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放學了,教室裡基本上沒什麼人了。陽光一束束照進窗戶,拋灑下一片溫暖。

“啊!今天的作業好難了!”葉草央抱頭大叫。

今天,語文老師佈置了一項家庭作業,作文:《給______的一封信》。

班上很多人看到這個題目,頓時,就懵了!

“雨夜,你說。該寫什麼?好呢?”葉草央一隻手託着下巴說。

“就是呀!最怕寫作文了!”陳萱鑫說。

“雨夜,你寫給誰呢?”葉草央問。

“我,我想寫給院長……”我強忍着眼淚。

“呀呀!院長又是誰?”鄭蔡一副找打的樣子。

“種菜的!你很想死,是嗎?”葉草央說。拳頭早已握緊,一副氣勢洶洶地樣子。

“是滴!”鄭蔡一副你打我啊!打我啊!的樣子。

“你去死吧!”葉草央說着便揮起拳頭,衝向鄭蔡。

而鄭蔡早就腳下摸油——溜之大吉了!葉草央也追了上去。

“唉,鄭蔡就是一個找虐狂!”陳萱,鑫搖搖頭說。

“雨夜,你怎麼了?”陳萱鑫問,還幫我擦了擦眼角。

“沒事。我沒事!”我躲開她的手。

“雨夜妹妹!”韓楓出現在教室的窗戶前。

“看是那個叫韓楓的傢伙!”陳萱鑫指了指窗外。

“你找我有事?”我問。

他走進來坐在我前面的位置。

“雨夜,你還好嗎?晨哥,特地叫我來看看你。”韓楓說。

“她很好,我和葉草央會照顧好她的!”陳萱鑫拍拍我的肩膀說。

“還有我呢!”葉草央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喂,你來這裡幹嗎?”葉草央問韓楓,一定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所以,對他纔有所防備。

“當然,是來看雨夜妹妹的了!”韓楓說。

“滾遠點!誰是你妹妹了?”葉草央說,“小心被陸林晨聽到。”

“呃,”韓楓說,“我又沒叫你!”

“一邊去!”葉草央正一腳踢過去,可被韓楓躲開了。

“你站住!”

“…………”

“唉,草央的體力真好!”陳萱鑫望着遠去的背影說。

其實,這種吵吵鬧鬧的日子也挺好的,很自在,很輕鬆,很快樂。可我卻怎麼也快樂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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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天國的一封信”

我在紙上寫道。

雖然,眼睛很想流下來,但是,我會把它硬生生地把它逼回去。

繼而又寫道:

親愛的黎院長:

您好!

院長,您在天國過得還好嗎?是不是很開心,很健康?在那裡,不會有任何痛苦,也不傷心,是不是啊?

可是,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你把我送走,是因爲你得了絕症呢?如果,你肯告訴我,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對病魔的折磨。爲什麼不肯告訴我呢?

院長,您知道嗎?當我看見你躺在牀上,氣息那麼微弱,我就心有多痛,您知道嗎?

您說,叫我不要哭,要堅強!我辦不到,如果沒有您,我辦不到,真的辦不到!我可以裝得很堅強,我可以把眼淚通通都逼回去,不讓它流下來。可是,我不能沒有您!還說,要我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你,我該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您知道嗎?我就跪在您的病牀前,看着您的手就那麼垂了下去,我的心有多痛。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像是一把刀子刺進了我的心裡一樣的疼。

院長啊!您爲什麼離開了,連一點念想都不肯留?您走了,福利院也要拆遷。您爲什麼要這樣做?那麼決絕,那麼毫不保留……

院長,您要我怎麼做,才能不想您?您要我怎麼做,您才能回來?您要我怎麼做,才能不傷心?以命換命麼?好,我願意,我真的願意!

我就是想再讓你陪陪我,不管多久都可以。再讓我看看你,一刻也行,一秒鐘也行!就是,想把你的模樣深深地印入我的腦海裡。

院長,您說要把你的骨灰撒進大海,您是不是很喜歡大海?如果是,我想告訴您,我也喜歡上了。大海那麼寧靜又美麗,就好像院長您一樣。

您的笑容那麼美那麼美,比百合花還純潔,比薔薇花還甜美。我永遠都記得。

我說,我就像灰塵,隨風起起落落,飄忽不定。您卻說,總有一天,灰塵也會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是呀!現在真的有很多人在關心我,照顧我。原來,有那麼一天,灰塵也會被人捧的手心裡的。可是,您卻……

院長,您在天國過得還嗎?如果,可以請您告訴我。

祝您,

永遠開心,健康。

xxxx年x月x日

永遠牽掛您的人

寫完了,我感覺格外的累,眼睛裡噙滿的淚水,被我硬生生逼了回去。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彷彿做了一個夢,一個痛苦又漫長的夢。

在夢裡,我看見了黎院長、林意,還有福利院。

我還是坐在梧桐樹下,陽光依舊燦爛,鞦韆依舊搖晃,蝴蝶依舊飛舞,樹葉依舊綠,人心也依舊。

但不知爲什麼?夢裡的人都不停的流淚,臉上掛滿了淚痕,眼睛都紅紅的!

突然,院長,林意,還有福利院都被吸走,就只留下我一人坐在黑暗裡,什麼都沒有,四周一絲光亮也沒有。我好害怕,我縮成一團,感覺冷冷的。

“雨夜,你不要哭了。我會傷心的!”院長出現在我面前,只不過,她被關在一個大籠子裡。她出不來,我進不去。

“院長,你,你出來呀!”我連忙站起來,雙手緊抓籠子的欄杆。

“雨夜,我出不去的!”她面無表情地說。

“院長,我真的好想你呀!”我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了。

“雨夜,別哭!聽話,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院長伸出手,幫我擦眼淚。只不過,手太過冰冷,面目太過無情罷了。

突然,我被一種很大的力量吸走,我拼命掙扎着,呼喊着,只看見院長在原地,默默地向我揮手告別。

“院長,再見了!”我忍着心疼,把這句話說完。

…………

陽光刺痛着我的眼,手麻木得像是不在自己身上了。

“妹妹!”陸林晨直接打開我房間的門,走了進來,也不敲門。

“你你你,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陸林晨一臉驚訝地看着我的眼睛說。

不用說,我都知道我眼睛怎麼樣了。

“待會兒,拿冰敷一下吧!”陸林晨說。

“不用了吧。”我搖搖頭說。

“不行,一定得敷一下!真的太腫了,又紅。跟兔子的眼睛一樣。”陸林晨說。

“陸林晨,真的不用了!”我說。

“那這麼行呢?”陸林晨說,“你是我妹妹,我得時時刻刻保護你,關心你,才行啊!”

“好好好,隨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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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作文,我已經批改出來了!”語文老師面帶微笑地站在講臺上,“有一個同學寫得非常好!”

“誰呀!”

“一定是班長!”

“也許是語文課代表呢?”

“不會是我吧?”

“……”

“安靜,大家先聽我說。”語文老師翻了一本作文本出來,說,“這位同學就是黎雨夜同學。她寫得作文,雖然簡單,可是呢?卻讀出真摯感。給人一無限的惆悵與無奈。”

接着語文老師便念起了我寫的作文……

“唉,人生悲催呀!”

“好可憐!沒想到,她的背後竟有這樣一段故事。”

“人生路漫漫,且行且珍惜!”

“唉!”

“……”

“安靜!”

“大家聽我說,黎雨夜同學的作文,思路其實是很簡單的,只不過她表達出了真實的感情。”語文老師說着又念起我的作文。

我低下頭,強忍着眼淚。

“叮噹噹”下課鈴響了。

“晨哥。”

突然,我聽到這個稱呼,嚇了一跳。

我的眼隨窗外望去,發現陸林晨正站在窗戶前,向我招手,韓楓也在,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應該是陸林晨的同學吧。

“妹妹。”陸林晨叫道。

天,能不能別這樣?

“陸林晨,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走出教室,對他說。

“原來她是晨哥妹妹呀!”

“是呀!看來以後少惹她,才行!”

“鄭蔡那傢伙完了!”

“……”

圍觀的人紛紛議論道。

“你過來!”我說着,拉着他就走。

我把他拉到了學校的後門,那裡基本上很少人去。

“你幹嘛呀?”陸林晨問。

“你還敢說,你不是在高中部嗎?爲什麼又跑到了初中部?”我仰起頭問,沒辦法,誰叫陸林晨比我高一個腦袋呢?

“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哭?”陸林晨幫我擦擦眼角說,“是不是又哭了,眼邊紅紅的,還有眼淚殘留在眼角。”

“我沒事!”我回答,“只不過是語文老師唸了,我寫給院長的信,聽着很想哭而已。”

“那我就把語文老師打成土豆。”陸林晨說。

“什麼?”這傢伙,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說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就是,我會好好保護你的!”陸林晨笑嘻嘻地說。

“你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