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簽字
“你確定你現在精神是正常的嗎？”我忍不住出言譏諷他。
“怎麼？我在你心中就那麼的刻薄無情？”曹守聯看着我，目光溫和從容，語氣溫和。
“這太不像你了。”他突然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怎麼可能相信他，“你不用在我面前鼻子裡插蔥裝象了，我不需要你那麼好心。如果你不知道要怎麼擬這個離婚協議，那麼我來找人擬，你痛痛快快的簽字。這樣，我就是前世燒了高香，拜了大佛，我謝天謝地。”
“看來，我在你心裡確實留下陰影了。”他嘆一口氣，頭靠到沙發上望着天花板，“許唯蘭，說實話，你拿着內存卡找我那會，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但想了一天，你會這樣對我，自然是因爲我無情在先。我們總是夫妻一場，我爸媽又那麼疼小寶，想來想去，我們實在沒有必要鬥得你死我活。雖然現在說好聚好散有點遲了，但我想，至少不要弄得太難看吧。唯蘭，我只請求你，將視頻徹底毀了，給我留點面子。我虧欠你的，就用錢來補償吧，我想得就這麼簡單！”
我忍不住皺眉，他的表情太真誠了，真誠得就像他說的這番話完全是真的一樣。可是，我不相信，我沒辦法相信。
從婚變到今天，我慢慢覺得在他心裡是完全沒有愛和虧欠這樣的字眼。一個心裡沒有愛和虧欠的人，又怎麼會有慈悲？
“我不要你的錢，你重新打印一份離婚協議吧。你只需要把小寶給我，我欠你的十萬塊，我給你打借條，或者轉爲小寶的撫養費。至於你自己的財產，我不沾你分文。”我雖然不相信他的真誠，但這些確實是我的真話。我不敢要他的錢，他這個人，太變化莫測。指不定什麼時候想不通了，他又跑來跟我死掐。
“你……你這個人吶，真是心思太多。行，我去改，你坐一下。”曹守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後起了身。
我坐在沙發裡，聽着辦公桌後面傳來的沙沙的鍵盤響，不一會打印機的聲音響起。聽着聽着我心裡莫名其妙的一陣發緊，按理說，到了簽署離婚協議這一步，就只剩下去民政局辦手續了。很快，我和他就要徹底的脫離關係了。
可是，我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
我不是覺得他在最後這關頭良心醒悟有些所留戀，而是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好了，你現在看看。”曹守聯的說話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接過了離婚協議書，這回，協議改得算比較正常了。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我感覺條款沒什麼欺詐性，這才擡起了頭，“可以。”
“那我簽字。”他說着就打開了手裡一直抓着的鋼筆，然後刷刷在協議上籤下了他的名字。
簽完後，他把幾份協議全遞給了我，“今天太晚了，民政局肯定下班了。這協議你先帶回去，然後讓你的律師過目，沒什麼問題等我從上海回來就去辦手續。”
“你要去上海幾天？”我狐疑的看他，就說他要耍花招，果然要先拖時間。
“一天半，後天中午一點半的飛機回來，我們下午還來得及去民政局。這次去上海，是因爲公司的賬目問題。總公司一直在查賬，你知道的，我有污點，所以這次我是最先被點名的。”他目光坦蕩蕩的望我。
“行，我等你一天半。不過，你得先把小寶送回來。”我又說。
“我已經跟我爸媽說過了，他們下午已經回來了，你待會就去我媽家裡接。”他說完擡手看錶，“我們一起去吧，我幫你接出來，省得我爸唸叨。”
我開始覺得頭有點暈暈乎乎了，跟做夢似的。以爲兩個人要鬧得雞犬不寧的時候，他猛的來了個急剎車，然後跟我抱拳說：這位女士，多有得罪，前頭純屬惡搞，請你不要介意。
“走吧！”他起了身，“協議你收好了，如果你覺得有不妥，你就讓你的律師重新擬一份，回頭我來簽字。”
出了他公司，我騎着電瓶車先往公公婆婆家去。本來他讓我坐他的車，但我沒那個膽，我總覺得他分分鐘要跟我使壞。
我騎着車到我婆婆家時，曹守聯早就到了，他站在院門口等着我。我車還沒停穩就聽到我公公的嚎叫聲，擦，他又開始作了。
“我們進去吧。”曹守聯轉身向裡走去。
公公坐大廳的沙發裡，這會正高聲咒罵着：“你憑什麼低頭，憑什麼我們老曹家要向他老許家低頭。憑什麼？兒子，你到底給我說個道理出來。”
見我進了大廳，他猛的站起來：“你來做什麼？來搶小寶啊，沒門。”
他要衝過來時，曹守聯拖住了他，“爸，你不要這樣，我們家離小寶外公外婆家又不遠，你想她過去看就可以了。”
“你有完沒完啊。”婆婆牽着小寶的手從廚房出來，走到我面前時，她彎下腰，“小寶啊，你願意跟爺爺奶奶住一起還是跟媽媽住一起啊？”
小寶抿着嘴，然後輕輕的把手伸到了我手裡，我緊緊的握住了她手，“媽，我和小寶先回去了。”
“我想她了就接去她放學啊，我會打電話給你。”婆婆殷殷的看我。
“行！”我說完牽着小寶就往外走，也不搭理我公公。
“你膽子還真長肥了，直接上家裡來搶人。”公公張牙舞爪，大喊大叫。
我回頭，見曹守聯死死的拖住了他，公公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我便不再作任何停留，牽着小寶的手快速出了公公婆婆家。
一直到我載着小寶回到我媽家樓下，我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居然就這樣順利。牽着小寶上了樓，我媽開門時，驚喜得幾乎撲上來。
“小寶，哎，我的小寶，可把外婆想壞了。”
“外婆。”小寶也乖巧的偎到了我媽懷裡。
我們一起進了客廳，大家見了小寶，自然又是一番親暱。因爲錢蕾父母在，坐了一會，我媽就喊我進廚房幫忙。
我把曹守聯已經簽了離婚協議的事情和我媽說了一下，她停下切菜的刀，“守聯這樣也太反常了吧。”
我點頭，“等錢蕾父母走了，我們得開個家庭會議研究一下這事情，這賤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