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鄭璜琦矯情,她現在面對的壓力就很大,可謂內外交困。
對外,既要和大唐鶴鬆合作,又要和新南方以及一大羣中等規模的娛樂公司競爭。
對內,關東派也不是好惹的,鄭璜琦一正三觀,貴族老爺們不滿了。
現如今,關東幾家就在考慮,說要把鄭璜琦開除出族譜。
英格格也面對同樣的壓力,只不過,小姑娘沒心沒肺,沒把這事兒當回事,有什麼壓力,人家有保護傘早早就給阻擋在外頭了。
鄭璜琦不能,她只能一個人扛,甚至幫跟着她的年輕一輩扛,她沒有辦法躲避,沒有像英格格擁有的保護傘那麼強大的保護者,說羨慕英格格,這是真的。
但鄭璜琦也是從經濟領域,尤其娛樂經濟領域的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狠人,心裡微微一柔弱,馬上又變成了殺伐決斷的鐵娘子。
要徹底融入大家庭,那就得修煉內功,身爲關東第三派的帶領者,鄭璜琦心裡很清楚,她要清理那些死不改變的人,人家當然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先滅了她,這是一場你死才能我活的鬥爭,沒有心慈手軟的餘地。
她知道該怎麼收拾那些人,帶着關東一派徹底融合過來,對外亦然,在大戰略上,她更沒有妥協退縮的餘地。
前進,不進則退,只有跟着盟友,一路血戰到底,直到東方文明站在世界之巔。
“明天我去拜訪大長公主,我們爭取儘快和段總見個面,你說的對,倭韓不願意看到我們在文化上強勢起來,王師更不願意看到我們的文化核心樹立起來,他們必有安排,我們必須做好應對之策,這件事,你別考慮了,太忙,我們來。”鄭璜琦慨然接過這面旗幟,她知道,該她忙起來了。
關蔭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歐美的娛樂圈,硬漢當道,就是出幾個娘炮,那也是點綴,在我們這邊倒反過來了,娘炮是主流,硬漢是異類,我們現在要推翻這種操蛋局面,人家當然不會願意,和人家把我們的青少年培養成弱不禁風胸無大志的奴才戰略不符嘛,我們得跟他們幹。”
鄭璜琦拍了胸膛:“這件事你放心,我絕不拖後腿。對了,祖大龍怎麼樣了?”
關蔭道:“沒什麼大礙,好,我先接劉緒峰電話。”
幹啥?接受劉緒峰說情?
不可能,劉緒峰既不可能承認今晚的事情和他有關,也絕不會給誰說情,更不會低頭認錯。
那是安排好在錯誤的路上策馬奔騰的一幫人,他們要低頭認錯,誰當反面教材?
所以關蔭只是讓劉緒峰聽兩句話。
啥話?
接起電話,對面傳來劉緒峰打呵欠的聲音,似乎迷迷糊糊的。
“關先生,我正在休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劉緒峰口氣挺強硬。
關蔭輕笑,道:“劉先生的演技連柳珠都不如,你怎麼有臉表演的?”
劉緒峰大怒,道:“關先生,小心我控告你誹謗我告訴你,我可是老老實實在家休息,你不要把什麼事情都往我頭上推,一切都是……呃,你找我什麼事?說什麼?”
“劉先生太着急了,賊不打自招的事情,看來劉先生還是沒怎麼幹過,不過放心,很快你會接二連三地面對,相信對你的演技進步很有用。”關蔭道,“好了,閒話少說,言歸正傳,我有兩句話要讓你劉緒峰聽到,這話,你那個被賣的手下應該傳達了吧?”
稍稍沉默片刻,劉緒峰道:“關先生直說。”
“第一句話是,”關蔭一本正經,“劉緒峰,MMP。”
劉緒峰:“……”
我他媽……
祖小龍驚愕之至,卻覺着合情合理之至。
惹事精要按常理出牌,那還是惹事精?這貨就是個經常出其不意的人啊。
“聽着,第二句,”關蔭道,“劉緒峰,老子要帶的人,你小子要想害,別那麼沒出息,明着出手,別暗中來,你他媽暗着來,你知道,老子有的是辦法對你暗中下手,相信我,你再找一百個半步宗師當保鏢,我想讓你死,你活不成,聽懂了嗎?”
劉緒峰砰一下,從老闆椅上翻了下去。
他聽懂了。
再用不入流下三濫的手段,那就別怪大宗師要對你動手。
被一個大宗師盯上,劉緒峰自問,他沒九條命,就算有九條命,天涯海角,他能躲得過大宗師的暗殺?
“關先生,我們可能有點誤會……”劉緒峰立馬說好話。
關蔭沒讓他說完:“閉嘴,聽着,我們要幹正事,幹大事,你和你的人,只配在陰暗角落蹲着,當好反面教材,讓你活,不是因爲滅了你一個半步宗師師兄而對你網開一面,只是需要你這個反面教材,聽懂了嗎?”
劉緒峰訥訥不敢答話。
怎麼答?
非讓大宗師下手暗殺嗎?
電話裡忙音一片,劉緒峰心亂如麻,若非今晚,他都忘了,那傢伙不但是個死敵,還是個大宗師,舉世只有三五人可堪敵手的大宗師。
有人躡手躡腳地推門進來了。
人不少,唐芝和家屬也跟着過來了。
“劉導,祖大龍完了吧?”唐芝頗有些喜笑顏開。
她剛接到電話,電話是劉緒峰的黑手套打過去的,唐芝給了錢,有什麼風吹草動,她會和劉緒峰前後腳知道,她防着劉緒峰。
這是一個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的利益聯盟,對外號稱無比團結,實際上怎麼回事,他們自己心裡很清楚。
黑手套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很樂觀。
所以,唐芝得到的消息是:“姓關的氣急敗壞了,很可能何家已經得手,不過柴屏可能被抓住了,接下來就看祖大龍涉毒的新聞報導吧。”
然後,那傢伙也機靈,還跟唐芝告別:“這件事,劉緒峰可不會承認,柴屏一開口,很有可能會把劉緒峰牽扯進來,他必定把我推出去,所以我先顛兒,你們好好忙啊,發大財行大運啊!”
唐芝感覺特好,這是來找劉緒峰,得開瓶香檳,這得慶祝一下來之不易的勝利啊!
可一進門,大夥兒敲劉緒峰臉色不對,柳珠又沒在你這,你咋還面色蒼白渾身大汗呢?
坐在對面,唐芝翹起二郎腿,但是太胖了,翹不起來,只好改變坐姿,以一種特豪邁,特爺們兒的姿勢,大馬金刀地坐在劉緒峰對面。
說白了,就是岔開腿。
但是要委婉,人家是名人,怎麼可能那麼粗俗呢,唐女士岔開腿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嘛。
劉緒峰半晌沒說話。
過來問的是新南方的一副總,其實就是各路資本的代言人,一看劉緒峰似乎很不在狀態,那傢伙就調侃了一句:“劉導,柳小姐現在在劇組沒回來啊,又找相好的了?”
“你MMP!”劉緒峰脫口,不說人話。
副總愕然,你這是什麼話?
唐芝不滿地提醒:“劉導,素質。”
劉緒峰怒罵:“我罵一句MMP怎麼了?愛聽不聽,不聽拉倒!”
唐芝的老公怒懟:“我們這麼罵你,你愛聽啊?好好說人話不行嗎?”
“不行!”劉緒峰突然跳起來,結果沒站住,咔嚓一下差點跪,雙手撐着辦公桌不算,額頭還在辦公桌上撐了一下,爬起來抓電話,“快,把那個人抓住,不能讓他跑了!”
說的是誰,在座的還是有點數的。
可這反應,這態度,以及這模樣,難不成,萬無一失的安排居然出錯了?
“萬無一失個屁,人家布好口袋陣就等我們鑽呢。”劉緒峰衝着電話怒吼,“把人給我帶,不,請回來,就說我要犒賞他,在聯繫何家的事情裡頭,他是立了大功的,剩下兩百萬,我馬上給他。”
唐芝嚇了一跳,粗壯的白腿,差點把一步裙掀到腰,跳起來一個箭步竄過去抓電話:“快,去機場,那小子要跑!”
劉緒峰眼前一黑,但仍然堅持着問:“你確定跑去機場了?”
不用問詳細的,不管有沒有成功,那傢伙這次都決定跑了,看來,那是一個對他劉緒峰很瞭解的人啊。
那能不瞭解麼,柳珠沒少跟人家詳談劉緒峰的爲人處事風格……
這話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那要說出事兒,更彆扭。
所以說,娛樂圈亂,亂就亂在牀太多,一不小心,天知道誰的牀上睡誰人,今晚牀又誰人睡。
這事兒不能細說,容易出亂子。
結果,電話裡傳過來的只有醉醺醺的嬉笑,道:“劉總?哎呀,事情都辦好了,豪哥說,那錢你就給我們就完了,他有事,要出趟遠門,可能看上外國哪個妞兒了吧。”
劉緒峰腳下不穩,頭暈目眩,仰天大吼一聲:“天要亡我,MMP啊!”
唐芝急了,怒問:“讓你們看着那傢伙,你們就是這麼看的?還想要錢?等着坐牢吧!”
還好,這裡還有個明白人,就是唐芝的老公。
衝過去,這位王先生很聰明地先開價:“哥幾個,錢少不了你們的,別說兩百萬,三百萬都沒問題,但要拿到這筆錢,你們先把小豪給我們找回來,見到人,現金馬上給你們。”
要是見不到人呢?
“一分錢也別想要,還要追究你們的責任。”王先生嚇唬那幾個醉漢,“小豪可是涉嫌買兇殺人了,我們早就發現了,所以才讓你們去盯着,要是被你們放跑了,那你們自己想想,你們別想要錢不說恐怕還得對這件事有個說法。”
想了想,王先生進一步威脅:“而且,劉總這也不會放過你們,劉總的手段,你們是清楚的。”
劉緒峰心裡罵:“MMP,姓王的,你就是個奸賊!”
醉漢們酒醒了,也嚇壞了,集體罵:“早說啊,現在那撲街貨去國外那飛機馬上起飛——MM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