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恢宏的千龍城一片愁雲慘淡,往日的熱鬧嘈雜消失不見,家家戶戶房門緊閉,老幼婦孺都把自己關在家中,街道上偶爾能見到幾名行人,也都是一臉憂慮,形色匆匆。
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等待着全族會議的最終結果。
城內宏偉的大殿內,全族大會正在緊張的進行,與會人數很多,除了族內長老、軍中權貴,還有從周邊城市逃來的官兵百姓。梁木石等人仍然在堅持着自己的意見,但現場的氣氛卻與幾日之前大不相同。那些曾經鼓吹要教訓北方聯軍的酋長、將領們,今天個個一反常態,變得沉默寡言。
一場交鋒,一場大敗,將許多人維基人骨子裡的驕傲擊得粉碎。如果連強大的沙蟒軍團都選擇奪路而逃,他們還能指望什麼呢?
看樣子,維基族似乎陷入了窮途末路。
而面對族長蕭石勒拋出的橄欖枝,對方表現得不屑一顧,更是用不宣而戰表達了對維基族的蔑視。
打又打不過,談又沒人理。難道只剩下投降一途?
“維基族從來都是底格里斯大陸的主宰,擁有着輝煌的歷史。這些輝煌是維基族先輩們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不容任何人褻瀆。就算我們今天戰敗了,又能怎樣?我們身後還有500萬英勇的族人。
所以,爲了維基族的輝煌,爲了維基族的500萬族人,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戰鬥到底,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能向對方屈服!”兩鬢斑白的梁木石,站在衆人面前,揮舞着手臂,大聲地慷慨陳詞。
“對!哪怕戰死,也絕不能屈服!!”幾名支持梁木石的維基族將領,也站在人羣中神色激昂的大吼着。
他們言辭激烈,氣勢十足,四周卻是異常沉默,迴應者聊聊無幾。
梁木石見狀情緒激動,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一羣懦夫,膽小鬼!丟盡了祖先的臉!”
“石頭叔,你先冷靜一下。”蕭石勒此時走到梁木石面前,態度溫和地說。
“冷靜,我還怎麼冷靜!你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可有一點血性骨氣。”梁木石瞪着三角眼,威棱四射地注視着身前衆人。
“老石頭!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一名身材魁梧、似乎比梁木石還要年長几歲的老者,受不了他冷嘲熱諷,暴跳如雷地反駁道:“若論血性骨氣,我谷峰不會比你少半分,你少給我在這撒潑發顛!”
“你杵在那裡不吭聲,分明就是怕了!”梁木石倔強地說。
“兔崽子,竟敢說我怕!當年你身陷重圍,要不是我和族弟們拼命挽救,早已曝屍曠野,別不識好歹亂咬人。”
“谷峰老哥,你的救命之恩,我心裡有數,但是這件事你確實怕了,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兒了。”梁木石聞言冷笑,又用手指着衆人:“還有你,你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哼!”
蕭石勒見自己也在被指的行列,心中頓時有些氣惱,梁木石、谷峰還有其他幾位老人,當年都是跟隨自己父親東征西討的老兄弟,現在都已經五十多歲了,按照維基人的平均年齡來說,也算是長壽之人。蕭石勒擔任族長後,對他們這些族內老人頗爲敬重,不但給了他們豐厚的賞賜,還親自提議讓他們成爲族內長老,頤養天年。可是這梁木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當着這麼多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一通亂罵,連自己這個族長也不例外。
“樑長老的話,我不敢認同!”正在這時,人羣中突然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緊接着,一名面容凜然、全身甲冑的維基族將領大步走出來。
“沒錯,我是怕了。因爲我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就被梁木石大叫着打斷了:
“蕭圖牙,你放屁!一介逃兵,有什麼臉出來說話?分明是在蠱惑人心!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
來人正是第3軍團的副軍團長蕭圖牙。
梁木石此言一出,不但蕭圖牙目光凝固,就連其他幾名軍中將領也是面帶不忿。
“樑長老,我說出自己的看法,是幫大家認清事實,你爲什麼胡亂指責?今天是全族大會,可不是樑長老的一言堂。”蕭圖牙面帶悲憤,沉聲說道:“我們第3軍團在劍閣城外失去了上萬名兄弟,你憑什麼侮辱我們,還給我妄加罪名,我不服!”
“我們也不服!”幾名沙蟒軍團的將領也站出來,渾身散發着迫人的氣勢。
“你們想要造反吶,來人,快把他們幾人抓起來!”梁木石氣得吹鬍子瞪眼,對衝進大殿的衛兵說道。
衛兵見狀面面相覷,他們不敢違抗梁木石的命令,可蕭圖牙幾個都是驕兵悍將,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方幹掉。
“都給我住手!”蕭石勒臉色鐵青,對衛兵大喝一聲:“你們出去!”
“族長!”梁木石剛要出言勸阻,卻見蕭石勒衝他擺擺手:“今天是全族大會,每個人都有權利在會上發言,這是先父定下的規矩,莫非樑長老忘記了嗎?”
梁木石聞言一愣,卻看到蕭石勒微笑望着自己,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殺機,登時說不出話來。
蕭石勒這才轉過頭,面向蕭圖牙說道:“蕭將軍,說說你的看法!”
“是!”蕭圖牙先向蕭石勒施了一禮,再向衆位長老施禮。然後面無懼色地站在衆人面前,開口說道:
“大家都知道,我是從劍閣城逃回來的,當時情形就和今天一樣,只不過對方使用的是另外一種武器。本來呼衍大人和我的打算,是帶着第3軍團返回千龍城,集合全族力量與對方決一死戰,我們也一直是這麼準備的。可就在幾天前,我遇到幾名從渾城逃回來的兄弟,聽了他們描述的情況,我才忽然改變了想法。”
“他們說了什麼?”有人問道。
“對方的實力大家今天也看到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把沙蟒軍團全部推上去,也是白搭。不是我們不夠勇猛,而是對方已經掌握了自然的力量,這種力量早已凌駕於人力之上,不是憑藉血性勇氣就能戰勝的。
按理說,對方掌握了這種力量,想要殺光我們輕而易舉,可逃回來的幾名兄弟說,北方聯軍只是將反抗者全部殺死,對城內的老弱病殘,包括傷兵在內,卻是秋毫無犯,甚至還給傷兵包紮了傷口,然後才逼着他們離開城池。
這事讓我突然想起劍閣一戰,那時對方同樣可以攻入劍閣,殺光我們,可他們沒有那麼做,只是逼迫我們主動退了兵。通過這兩件事,大家能想到什麼呢?”
蕭圖牙說道這裡,突然停了下來,衆人則是一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