海上漂移不定,難覓其蹤,後來有天神在此島底部安裝了鐵鏈,又把另一端固定在海底,使其不再四處漂動,並以此島作爲自己的修煉之地。”
“就算它不再浮動,可這茫茫大海,讓我們怎麼尋找?”姬破虜沒好氣地說,顯然認爲紅的說法太不靠譜。
“沒有其他線索了麼?”桑南蹙眉問道。
紅神色赧然,搖搖頭,“這是族內先人口頭流傳下來的,聽說以前有不少人曾經出海尋找,卻無一成功回返,因此也無法辨別真假。”
“你是說,所有人都沒回來?”梅驚風神色凜然。
“那豈不是很兇險麼?”梅冬恩發出嬌呼。
“危險!”藍也如此說。
“哼!如果真在那裡,再危險也要去找!”姬鐵衣夷然不懼。
“姐,你!好吧!我知道你是好樣的!”
…………
衆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議論,桑南卻驀然想起一句話來——“得吾神州圖,即向北方走,北方深海濱,翩翩採桑侯,莫道人安息,歸魂無人守,謹防殿前衛,四海皆吾有!”
這是神秘海圖上的一段偈語。
他當時並不清楚這段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想來,似乎意有所指。
“此中的‘歸魂’,莫非指的就是歸魂山麼?”他呆立原地,喃喃自語。腦海中不斷回憶着海圖正面的每處圖案,
這些圖案代表了成千上萬的信息,他不停搜索着,歸魂,歸魂,應該是在哪裡?
衆人漸漸發現了桑南的異常,都不再說話,生怕打斷他的思緒
。
突然,桑南面色一喜,一個圖案清晰定格在他的腦海中。
北極之海,歸魂之地。
就是這裡!
原來自己將“北極之海”與“北海之極”這兩個詞弄混淆了。一直錯把北極之海當作北海,沒想到另有其地。
“也許,我知道它在哪裡了。”他滿臉驚喜地說道。
“真的?”衆人異口同聲地問。
“雖不中,亦不遠!”桑南嘴巴一咧,笑容得意,沒人注意到他的眼底藏着幾分若有所思。
那些出海的人爲什麼都沒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