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覺到自己有些喧賓奪主,雖然,李澤民不大在乎這些事情,但李牧卻不得不想到這些。
畢竟,李澤民是一個皇族,一個將來君臨天下的帝王,不管他是文盲還是流氓,一旦他做在龍椅上,那必須是文韜武略,既往來開的千古一帝。
意識到這些後,李牧笑着拱手與衆人謙讓一番,然後將李澤民推上了臺。
面對着雪片一般飛來的詩詞,李澤民急得滿頭大汗,轉過頭來,恨恨的瞪了李牧一眼。但心裡卻很是溫暖。
的確,他可以不在乎這些虛名。
不過,既然上來了,他也只好硬着頭皮,接下來這些。
而李牧,終於能夠喘息一口。跟房玄老頭聊了幾句後,李牧笑着朝胖三等人走去。
“見過長史大人!”鄭屠和褚大仁等人,笑嘻嘻的向李牧行禮。
一邊胖三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鄭屠夫沒好氣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胖三這纔回過神來,嘿嘿笑着,向李牧行禮:“恭喜大哥高升!”
臉上洋溢着笑容,正邁步走來的李牧,看到這羣賤人這般摸樣後,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片刻後,李牧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再說一百句,我喜歡聽!”
“……”
“德行!”看到這些老傢伙們,一臉的錯愕。李牧瞪了他們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見李牧一如往常般平易近人,鄭屠夫他們也不在做作,笑嘻嘻的圍了過來。
“真是羨慕啊!”褚大仁看着李牧年輕的臉龐,輕嘆着說道。
李牧年紀輕輕,便已是親王府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如今,雖然看似只是個長史。但秦王殿下此舉,無異於向衆人透露了一個消息。
如今的長史,便是將來的權傾朝野的宰相啊。
李牧哭笑不得的看着,故作酸氣的褚大仁,笑罵道:“要不,我跟殿下說說,你來當這個長史?”
褚大仁無語的看着李牧,哭笑不得的擺手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做個知府就已經夠吃力了,長史這種高級貨,玩不起啊!”
“對,主要是他長得太難看!”一旁,鄭屠夫認真點頭,然後看着褚大仁道:“我都不敢直視!”
褚大仁頓時面黑如炭。
“你長得好看?”褚大仁瞪眼,口水亂飛,指着鄭屠夫的鼻子道:“難道你沒發現,你長得像頭牛嗎?”
鄭屠夫一臉得意之色消失不見,瞬間暴怒。
“我日!”
鄭屠夫一把彈出,揪住了褚大仁的胸口,惡狠狠道:“誰長的像頭牛了,你給老子把話說清楚!”
褚大仁擡手,慢悠悠的擦去臉上的唾沫星子,轉過頭,無奈的看着李牧道:“看見沒,說不過就動手,啥人啊!”
看着這倆年紀已過不惑的老傢伙,還在像個孩子一樣鬥嘴,李牧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旁,胖三捂着額頭,哀傷嘆氣。
“慕白!”
就在李牧準備跟胖三說一下,進入秦王府後,胖三的職位的時候,剛剛從人羣中脫身出來,正在和房玄聊天的李澤民,轉過頭來,對李牧招了招手。
“待會說!”李牧拍了拍胖三的肩膀,朝着亭子走去。
“啥事啊?”走進人羣中,李牧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臉陰險笑容的房玄,轉過頭來,看着李澤民,不解的問道。
“閒着沒事兒,咱們聊聊!”李澤民起身,笑着說道。隨後,他指了指一旁的鋪着棉墊子的石凳子道:“坐1”
坐下後,李澤民拿起酒盞,滿上了三杯溫酒、
自己拿起一杯後,道:“這一個月來,我的兩位兄長,不斷給我下絆子。父皇也不知怎麼了,老是縱容我的那兩個好兄長。哎,處境很不妙啊!”
李澤民輕嘆一聲,搖頭苦笑道。
“什麼絆子?”李牧端起酒盞,抿了一口甘冽的酒水,不解問道。
李澤民猶豫了一下,輕嘆一聲,不知該如何說。
“還是我來說吧!”房玄一口飲盡黃酒,長出一口氣,淡淡說道。
“半個月前,北漢發生政變。當時,殿下就建議陛下,趁着北漢局勢動亂,舉兵伐之。不過,太子和二皇子以江南鹽運之事未平爲由,極力阻撓,陛下竟然同意了他們的觀點。讓殿下攜皇命南下,平息江南私鹽禍事!”
一旁,李澤民再次拿起酒壺,給李牧和房玄滿上。
房玄謝了一聲後,端起酒盞,苦笑道:“如今,長安局勢對殿下很不利,若是殿下在這個時候,南下的話。想必太子和三皇子一派,肯定會在這個時候,清剿殿下的勢力。到時候,我們多年打拼的東西,就會付之東流了!”
“而且還有可能淪爲砧板上的肉,是吧?”李牧抿了一口酒,淡淡說道。
“是啊!”房玄輕嘆道:“可是皇命難違,殿下若是拒不接受的話,惹怒陛下,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牧思索了片刻,擡起頭看着李澤民道:“剛剛房老您說,你們在朝廷中經營了很多年?”
“是啊!怎麼了?”房玄不解道。
“經營到了什麼程度?”李牧皺眉問道。
“三省六部皆有我們的人在!”房玄眉宇間有一絲得意之色閃過。
這些人的存在,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陛下知道他們的存在嗎?”李牧皺了皺眉,淡淡問道。
“慕白,你是什麼意思?”李澤民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急切問道。
“我覺得陛下應該知道!”李牧輕聲嘆道:“帝王心術啊!”
“這怎麼可能?”房玄失聲道。
李牧搖頭不語。
房玄是學者,做學問可以。但論起宮廷爭鬥,還是少了一些火候啊!。
“怎麼不可能?”李牧笑問道:“你們覺得當今皇帝,是個昏君嗎?”
“不是!”李澤民臉色更白,低聲喃喃道。
“你是說,父皇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動作,所以才答應皇兄他們的提議?”李澤民嘴脣囁喏,失落的問道。
“應該是這樣的!”李牧點了點頭,輕聲道:“當今皇帝,從白手起家,打下偌大的江山,定然是手眼通天的一代明君。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們這些皇子私底下的動作。”
“我覺得,之所以以前陛下沒有警告你,那是因爲,你的實力還不夠他看的。也或許是因爲,陛下是想讓你做一塊磨刀石,用來磨礪太子的心性!”李牧搖了搖酒盞,抿了一口後,輕聲道:“但是,你的實力發展的太快了,連陛下都感覺到了不安。”
“父皇……”李澤民臉色發白,失魂落魄道。
“不過,殿下你也不必沮喪,畢竟,這樣的事情,也正常不過了!”見李澤民失望的摸樣,李牧輕聲安慰道:“古往今來,嫡傳長子繼承皇位,已經是約定成俗的事情。之所以,有這個規定,也是爲了江山穩固!若是皇子之間,爭鬥不休,必然會影響社稷穩固!”
“可是……”李澤民握緊拳頭,不甘心的吼道:“可是,想要江山穩固,君王必須賢名。太子雖然是嫡子,但能力卻差強人意。而且,他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
“所以啊!”李牧呵呵一笑,看着一臉不甘的李澤民,擠了擠眼睛笑道:“你纔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給皇帝看,也給大臣們看!”
“我聽說,左右僕射從來不參加你們皇子的宴請,這說明什麼?”李牧放下酒盞,指尖在桌子上輕輕磕了磕,笑道:“這說明他們在觀望!”
“不要小看那三個大臣,在某些時候,他們的一句話,足以扭轉乾坤!”李牧盯着李澤民的眼睛,認真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李澤民如醍醐灌頂,擡起頭,眼中滿是期望之色,看着李牧道。
“這種事情急不得!”李牧想到了,飛鷹,鄭屠夫等人的戰鬥力和規模,深知他們的能力,所以也暫時放棄了強攻的念頭。
“現在最緊要的是,辦好你的差事,至少,要讓那三位手握重拳的大臣,不反感你的行爲!”李牧端起酒盞,見酒杯已空,便想着再倒一杯。
李澤民眼疾手快,連忙拿起酒壺,幫李牧滿上。
李牧謝了一聲後,端起酒盞,抿了一口道:“他們不是讓你去江南嗎?那就去唄。江南鹽運,事關涉及民生。辦好這件事,受益無窮啊!”
“至於說,你走後,長安的事情嘛!”。李牧呵呵一笑,聳肩道:“只要你把江南的差事辦好了,那三位心懷天下的老臣,會替你說話的。再有,難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真的就是鐵板一塊嗎?”
看着李牧舉杯微笑的摸樣,李澤民頓時眼睛一亮。
而一旁,房玄則不斷的擡手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暗嘀咕:“這,這,這小子,太可怕了!”
寒風吹過,亭子頂角上,風鈴叮叮作響。
陷入沉思良久的李澤民終於回過神來,他一臉肅容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王袍後,拱手對李牧行了一個大禮:“我得慕白相助,如漢高祖得張良也!”
李牧苦笑,放下酒盞,站起來,連忙扶住了李澤民。
風雪卷滿,亭子裡,君臣和諧。
不遠處,正在飲酒作樂的秦王門客們,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嘴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