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電話,打來的很及時,擔心安悅上班帶着孩子,無法正常工作。安母說要接走安瀾,被安悅不假思索的阻止,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復又平靜自己的情緒,耐心解釋。
安悅:他很聽話,自己玩的可好了。
安母:安瀾可有調皮,吵到你工作?
工作的地方,身後有一個小房間,平時可以休息,緊緊相連的還有一個放酒水飲料的倉庫,安瀾就待在那裡。安母來過,知道安悅工作的環境,但還是不放心的詢問一番。
幾天不見,便有些想念安瀾,安母在電話裡嚷着要聽安瀾的聲音,這下可是爲難了安悅。孩子不在身邊,自己從哪裡變回安瀾,又不能告訴父母,孩子和誰誰誰玩去了,一時有些無法招架突發的事故。
安悅:媽,那個……安瀾,不在我身邊。
安母:不在,跑哪裡了?
硬着頭皮,現編藉口,對於不善撒謊的安悅,還真是一種考驗。
安悅:那個,媽,我現在還有事要忙,安瀾和其他小朋友玩去了,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孩子,總不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呵護下,總把我當小孩,我現在都是孩子的媽媽了。
見安悅這麼說了,安母也不好多說什麼。孩子大了,總要獨立,一味的束縛並不是什麼好事。安悅現在就是離羣的幼崽,在父母不放心的注視下,慢慢的成長、成熟,面對生活的挑戰,嚐遍生活的酸甜苦辣。
只有經歷過、歷練過,她才能更快的成長,面對生活中各種突發狀況。父母不能陪伴她一輩子,要在她走入這個社會前,教會她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結束安母的拷問,安悅手機上收到他發來的照片。安瀾正在嘗試兒童探險項目,帶着頭盔護膝,身上還繫着安全帶,身上還穿着探險服。盯着屏幕看了許久,都不願移開目光,內心氾濫的情感,如決堤的洪水。
安悅反思,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閒暇時間,也就帶着安瀾去公園玩玩,四處走走,並未帶孩子嘗試過這種燒錢的娛樂項目。也怪自己不夠努力,沒有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
發來的照片中,還有一個不能被忽視的存在,某個幼稚鬼竟然露出驚嚇的面孔,出現在鏡頭裡。各種各種誇張的、恐怖的、搞笑的,出現在安悅的手機裡,信息的聲音幾乎都沒停過。
新鮮出爐的照片裡,發現熟悉的身影,那個面孔安悅好像見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兩個年級相當的小孩,湊在一塊玩的可高興了,安瀾臉上的笑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真是一個沒煩惱的孩子模樣。
原來,高興的忘乎所以的安瀾,大笑時嘴巴張的那麼大,都能看到口腔的牙齒和舌頭了。瞧他眼睛眯到一起的模樣,真的有那麼開心嗎?大笑的安瀾竟被安悅嫌棄了,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開心也好,高興也罷,不能笑的那麼誇張,感覺都能吞下雞蛋了。
還在值班的安悅,收到穿着工作服不認識的人士送來的下午茶,是一些糕點和熱銷的奶茶。來人指名這些東西是安悅的,心裡的疑惑還未解開,手機的信息又來了。
安瀾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吃東西,湊在一起的腦袋,顯得他們的關係很是友好。幡然醒悟,難怪安悅會覺得眼熟,這小孩上次來酒店吃飯,還找自己幫忙上洗手間,原來是他。
一個大人帶着兩個孩子的畫面,出現在安悅手機上,難道這孩子是趙大叔的,可他們並不像一對父子?手機定格在一張四人同框的畫面,那個只露半邊臉的男生,也瞧着眼熟,是他的哥哥吧。
知道安悅擔心孩子,手機上及時的發送他們的動態,做了什麼、吃了什麼、玩了什麼,就算安悅不在場,彷彿拍照的那個人就是她。四人照以後,畫面便都是兩個孩子,還有大人孩子的三人合照,趙佳航成了免費的拍照人員。
這個週末,安瀾過的很快樂、很滿足,自己多了一個好朋友,還有一個不愛說話的大哥哥。結束一天愉快的行程,安瀾是吃飽喝足,在趙叔叔的車上等候媽媽下班。
趙佳恩告訴安瀾,自己的名字叫毛毛,安瀾點頭記下,兩人還湊在一塊,瘋玩打鬧着。安悅見到安瀾時,還擔心他會哭鼻子,分開這麼久都沒想媽媽嗎?
最先發現安悅的人,是趙佳航。原本專心看書的他,冥冥中似有感知般,擡頭的那刻,便見到緩緩而來的她。緊張、無措的少年臉上,出現一絲不自在的紅,連心都跟着跳的沒有規律可言。
安悅穿着簡單,略施粉黛的臉上,滿臉的青春氣息,一個簡單的馬尾,簡單、不張揚,乾淨、純粹。她就那麼悄悄走進少年的心裡,她的笑、她的面孔、她的身影,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安悅:嗨,少年。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坐在副駕駛,趙佳航開着窗戶,身後吵鬧的笑聲,都未影響到他的學習。匆匆一瞥,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可心底起了漣漪。安悅認識趙耀傑的車,只一眼她便知道是他,連車牌號都如假包換。
安悅:嗨,大叔……
打完招呼,安悅閃身到後座的窗戶口,安瀾和毛毛鬧成一片,有說有笑的特別和睦。安悅輕輕敲了敲車玻璃,吸引住兩個玩樂的孩子注意,略顯嚴肅和失落的瞧着安瀾,傷心有了玩伴就這麼把親媽給拋棄的人兒。
安瀾:媽媽,你下班了。
趙佳恩:姐姐,我認識你,你還記得我嗎?
安悅:你好呀,當然了,我知道你叫毛毛,對不對。
安瀾:媽媽,毛毛是我的好朋友。
趙佳恩:她是你媽媽?
安悅:是呀,安瀾,我們回家了。
兩個小朋友依依不捨,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趙耀傑來到安悅身旁。他一靠近,安悅就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略緊張的往後退一步。這一舉動,根本沒過大腦,只是下意識的,爲何一個男人,會跟個女人般,往自己身上噴香水。
安悅從來不做這種無用功,也從來不塗抹這些,對這些並未太深的研究。這個氣味讓人心情愉悅,可嗅到這個熟悉的氣味,安悅竟不自覺的緊張,尤其是某人不自覺的靠近,更讓她緊張。
安瀾和毛毛,依依不捨的話別,仿若一對即將分別的戀人,而安悅就是拆散他們的始作俑者。
安悅:謝謝你,叔。
這個稱呼,怎麼聽着如此別捏呢,有種被叫老的錯覺。他們之間相差的距離,豈是一個稱呼就能拉近的,他們現在可是離得很近,那裡有距離可言。
安瀾:再見,趙叔叔。
趙耀傑:你也叫我叔,你兒子也叫我叔,這是亂了輩分,安悅你這是彰顯自己還年輕,還是暗指我老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休怪我無理取鬧。
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人,心裡別提多煩悶了,他一靠近她,她就躲得遠遠的,真當自己是病毒,這麼不招人待見。
安悅:別鬧了,好不好?忙了一天,累了。
他不是沒看到掙脫自己的安悅,可她軟糯糯的聲音傳來,肚子的氣一股腦破碎掉,再也氣不起來。趙耀傑鬆開安悅,不再糾纏她,剛纔的舉動,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並不想招來她的厭惡。
趙佳航:我還有習題,沒做完,很急。
回頭看了一眼安全座椅的人,接收到哥哥傳遞來的訊號,有人很配合的附和道。
趙佳恩:我想睡覺,哥哥。
趙佳航嘴邊的笑,泄露他的好心情,自己的這個弟弟,還真是個機靈鬼,識時務、聰明機智,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是得力好幫手。暗自誇讚一番,心裡竟澀澀的不是味兒。
安悅和安瀾離開,趙家父子驅車離開,他們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未來,他們一定會在某個拐角處,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