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裡。
很安靜。
此時,臺下上千雙眼睛都在盯着葉風看。
葉風站在桌子旁,閨女的小手緊緊的抓着他大手,看着臺下,葉風就這樣平靜的看着臺下,也不說話。
過了三五分鐘,葉風已經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看着臺下的衆人。
漸漸地,禮堂裡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葉教授是在搞什麼?”
“葉教授不會是怯場了吧?”
“估計是在醞釀吧,畢竟葉教授是第一次講課嘛,怎麼也得需要一個適應的環節啊。”
“唉,你們說咱們姐夫準備講什麼呢?”
“不知道啊,估計是唐詩吧?畢竟姐夫的唐詩可是出了名的啊,當初他不是還講解過紫夜大神的《大唐》麼?”
“也不一定吧,姐夫寫的《儒道至聖》裡可也有不少宋詞啊。”
蘇靈他們這一小圈的學生們都在小聲議論着,學霸孫學姐就坐在他們不遠處,推了推眼鏡,輕聲道:“詩詞鑑賞這門課,能講的東西,除了唐詩就是宋詞,不管葉教授選擇哪個,以他的水平,都沒有任何問題。”
戚情有點不解,“爲什麼就這兩個啊?詩詞不是有好多麼?難道別的朝代沒有詩詞?”
蘇靈明白一點,“不是沒有,是不好講。”
那個刺頭竇泥萬學長和他的女票也在旁邊,笑呵呵的插話道:“除了唐宋兩朝以詩詞聞名之外之外,各朝各代都有別的代表,像是先秦的哲學,兩漢魏晉的曲賦,明清的小說,雖說這些朝代也有詩詞,但要麼是發展的不成熟,要麼就是已經衰落,相比於鼎盛的唐宋兩朝,就顯得沒什麼好講的東西了。”
學霸孫學姐又補充道:“詩詞鑑賞這門課,核心就是讓學生們瞭解詩詞,講解唐詩宋詞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那是華夏詩詞最輝煌的時候。”
這麼一解釋,戚情才恍然大悟。
除了學生們,那些教授們也都看着一言不發的葉風議論不休。
葉風一句話不說,趙荒名是眼角直跳,打着哈哈道:“那個啥,葉教授纔過來,都沒準備呢,大家給葉教授一點時間。”
那邊的馬院長難道和趙荒名一條心了,也朝邊上外校的教授們解釋道:“時間還早呢,大家不用急,反正葉教授已經來了。”
“我都說了,葉教授就應該去教數學,你看看你看看,現在教這什麼中文,還得準備準備,這叫啥嘛,要是讓葉教授教數學去你再看看,不說倒背如流,那也是張口就來啊!”清華的老教授笑着說道。
那邊北大中文系的胡院長不屑嗤道:“我看他教什麼也就這德行了,站在講臺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想教書呢?呵,癡人說夢!”
“就是就是。”
……
臺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不過葉風依舊不不爲所動的站着,平靜的看着臺下。
又過了一會,原本安安靜靜站着的葉風,忽然擡手捂住了小寶貝的雙耳,然後猛然的朝着臺下一喝。
“上課!”
這突然的大喝聲,透過麥克風,就如驚雷般在現場所有人的耳中炸開,迴盪不止,不知道有多少人冷不丁的被這大喝聲嚇了一大跳。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臺上的葉風,不知道這葉教授是要搞什麼鬼。
葉風很是平靜的對着臺下道:“我說上課,沒聽見麼?”
安靜。
場下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回答葉風一句。
面對這尷尬的場景,葉風忽然笑了一下,隨後又用極爲平淡的語氣道:“上課不需要起立問好的麼?”
葉風說完這句話,臺下衆人才恍然大悟。
“起立!”
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學喊了一句,頓時全場的學生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老~師~好!”
聲音雖然不是很整齊,但是氣勢卻很足了。
看得出來,現場的學生們其實已經很給葉風面子了,第一次無組織的起立都能這般,已經很不容易了。
見這一幕,海大的領導、教授們都笑了。
吳校長點頭笑道:“葉教授還是很有一套的嘛!”
趙荒名也很是滿意的應和道:“不錯,葉教授這一手立威做的不錯,嚴厲一點,以後上課就沒誰敢扎刺了。”
就算那些外校的專門來找事挑刺的領導們,此時也不得不暗暗點頭,第一節課,就應該讓學生們見識到一個老師威嚴,要不然以後你怎麼帶學生?老師是需要平和,但是威嚴也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就在臺下這羣教授領導們暗暗對葉風點頭的時候,葉教授又說話了,“前面的同學,你們上課是沒有把耳朵帶來麼?”
葉風站在臺上,看着坐在最前面那幾排的領導教授們,一字一句的說道,“同學”這兩個字咬的更是格外的清晰。
話一說完,現場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那些領導教授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僅是那些教授領導們難以置信,就連在場的學生們或者是記者們都一個個的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葉風。
啥玩意?
大哥您剛纔說啥?
前面的……同學?
你他麼這是要幹啥?
膨脹了?
前面這幾排坐的都是啥人你丫的不知道是吧?
要麼是院長、要麼是資格甚老的教授、要麼就是教育界鼎鼎大名的專家學者,你丫的給人家叫同學?
還說人家沒把耳朵帶來?
那裡面還坐着你們海大的校長啊!
你咋着,是想讓這羣大佬起立給你問聲老師好是咋地?
臺下這羣人,不管是誰,此時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不過葉教授就是頭鐵,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站在這上面,就是老師,你們坐在下面,就是學生,既然都是來上我課的,那就都是我的學生。”
“如果哪個不是我的學生,那對不起,左轉請出門,不送請慢走。”
葉風語氣很平淡,但是其實他心裡的火真的挺大的。
媽個雞的,老子是來上課的,不是來給你們表演耍猴的!
在葉風心裡,醫院和學校都是相對神聖的地方,課堂就是教書育人的地方,老師在上面講,學生在下面學。
好,既然你們坐在下面準備聽我講,那你在我眼裡就是我的學生。
我管你是誰?
作爲一個學生,如果連尊師重道都做不到,那對不起,請你出去。
別他麼給老子整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就這羣人心裡想的是啥,葉風門清兒。
他懶得理會這些東西,不過,既然你坐在了我的課堂上,那你就必須遵守我的規矩。
前幾排的領導教授們,不管是海大的,還是外校的,此時臉色都黑的和黑板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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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教授好,學生李書文!”
忽地一下,誰也沒想到,竟然真的又人站起來了,而且這個人還是李書文老教授!
看着那微微低頭抱拳的老先生,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老是什麼身份?
稱之爲國寶都不過分!
他竟然在葉風面前自稱“學生”?
這直接驚爆了一地的眼球!
“葉教授好,學生王倫!”
又一個!
是海大的王倫老教授!
“葉教授好,學生陳璐!”
“葉教授好,學生秦奇!”
“葉教授好,學生人大數學系王愛民!”
“葉教授好,學生北師大數學系李子!”
“葉教授好,學生復旦……”
……
一個個接二連三的有人站起來問好,轉眼間,不能僅僅是海大數學系在現場的所有教授都佔了起來,甚至那些外校的數學教授也紛紛站起來給葉風問好。最後,就連馬亂馬院長、清華數學系的趙老教授都自稱學生佔了起來給葉風問好。
看着這一幕,那些中文系的人直接傻眼了。
搞啥呢?
你們他麼這羣人要不要臉啊?
一個個的都多大歲數了?
還舔着張臉叫人家葉風老師?
或許是感受到中文系那幫人的鄙視了吧,李書文老教授腰桿挺得筆直,笑呵呵的說道:“葉教授曾經說過,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達者爲師。葉教授在數學領域的成就,舉世矚目,百年來無出其右者,我等還惶恐葉教授不會收我等這些不成器的學生呢。”
“就是就是。”
“葉教授要是開門收徒,我第一個拜師!”
“葉教授雖年輕,但是他的學識遠超我們,在葉教授面前,理應以學生自處!”
“除了葉教授誰能解開哥德巴赫猜想?當我老師,綽綽有餘!”
一羣老教授說的是那個義正言辭啊,把臺上的葉風說的都不好意思了。
那些中文系的大佬們一看,直接就懵逼了。
我勒個去!
要是這麼說,他們叫葉風一聲“老師”還真他麼的沒毛病啊!
那我們呢?
我們又不是搞數學的!
我們憑啥叫他老師啊!
寫了幾首破詩,有了點文名就能當我等老師了?
笑話!
吳德海也是一臉便秘的表情啊,老子可是海大的校長啊,給一個老師起立?要不要這麼搞事情啊?
瑪德!
看着臺上的面無表情的葉風,吳校長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葉教授。”
吳校長笑呵呵的朝着葉風點了點頭,雖然心裡已經被一萬匹草泥馬來回踐踏一萬次了,但是海大的校長,一定要笑着面對人生!
趙荒名一看,得了,校長都站起來了,自己還扯個啥淡啊!
“葉教授。”
和吳校長一樣,趙荒名也笑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學生”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倆這一站起來,海大剩下的那些老師教授,也紛紛都站了起來。
算了,就當是在給科學致敬了。
這下子,全場師生就差那些外校中文系的人沒動靜了。
葉風看着他們。
吳校長轉頭看着他們。
趙荒名、馬亂看着他們。
所有教授都看着他們。
後面的上千名的學生也看着他們。
這一刻,他們成了禮堂裡的焦點,匯聚了所有的目光。
“要不諸位先到接待室去休息休息吧,反正一會也就該下課了。”
吳校長笑呵呵的說道,此時他這個站着的海大校長心裡竟然還有點高興。
丫的你們不是來搞事情的麼?
不是要打我們海大的臉麼?
怎麼樣,舒坦不?
這羣大佬,一個個面色陰沉的可怕。此時此刻,這些人都看向了北大中文系的胡晨陽院長。你是大哥啊,咋辦你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胡院長面色鐵青,咬着嘴脣,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落下。
出去?
那他麼不白來一趟麼?
連課都沒聽見,你還咋噴人家葉風?
噶啥來了?
不就是爲了懟葉風麼?
可是要給葉風起立問好?
他麼的那也忒丟臉啊……算了,還是起立吧,現在出去更丟臉。
“葉教授。”
胡院長要死不活的站了起來,也沒看葉風一眼,只是敷衍的說了句話。
他這一帶頭,其他人也都一個個的站起來了。
“葉教授。”
“葉教授。”
……
這羣大哥站起來了,意味着現場的所有師生,不管你是誰,此時此刻都給葉風起立了。
葉風平靜的看着場下這一千多人,然後朝着那羣記者道:“你們呢?是出去?”
“啥?”
“我們?”
“不是吧?”
“我暈!”
這羣記者正咔咔拍照拍的正爽呢,突然看見葉風對着他們說話了。
啥意思啊?我們也得站起來是不?
看着葉風那平靜的樣子,好吧,站起來就站起來吧。
“葉教授好。”
“葉教授好。”
這羣記者沒有那麼忸怩,他們纔不會出去呢,站起來就站起來唄,反正壓根也沒幾個人坐着啊,多大點的事。
直到現在這個時刻,整個禮堂,除了坐在講桌上的小寶貝之外,就真的沒有一個是坐着的人了。
學生站了起來!
教授站了起來!
院長站了起來!
校長都站了起來!
就連他麼的記者都起立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葉風輕輕的把坐着的小寶貝也抱了起來,讓她立在講桌上。
“坐。”
輕聲的一個字,卻響徹了整個禮堂!
這堂課,從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它不會平凡。隱隱間,現場的氣氛都肅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