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循着聲音望去,落到了角落裡那個年輕人身上。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高挺的鼻樑,俊朗的面孔,還有着一頭濃密的金色頭髮,身上穿着金銀兩色混雜的軟甲,手邊立着一把長劍,劍柄上鑲着一顆藍寶石,看樣子應該是一位年輕騎士。
“好帥!”旁邊的小姑娘眼中已經冒起了小星星,有錢有顏又有實力的男人,簡直讓人沒有抵抗力。
人們好奇的看着這位第一個決定嘗試佛跳牆的年輕人,這道湯羹是否值得起這個價格,或許可以由他來驗證。
“好的,請稍等。”麥格微微點頭,他也有些意外第一份佛跳牆會這麼快就被點出去,不過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頭髮也挺茂密的,爲什麼一聽到能生髮這麼激動?
亞當斯收回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淡然些,可在腿上輕點着的手顯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確實很不平靜,當他聽到先前那位光頭大漢在吃過佛跳牆之後,重新長出頭髮之後,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大浪。
有些人表面看起來人模鬼樣的,其實背地裡一根頭髮都沒有。
很不幸,亞當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家族遺傳性禿頭,讓他從十四歲便開始掉頭髮,十八歲生日那天,在頭頂上盤了三圈的最後一小撮頭髮,也最終離他而去,這一天成了他的至暗一日。
小小年紀,他便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出生於一個富裕的商賈世家,作爲一個富二代,亞當斯還是一位天賦不錯的騎士,不到十八歲便已經成功成爲了一名三級騎士。
可自從最後一撮頭髮掉了之後,他的實力便陷入停擺,在過去的兩年當中毫無進展。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只差一點點便能夠突破,可那薄薄的一層紙卻將其攔在牆外,無法再進半步。
曾經被賦予厚望的天才,成爲了被人笑話的庸才。
如果他還有頭髮的話,他覺得這兩年承受的壓力足以讓他再掉一個頭。
禿頭不是病,所以就算是最好的大夫和魔法師,都沒有辦法讓他的頭髮重新長出來。
這頂金色的假髮,雖然能夠讓他表面看起來依舊光鮮亮麗,但卻沒有辦法填補他內心的自卑和對於頭髮茂密者的羨慕。
而且,他隱約有種預感,如果他的頭髮不能再長出來,他的實力可能也不會再有任何長進。
他和他父親的三年之約明天便要到了,如果他還不能突破成功,那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
光是想想,他便不寒而慄。
這種痛苦,誰又能想象呢。
躺在父輩的光環中,如蛆蟲般慵懶的活着,他無法想象這種日子。
所以當他聽到艾米的話之後,激動的差點跳起來,這個世上竟然真的能讓人頭髮再生的東西。
他也算是麥米餐廳的熟客了,半個月前被朋友帶着過來嘗過一次烤魚和啤酒之後,便養成了一日三餐都在麥米餐廳解決的習慣,對於可愛的小老闆的話還是十分相信的。
如果真有效果的話,別說一萬銅幣,就算是十萬銅幣,一百萬銅幣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一萬銅幣一碗啊,抵得上一家店一天的利潤了,要不要嘗一下呢?”坐在亞當斯對面的哈里森陷入了糾結中。
其他客人則是有些好奇的等待着亞當斯點的佛跳牆上菜,雖然大部分都覺得自己不會花費一萬銅幣去喝一碗湯,但確實十分好奇。
麥格掀開荷葉,盛了一碗佛跳牆到陶碗中,交給了亞北米婭。
亞北米婭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盤走出了廚房,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這可是一萬銅幣啊,隨便灑一點吹來,那都是可以數的到的銅幣。
濃郁的葷香飄過,散入餐廳。
衆人的眼睛隨之亮起,這個香味與他們之前聞到的香味如出一轍,只是現在距離更近,聞起來更加濃郁,有海鮮的鮮香,也有濃郁的肉香,各種香味雜糅在一起,卻又各有風味,極其誘人。
一道道目光情不自禁的隨着佛跳牆移動。
“你的佛跳牆。”亞北米婭將黑陶碗輕輕放在了亞當斯的面前,微笑着說道。
雖然她不擔心老闆做的美食滯銷,但是對於這位能夠第一個嘗試的客人,還是挺有好感的,一般爆款的開啓,就是從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開始的。
“謝謝。”亞當斯說了一聲,目光已經完全被面前的佛跳牆吸引。
香味順着熱氣撲面而來,鑽進了鼻子,也竄進了心裡。
除了各種食材的香味,似乎還有一股酒香,只是和啤酒與紅酒都不同,但是那獨特的酒香卻讓人想要沉醉其中。
湯中還有着許多食材,或沉或浮,隱藏與濃湯之中,每一樣都各不相同。
“好香啊,比想象中看起來要美味一百倍,希望真的能夠讓我的頭髮重新長出來吧!”亞當斯的眼中滿是驚喜之色,立馬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喂到嘴裡。
“這個味道!”
亞當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濃郁的湯汁滑入口中,似乎有數十種口味同時在嘴裡爆發,舌尖上的味蕾很快陷入了狂歡之中。
他自認爲不是一個對味道敏感的人,可在這一口濃湯之中,卻品出了十數種食材的味道,雞肉、鮑魚、豬肚……帶來了豐富的層次感,讓人沉迷其中。
“咕嚕。”
一口湯汁嚥下,微微酥麻的感覺散入四肢百骸之中,然後開始上升,從腳底一直上升到頭頂上。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那假髮之下的頭皮就像是有無數螞蟻爬過,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頭皮下鑽出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把扯掉假髮撓一把。
“好強烈的感覺,難道頭髮真的要長出來了嗎?!”亞當斯心中狂喜,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口湯喂到嘴裡,頭皮發麻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這種感覺並不難受,習慣之後,反而像是有一雙輕柔的手在按壓着你的頭頂,而且每一下都精準的按在了最舒服的穴位上,爽的幾乎要叫出聲來。
“啪。”
就在這時,亞當斯突然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聲音在他的身體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