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紅霄雪,是血谷紅家的女兒,理所當然的,我在血谷長大。
我們紅家都是梅靈,每一個都是梅樹化形而來。化形之前,我們生活在聖地外面的那株梅林裡。
兩百歲那年,我已經是一株需要兩人環抱的大樹了,每到冬天,枝頭上都會開着鮮紅的梅花。要說一下,我特別喜歡這種紅色的梅花,在漫天飛雪裡極爲亮眼。
有一天,有個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孩兒,被一個美麗的女子牽着,到我這株梅花樹下,那女子看着我枝頭的梅花,吩咐身後的侍女採下一支來,說要帶回去插畫。
說真的,雖然我當梅樹已經兩百歲了,可是因爲靠近聖地,旁人輕易不會靠近,又加上這裡是紅家的梅園,大家都知道,這些梅樹指不定哪株就是將愛紅家的嫡傳,所以輕易也不來招惹。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嚇得我直哆嗦。
我們梅靈一族一千歲才城南,我那時才兩百歲,不覺得哆嗦有什麼丟人的。
那漂亮的小男孩好像看出了我的害怕,仰起頭,輕輕扯了扯那美麗女子的袖袍:“母后,我不喜歡梅花,放在屋裡晃眼。”
母后?我這才知道,原來這美麗的女子是妖帝夜欒的髮妻,妖后秦容。夫妻二人閉關三百餘年,最近纔出關。
秦容對那男孩好像十分寵溺:“好好好,那就不要了,冥兒隨母后別處看看。”
說罷朝侍女擺擺手,帶着男孩兒走了。
冥兒,夜冥,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五百歲時,我終於化了形,終於能夠肆意的奔跑,我高興的轉着圈。
我是紅家這一代第一個化形的,族長很高興,說我天賦不錯,讓我以後叫他父親,從那天起,我就成了紅家的嫡長女。
那以後,我總和其他幾家的小姐公子一塊玩兒,修煉,爬樹,下河抓魚。那會兒夜冥不常加入我們,可是一旦加入,絕不會有任何架子。
夜冥比我大三百歲,我七百歲的
時候,他已經一千歲了,在我們血谷,已經是小成年,就像凡間的弱冠,那會兒已經可以說親了。
那會兒我還不到他肩膀,整天喜歡跟在他後面轉悠,常和我們一起玩的玉辛就老笑我是夜冥的“小媳婦兒。”
每次聽到我都會羞紅了臉,玉辛就笑得更歡了:“看看看,我說對看吧,紅霄雪害羞了。”
夜冥不以爲意,倒是熊牧,每每這時,都會把玉辛暴揍一頓。
無奈玉辛不長記性,這樣的玩笑隔一段時間就要開一次,所以熊牧的全武行也是不定期上演着。
我總懷疑,玉辛其實就是皮癢了,才故意開那個玩笑的。
那會兒我總會暗恨自己不爭氣,非要臉紅給人話柄。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化形以後,每次見到夜冥總是忍不住的靠近他,或許是因爲他爲自己解過圍吧,就算他認不出自己了,可是我紅霄雪可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知道九百歲,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會臉紅。
那天,我在紅府聽到一個消息,說妖帝長子,夜冥馬上要選妃,讓紅、熊、玉幾家送名單,要適齡女子。
適齡,首要條件就是成年。
所以名單上沒有我,儘管我是這一輩的嫡女,卻有一個本族的姑姑,說是姑姑,她也不過比我早化形兩百多年。
儘管年齡比夜冥大,可是從化形時間來看,這個姑姑也不算多大年齡,再說,送上去的也就是個態度,不一定會被選上。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宣佈選妃,還特意加上適齡兩個字,是因爲宮裡看上了玉家的二女兒,玉嬌。
這場選妃,紅家和熊家,都只是配盤子罷了。
知道了這個消息,我心裡像是背身攥着一樣難受,失落了好久,整天魂不守舍,也不答應熊牧他們的邀約,一心只想着,他要結婚了,他怎麼要結婚了呢?
後來,不知怎麼的,那場選妃竟然就這麼沒了下文,後來她才知道,妖帝和妖后視線並沒有告訴夜冥選妃的事,所以遭到夜冥的強烈牴觸,一聲不吭地去遊
歷,選妃也就無奈作罷。
知道這個消息,我心裡歡喜的要飛起來,心裡不住慶幸。
那時我恍然大悟,我想,我是喜歡上那隻紫鳳了。
沒錯,夜氏一族的原身是紫鳳,天地間僅此一脈,比火鳳還稀有尊貴,能力也比火鳳強大許多。
只是他們世巨血谷,輕易不出,這才讓世人只識火鳳罷了,其實,真正能讓百鳥朝拜,能讓天地風雲變色的,都是這紫鳳一族。
她當即和父親說,要出去遊歷。
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我竟然在離開血谷三十年以後,找到了夜冥,那時候他在跟着一個遊方的老妖學術法。
他看到我很驚訝,但是也很熱情,我跟他說,家裡讓我出來走走看看,見識一下,他就把我推薦給了那個老妖,跟他一起學些術法。
其實血谷裡的術法更高深,可是這老妖幾位有趣,我想,他當時應該是想了個拙劣的藉口,就在這老妖身邊。
這老妖看上去很孤傲,可是對着我和夜冥,卻親切得不像話。
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這個世界好像這剩下才個人,老妖、夜冥,和我。
我一直不知道這老妖叫什麼,只聽夜冥叫他金老。
這位金老真是見多識廣,他跟我們說了好多血谷聽不到的,天地間的奇聞軼事。
比如,帝尊即墨離和帝聖東方逆,還有南尊南宮煌只見的恩怨情仇,比如血谷裡各家只見的齷蹉,比如混元珠的秘密用途,又比如,鵲山上,那道屏障的由來。
據說,那道屏障,是當初東方逆學習血谷後,帝尊才設立的,至於爲什麼,他沒說,夜冥卻是瞭然的點了點頭。
我覺得,有些無趣,這些人說話總是這樣,說一半藏一半的讓人心裡不舒坦。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在我一千歲差了幾天的時候,金老突然去了,夜冥把他安葬好,沉默着離開了。
我一如既往的跟在後面。
那天之後,夜冥和我的遊歷告了一個段落,我們一起回到血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