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你怎麼可以這樣?
冬天的九寨溝別有韻味,天氣是有些冷了。遊客少了許多,我們的心情卻是極好的。夏朗文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在五彩池那裡,他呆呆的站了好久。晚上吃完飯回到酒店房間後,他洗了澡後靠到牀頭髮呆。
“你要喝水嗎?”我端着水杯走到牀頭。
他從我手裡接過了水,一口氣喝完後,他將杯子放到了牀頭,然後拖著趴到我肩上,“可不可以不回深圳了?”
“當然不可以了,怎麼了?愛上這裡了。傻瓜,這裡是用來度假的。你要是常住這些,保管你也會厭。旅遊嘛,從自己住厭的地方到別人住厭的地方。”我摸着他的頭髮,“呀,你這裡竟然有根白髮了。”
“真的嗎?不許拔啊,我聽我外婆說過,這白髮一拔,會嚇壞旁邊的黑髮。要是把旁邊的黑髮都嚇壞了,我就要變白頭翁了。”他驚慌失措推開我,抱着頭滾到我懷裡:“天吶,我都有白頭髮了,你下次再在我面前提老字,我一定跟你翻臉。讓我看看你的頭頂有沒有白髮?”
夏朗文爬起來按住我,翻了半天。他一臉的沮喪。“你頭上沒有。許唯蘭,你看看,這就是過分勞累的下場,我都華髮早生了。”
他嚎叫完以後就滾到了牀上用被子包起了臉,“我不要回深圳,我要住在這世外桃源裡。”
“行啊,你住着,反正我是要回去的。”我懶得理他,他抽瘋抽一陣子也就好了。
我們在九寨溝呆到正月初三,那天。我們搭了車隨意的去了一個村寨閒逛。藍天白天。鄉間小道,緊握的手。假若無關未來,此刻是圓滿的。
半個下午時,夏朗文跑去廁所,我在外面等他。站了一會,有電話打進來,我看着號碼的歸屬地是深圳,趕緊接了起來。
“小許姑娘。”電話那頭,夏朗文的爺爺親切的喊我,“新年好。”
“爺爺,新年好。”我趕緊也跟他問好。
“你讓阿文明天一早回深圳,好嗎?”他溫和的對我說。
我躊躇了一下,然後說:“好!”
“那好,我先掛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許唯蘭,我想好了,明天我們去XX地,怎麼樣?”夏朗文從廁所出來後,手裡抓着手機。
“恐怕有點難。”我有些無奈的笑。
“爲什麼?你來大姨媽了?”他張嘴就問。
我推了他一把,“因爲你得回深圳。”
“誰說的。”他狐疑的看着我,“誰給你打電話了?肯定是誰給你打電話了。我好不容易放一次假,要不要這樣逼迫我,把我逼急了,老子大不了不幹了。”
“夏朗文。”我語氣有些重,“沒錯,是你爺爺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這一路,你一直沒開手機,我也就懶得問你。但我明白,你出來這一趟,你的家人必定不同意。現在給了你幾天的時間好好的放鬆,你還是順勢着梯子下臺階吧。”
“你你。”他氣得手直顫,“你居然也要我回去,老子就不回去,你奈何我?”
“不能奈你何,但我能奈何自己。”我拉過他的手,“少年,過完年,你長大了一歲,懂事一些,可好?”
“不好!”他很生氣的吼。
“給你糖吃!”我哄他。
“我不喜歡吃糖。”他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心。
“那你想怎樣?”我瞪他一眼。
“今天晚上陪我看斯諾克英錦賽直播。”他跟我講起了條件。
“行,我陪你,祖宗。”我嘆氣。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了大早。在酒店吃過早餐後,回房收拾了行李,我拿着房卡要往外走時。手機響起來了,看了一下號碼,我開心的接了起來。
“蘇蘇,新年快樂啊。”
“蘭子。”葉靈蘇的聲音遙遠而空洞。
“蘇蘇,你怎麼了?”我頓住腳步,“你怎麼了?”
“我外婆走了,凌晨五點多,我就眯了一會兒眼睛。”她低聲說。呆臺助圾。
“你說什麼。”我失聲叫起來,“你不是說她身體好多了嗎?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陪着她,她卻悄悄的死了。”她喃喃的重複着我的話,“說好了,等我賺很多錢的時候,我就帶她去享福,說好了的”
“蘇蘇。”我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淌,“你等着啊,我現在訂機票回來。”
“怎麼了?”夏朗文折回我身邊。
“蘇蘇的外婆過世了,我直接回F城,我順便也回一趟家。”我擦乾眼角的淚,拿起房卡跟着他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說。
“你回深圳去,你有你的事情。葉靈蘇那邊,我去就可以了。”我推着他往外走。
輾轉到了下午三點多,我纔回到了F城,我媽他們還在三亞。我在市下了飛機後,打了車直奔F城葉靈蘇家。
進她家院子時,我聽到了一個女人高亢的哭聲。驚了一下,我加快了腳步。
“媽,媽,你怎麼丟下我就走了呢。”哭聲從廳堂傳出,我將行李箱放到廊下後跨進了廳堂。靈堂前,一個面目和葉靈蘇有幾分相似的女人戴着孝白跪在那裡哭。我雖然沒見過葉靈蘇的媽媽幾次,但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她正是葉靈蘇的媽媽。
走到靈前鞠了三躬後,我直起了身,“阿姨,蘇蘇呢?”
她卻只管哭,根本不理我。我掏出手機,要打葉靈蘇的電話時,又聽到東面房間裡有凌亂的腳步聲,葉靈蘇的外公在大喊着,還有一些雜亂的大喊葉靈蘇的聲音。
我折身出了房間,從廊下穿過然後跑到了那個房間。
“蘇蘇。”跨進房間後,我看清眼前的景象,駭得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
葉靈蘇躺在牀上,一身的血。她的親人們圍着,正在七嘴八舌,好像是說只是一會兒功夫,葉靈蘇就拿着菜刀進了房間。又有人說,快去開車來,送醫院。
“蘇蘇。”我跌撞着跑到牀邊,大量的血從她手腕和大腿動脈處涌出,她這是有一顆多絕決的心纔會對自己下手這樣狠。
“蘇蘇,你怎麼能這樣?蘇蘇”我伸手按着她的大腿動脈,整個人抖得話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