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晴晴！不能這樣！”
女兒的動作雖然很可愛，但是對着媽媽很沒禮貌，聶政立刻上前抱着女兒，稍稍黑了臉。
“爸爸，爸爸，你爲什麼罵晴晴，你以前都不罵晴晴的！”
女兒氣呼呼的看着聶政，她對聶政是無所畏懼的，這個爸爸以前太溫和了。
“對了，我以前都不罵晴晴的！”
聶政心中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了，那是唐寧的語錄，唐寧在他手機錄下了半個小時的話語，其中就有說到，女兒要是搗蛋，不能縱容，但黑臉後，要馬上說道理，這個女兒是講道理的。
“晴晴，爸爸不是罵你，只是你不能指着媽媽說話，這樣媽媽會傷心的，你也不想媽媽傷心吧？晴晴不是要保護媽媽嗎？”
“不是，不是，晴晴都沒有罵媽媽！”
晴晴委屈得眼圈都泛紅了，聶政立刻抱着女兒。
“爸爸知道了，晴晴沒有罵媽媽，晴晴是說媽媽說錯了，很焦急想要糾正...”
“哼...哼....”
女兒伏在爸爸懷裡，抽泣着。
“聶政，我都沒怪女兒，我們的女兒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她聽到媽媽說小莉姐姐的事情，說錯了，立刻糾正.....”
楊穎想不到自己要好好教育女兒，本來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誰知道會發展成這樣。
“晴晴，那你告訴媽媽，媽媽哪裡說錯了....”
楊穎抱着晴晴，晴晴抽泣了一陣，才說道：“媽媽錯了！”
小傢伙很講原則，媽媽是錯了，就是錯了，她一定把道理說出來。
“媽媽哪裡錯了？”
楊穎雖然很溫柔，但是撇着嘴，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嘿，你這兩個小傢伙！”
聶政一下子將兩個最心愛的女孩摟着，在晴晴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順手也在楊穎屁股上打了一下。
楊穎皺着眉，瞪着聶政，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並沒有生氣。
“小莉姐姐比他們都厲害，她是秘密武器，陳老師也是那樣說的，小莉爸爸叔叔也是這樣說的，大家都是這樣說的，小莉姐姐贏了！”
楊穎不解的看着聶政，聶政現在是擔任了唐寧的職責，是晴晴的私人翻譯官。
“就是上次跟你說的，小莉上場後，投入了制勝球，結果贏了一分！”
“對，就是小莉姐姐投入了勝利球！”晴晴得意道：“小莉姐姐很厲害的！”
“是制勝球！”楊穎糾正着，在晴晴臉蛋上親了幾口，“嗯，媽媽給你親幹了淚水，不準哭了！”
“嗯，口水！”
晴晴嫌棄的抹着臉蛋，聶政卻是一臉羨慕，“女兒，你不要給爸爸啊！”
當然，這是他的心聲。
“對了！”楊穎抱着女兒，“小莉姐姐是很厲害，但是她自己不知道，要爸爸告訴她，要隊友相信她，她覺得自己擔當了重任，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厲害，然後就發揮出實力
晴晴也是，你呆在醜小鴨裡面，就會覺得自己也是醜小鴨，可是晴晴明明是白天鵝啊，所以晴晴也呆在白天鵝裡面，這樣就能知道自己是白天鵝，也要提醒自己是白天鵝！”
“要提醒自己是白天鵝！！！”
楊穎這句話在聶政心裡面迴盪着，他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事情。
那是他在藍星的回憶，那天，鼻子不舒服，也正好兼職的工作臨時取消了，便到醫院檢查，想着開一瓶藥水，每天在鼻子上噴一下。
到了醫院之後，醫生也沒說什麼，就讓聶政去交錢，收費處說600，嚇得聶政幾乎暈倒，後面排了長龍，都在催促，他也不好意思不交，結果硬生生的交了600元。
去CT檢查室的路途中，一直想着把錢退回來，就是沒那個膽量，結果到了CT室，發現進去檢查的人基本都是躺着病牀進去的。
人人都臉蛋凹陷，一看就知道是癌症或者絕症的，自己活生生一個好人，站在這個空間內，感覺自己好像也成了癌症患者一樣。
聶政覺得好難受，終於鼓起勇氣，找了院長，主任，總之經過層層關卡，終於把六百元退了回來，到藥房胡亂買了鼻炎藥，竟然也治好了，只花了十幾元。
聶政想起自己在藍星上的這個往事，似乎跟楊穎說的事情沒多大關係，但他內心覺得關係密切。
在那個CT室，他很明顯的感到，自己就像一個癌症病人，在那種氛圍裡面，別人的眼光，護士的眼光，總之所有人的眼光，所有的元素，都暗示着他就是一個癌症患者。
聶政當然沒有癌症，他現在想到的竟然是小莉。
他想到了那所特殊加護學校，裡面設備很齊全，都是爲了行動不能自理的病人設計的。
聶政可以想象，小莉進去之後，看到人人都是坐着輪椅，自己也就心甘情願坐了輪椅，不坐輪椅反倒覺得奇異。
在她內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殘疾人，她這種病雖然不能治療，一定會變成殘疾人，一定會步向死亡。
可是水野醫生說了，是可以控制，可以延緩，要是小莉在正常的學校，面對正常的人，她心理暗示自己也是正常人，就會很抗拒輪椅，既然抗拒了，就會拼命的做物理治療。
聶政跟小莉說過，人的心理暗示很重要，有時候甚至能戰勝身體，說不定就靠着這種暗示，令身體產生了好的元素，竟然令病情好轉呢。
雖然，這個機率很低，幾乎等於零，但聶政心裡是不情願小莉把自己當成了殘疾人，至少，她現在還是能打籃球，是個運動員.....
.....
“晴晴就是要當醜小鴨！”
女兒的抗議聲令聶政回到了現實。
“醜小鴨很很多個，白天鵝就只有一個，當了白天鵝就沒人跟晴晴玩，晴晴就要當醜小鴨！”
真相了！
原來女兒不願意當白天鵝，就是擔心自己當了白天鵝，大家都不跟她玩了，在小孩子的心裡面，想法都很簡單。
白天鵝就跟白天鵝玩，醜小鴨就跟醜小鴨玩。
“晴晴不是的，就算你成了白天鵝，大家一樣會跟你玩！”楊穎耐心的解釋道。
“不是，白天鵝會飛，冬天就飛去南方，夏天才回來，醜小鴨不會飛，一直在小河裡玩！晴晴不要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