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吃完飯後都會犯困,尤其是飯後還呆在太陽下,那就更容易犯困了。
程赫跟程心心不緊不慢的絮叨着,還輕輕的晃着她,終於把她給晃着了,他自己也漸漸睡去。
而一旁的白倩,早就在他們父女倆小聲嘰嘰歪歪時,就已經拜見周公去了。
這樣的深秋,按說是容易着涼的,不過,現在太陽正好,而他們又準備着蓋上了一條毯子,就什麼都不用愁了。
建一個這樣的陽光房是真的不錯,太陽曬着,但風吹不着,眼睛一睜開就是小蓮山,不遠處就是桃花湖,獨攬眼前美景啊。
程赫計劃着,以後還可以在這個房裡種點花什麼的,裝飾一下。
不過,這也至少是明年的事情了,現在這時節,可不是種植的時節,他還是先管好今天的午睡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程赫幽幽醒來,睜開眼睛一看,嗬,兩隻熊貓不就在不遠處玩着呢嘛。
程心心還老想着去找它們,結果倒好,這倆又送上門了。
看着程心心睡得正香,他想,先不叫她吧,反正這倆貨也不會跑,就讓她再睡會兒吧。
白倩此時也還睡着,程赫起來,幫程心心蓋好,也幫白倩把毯子再裹了裹,然後走出屋去。
孩子不在,他來逗逗這倆貨。
跟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不一樣,這倆沒有玩具,沒有零食,沒有奶爸,沒有熊貓爬架,逢年過節沒有特製的竹子蛋糕、竹子月餅什麼的,就連平時的一日十餐都是自己搞定,不會有誰給它們張羅。
當然,它們也沒有被籠子約束,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啃哪片竹林,就啃哪片竹林,挺自由的。
在玻璃陽光屋裡曬着太陽,還感覺挺暖和,連外套都脫了,不過外面有山風,還是要穿一件外套的。
等他穿了外套出來,就發現兩隻大熊貓只剩下一隻了,只看到一隻小的,沒看到大的。
想起最開始見到這隻小傢伙的時候,它走路還打飄,看起來別提多萌了。現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這傢伙也成了個熊孩子了。
它是貨真價實的熊孩子啊!
不知道它那個不省心的老孃跑去哪裡了,出去玩也不帶着孩子,真是讓人無語。
找了幾圈都沒找着,偶爾一擡頭,才發現在頭頂上,那隻大傢伙正悠哉的坐在一根樹枝上。
想起來了,這傢伙的確有登高望遠的愛好,上次它也是這樣的。那次有大導演王崢在,結果還給它拍了一幅憂鬱的短篇視頻。
可不嘛,大熊貓本來就有兩個八字型的黑眼圈,再加上拍攝的角度,就更看起來像個眼角耷拉着的憂鬱造型。
今天,這傢伙又是這樣,爬上樹消遣了。
不過,程赫卻是有點替這傢伙捏了一把汗——這傻大個可能以爲自己是個苗條的小姑娘,以爲自己挺瘦的,它挑樹枝也不知道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個頭,挑了一根還不到它前腿那麼粗的樹枝,在上面晃晃悠悠的晃着。
你爬樹不知道找根粗點的樹爬嗎?真是要上天啊!
程赫看得一腦門子的汗,這傢伙別把樹枝壓斷了,然後它自己也掉下來啊!
瞅瞅它爬的高度,估摸着離地都有六七米高了,這摔下來可是夠嗆。
真是個不省心的憨貨啊!
他在地上看着大熊貓,大熊貓也發現了他,然後還特意的得瑟幾下,在那根細細的樹枝上晃了兩三晃。
這不晃還好,連晃幾下之後,樹枝還真就支撐不住它了,“吱呀”一聲,開始斷裂。
程赫嚇了一大跳,那大傢伙也嚇了一跳,雙目圓睜,再不晃了,呆若木雞。
可是,不晃了也得下來啊,就那麼呆着,這樹枝還不是得斷掉?
程赫估計了一下這大傢伙的體重,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實力,覺得自己應該能接得住它,於是,他走了過去,伸出了胳膊。
如果這傢伙掉下來,就接住它,免得它真的摔壞了,它的熊孩子又變成孤兒。
“吱呀”,樹枝繼續斷裂,漸漸就撐不住那隻大肥熊貓了,而大熊貓也才知道怕了,眼睛越來越驚恐,看着地面不知所措,緊緊的抓住那根比它前腿還細的樹枝。
“哧”的一聲,樹枝真的斷了,又肥又胖的大傢伙在驚恐中掉落了下來——不過,這傢伙在掉下來的那一瞬間,卻伸出後腿,在樹上踹了一下,像是借力推了一下。
這一點,站在樹底下的程赫卻沒有看見,他的視線被擋住了。
他只看到那隻大熊貓“篷”的掉落下來,卻沒有按他預想的掉到他面前,而是摔到了更前面一些的地上——
萬幸這傢伙的動物本能,讓它將它前爪抓着的斷樹枝先着地,化解了一部分的摔力,而它也真是皮糙肉厚的,摔這一下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爬起來就走了。
程赫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他又擡頭看看頭頂那折斷的樹枝,感到有些疑惑,按說自己預判位置沒錯啊,怎麼會接偏呢?
按物理學來講,這傢伙掉下來的這一瞬間裡,在空中是沒法兒改變掉落地點的,他也會打一些球,接球的基本準頭還是有的,而且這球還這麼大呢。
除非這大熊貓掉落之前就改變了方向。
怎麼改的呢?
它是一隻大熊貓啊!它又不是人,怎麼會懂得借力改道這種道理?好吧,就算把它算進貓科裡,算它懂得跳躍,也懂得借力,懂得瞄準自己的目的地,可是它爲什麼爲改道呢?
它只要憑着地球的重力掉下來,就能被自己接住,不至於摔到地上,爲什麼要改道呢?
想不出道理來,程赫作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難道這傢伙怕掉下來把自己壓死了,所以才特地改道的?
這麼一想,他立即打了一個哆嗦,不可能的,如果這樣,那它就不是熊貓,肯定是熊貓精了,說好了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肯定猜錯了,不是這麼回事。
一定是碰巧樹枝彈了一下,把它給彈遠了一些,一定是這樣。
這大傢伙一定不是怕把人砸到了,而故意摔遠一些的。
它是大熊貓,不是大熊貓精,就這樣。
經歷了樹上掉下來之恐後,大熊貓似乎只有七秒記憶,已然忘記了先前的險情,又開始了悠哉的熊生,開始四處晃盪了。
或者說,先前被摔一次,大概並沒有放在它的眼裡。堂堂食鐵獸,戰神坐騎,摔這區區六七米,一點也不在話下?
程赫表示服氣了。
怪不得這傢伙爬樹不挑,原來是不怕摔。
兩隻大熊貓,一大一小,就在這附近晃悠着,離程赫不遠,但是也不特別親近他,就是小的那隻,偶爾會擡起頭來,好奇的打量一下他。
程赫想起這小傢伙很是親近自己女兒的,可爲什麼不親近自己呢?他蹲了下去,像程心心那樣的伸出一隻手來,招呼它:“過來,團團,過來呀……”
要是這傢伙朝自己衝過來,那就一把抱住它,然後舉高高,讓它樂一樂。
程赫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而那隻名叫團團的小傢伙也真的向他衝了過來,讓他心裡一樂,今天可以抱抱大熊貓玩了。
哪知道,團團並不是衝向他的懷抱——而是徑直越過他,而向後跑去,在經過他的時候,它甚至因爲太激動而撞了他一下。
當然,它也沒有要回頭道歉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前衝着,衝到了程心心面前,一下將她撞倒了。
程赫雙手接空,很無奈的搖搖頭,回頭一看,是程心心醒了,跑了出來。
那隻團團看到了她,像磕了興奮劑似的衝向她,還把她給撞倒了。這傢伙,太熱情了吧!
還好草地上是軟的,而程心心個子也不高,摔了也沒事,還笑呵呵的去抱團團。
團團把她撞倒地後,開始在她周圍撒歡,圍着她繞圈跑,逗得小丫頭格格直笑。
程赫雙手接空,此時內心泛起微酸,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無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