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溜達回家,就聽景姐姐逼問二小姐:“你確定沒生氣?”
生啥氣啊。
這倒黴媳婦兒,今天就飄了一次,多大點事兒啊。
溜達一圈,吃了頓飯——沒吃好,外頭的飯菜,再精美也沒家裡飯菜好吃,然後又算是打了一架,惹事精心情很好。
推門而入,一看,惹事精心都化了。
大師姐靠着沙發,臉色特別嚴肅,目不轉睛看着電視呢,這會兒正是晚間新聞時間。
聽到小師弟回來,大師姐立馬轉過頭來,燈光柔和,美不勝收。
景姐姐抱着小可愛,小可愛已經睡了,小手手拉着媽媽的領口,小腳丫蹬在媽媽肩膀上,特別不安分。
景姐姐穿着運動服,不用問,擔心娃兒爸離家出走,隨時準備出門去找的。
就是眼睛有點兒紅,看起來哭過。
小師妹盤腿在地上坐着,手裡攥着手機,眨眼看一下,眨眼看一下,襪子都沒脫——小師妹有個習慣,在家絕不穿襪子,嫌難受。
二小姐還穿着去接小可愛的衣服,頭髮有點兒亂了,手裡拿着車鑰匙,大有馬上出門的意思。
“咋還不睡?”關蔭連忙反鎖門,“快睡覺。”
景姐姐委屈巴巴過來,哭唧唧道:“親愛的,我錯了。”
“哎呀,多大點事兒,汲取經驗教訓就行。”摟過娃兒媽,吧唧一口,關蔭安慰,“多大點事兒,沒事兒,反正買都買了,那也不能退啊。”
啥意思?
意思就是要經營?
景姐姐軟軟糯糯道:“可是我們也想了,那麼多事情,的確又沒時間照顧,要不……”
“沒事,不就是個遊戲嘛,往好了做,外國人,連棒子都憑遊戲收穫一大批擁躉,我們是沒素材,還是沒人才?沒事兒,明兒聚個會,讓大家都想想辦法,找人運營,我們出策劃,出監督,對了,藍冰洋還得兼任一下法務經理,小熊公司提供設計支持,這生意,咱做。”
啊?
二小姐急了,道:“你哪來時間?”
“時間嘛,找一找,還是有的。”關蔭也想明白了,既然買了,那就得運營好,咱跟別的人不一樣,不把玩家當韭菜,部落和聯盟能發展起來,咱仙魔道爲什麼就發展不起來?
人族,仙族,魔族,分分鐘找幾十個分類方式。
就是這事兒以後不能再發生。
“啥好事兒不能盡往咱家收,那要引起公憤的。”關蔭道,“這次就算是開拓行業的最後一次,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往家裡弄好處,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景姐姐立馬木嘛一口,讚美:“親愛的最睿智了,放心,再也不給咱們家劃拉好處了,就是,我老公多有才,幹啥啥都好,要啥都劃拉咱們家,讓別人還怎麼活呀。”
二小姐嘲諷:“有那時間,你還是去把那性感小內內換上吧,今晚說啥也得討好討好啊,但是聲音不許大,不然我破門而入!”
景姐姐面紅耳赤,差點兒落荒而逃。閨房樂趣,怎麼能拿出來說呢,你是二小姐也不行啊。
關蔭打個哈哈,接過小可愛,過去往沙發上一坐,大師姐過來,肩頭靠了一下,摸摸小師弟的臉,柔聲道:“這次是我們飄啦,再也不會劃拉事兒了。”
看,教育效果多好。
就是小師妹很囂張。
一看大師哥心情很好,立馬踢掉拖鞋,玉足一彈,竟跳起來往沙發上坐,那熱情似火的,這是要掀起內戰啊。
“別鬧。”二小姐連忙把小師妹拉開,好傢伙,當着某天后的面兒你就敢直接動嘴,這哪說得過去?
天仙兒很不滿,那是我師哥,我啃一口咋了?
你說咋了?
景姐姐都回頭去找刀了,還反了天了,真以爲天后打架不厲害嗎?
天仙兒毒舌:“那是挺厲害的,反正妖精打架,我們四個也就你一個試過。”
景姐姐抄起水杯就喝水,沒法管啦!
關蔭沒敢讓這話頭繼續,看看電視,奇道:“這是哪又打起來了?”
“中部那邊。”趙姐姐心情有些不好,道,“你說,合衆國仗着拳頭硬,非把人家那邊欺負死纔算嗎?那邊人多可憐啊,日子都過不安穩。”
那你啥意思?
收留幾個?
“那不能!”趙姐姐道,“能同情,能援助,但就像我們外務方面說的,哪的事情,在哪解決,試圖把壓力轉移到我們國家身上,憑什麼?我們三十億人民辛辛苦苦創造出的美好生活,憑什麼讓別人來享受?入華夏則華夏之,不想歸化,不打心裡認同我們的文明,憑什麼給他們好日子過?打他們的是王師,又不是我們,沒道理讓我們爲他們負責——我就是感慨一下,這不是要表現政治正確嘛。”
關蔭很讚賞:“這就對了,再說,人家日子過的原本比我們好,你看看人均……”
耍流氓啊這人。
你這一人均,全世界都笑了。
“再說,也同情不着,文明的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五大流氓哪可能讓撒拉頂再生,”關蔭道破本質,“所以那邊一出現一個有可能成爲人物的,王師立馬飛毛腿伺候,四大流氓要麼幫忙,要麼抗議一下,有些利益,五大流氓是共同有的。”
打住,這話題不能再說了。
外務方面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抗議歐美那邊的流氓對中部人民耍流氓的,只不過,我們自家的建設都沒起來,實力不夠,想幫那邊老百姓討公道也力有未逮啊。
二小姐比較關注這些,就問大姐夫:“那就沒有徹底解決的方法了?”
有。
“世俗化,先世俗化,然後要麼東化,要麼西化,想另一個文明異軍突起,東邊不答應,西邊不答應,因爲世界雖然足夠大,卻容不下第六大流氓,而且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黑化的第六個流氓。”關蔭道,“所以啊,有些事情,看看就行,表達一下憤慨和譴責,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極限了。”
不過,這事兒怎麼成姐姐妹妹們關注的焦點了?
大師姐遞過手機,表示,你自己看。
咋了?
還能咋了,王師對那邊動手了,以懷疑那邊的洗衣粉裡可能夾雜了啥違禁品,影響世界和平的理由,就在半個多時辰前,向那邊發射了三百多枚飛毛腿三代,世界譁然,國內已經開始討伐起王師了。
外務方面正在義正詞嚴表達來自東方的強烈譴責。
大毛氣急敗壞,那邊有人家的傳統利益呢,這是真急了,威脅“搞不好是要逼着那邊搞出真洗衣粉的”。
歐洲?
算了,正吵着各自的利益分配呢,約翰想退羣,據說正要組織公投,漢斯忙着跟帝國搞工業合作,不過反對帝國把高鐵修到歐洲去。
高盧挺有意思,能力不強口氣大,嚷嚷着要對誰對誰趕盡殺絕——其實就是派了十來個人跟着王師過去溜達一圈。
對了,棒子也表達了一下對那邊的深切同情。
“聯合會又在開會了。”景姐姐看到一排文字報告,嘆道,“那位快禿頂的大叔又要雖然慷慨激昂,然而無濟於事了。有時候,想想我們真夠幸福的,吵吵鬧鬧,就爲今天吃的醋是老陳醋還是海天醋,外有軍隊守護神,內有內務工作部門維持秩序,這才叫生活,生逢盛世,幸甚至哉喲!”
啾一口,親在娃兒媽小嘴兒上,關蔭道:“所以啊,我們纔不跟風呢。”
“但是不少網友現在挺關注國際局勢,還有文藝界的人現在說帝國的文藝工作者也應該發出自己的聲音,我看也沒幾個真壞的,應該都是真同情那邊的人吧。”趙姐姐碰下小師弟,道,“我們要不要哪怕只是譴責一下?”
關蔭道:“不用,這種事情,國家發聲,就代表我們老百姓的態度了。我們這些文藝工作者,不關注時代局勢是不行的,但當聖母也是萬萬不可取的。帝國的文人,也該有爲帝國的利益考慮的覺悟,有些事情,我們不能表態,不過,網友的這種態度很好,這是自己當家做主了,想着放眼世界,比前幾年那種聽到什麼事情都麻木不仁漠不關心要好的多,但要有個度,”他進一步說明,“帝美關係,正如官方所說,互相競爭,互相較量,但也互相促進,有時候,還會互相支持,至少互相不拖後腿。比如我們這幾年收拾倭國,真到了收拾的時候,比如封殺,比如商貿方面進行打壓,王師也只是譴責一下。”
那豈不是……
這個世界,也顯得太無情了?
“古往今來,多少民族,多少國家,走馬燈似的轉來轉去,到了現代,國際叢林法則更加殘酷,我們並沒有生在一個和平的時代,只是生在和平的國家。”關蔭叮囑,“所以啊,這些事情,就聽國家的態度就行了,不要摻和。”
“不是列強變了性子,而是我們坐在了列強的位子。”二小姐感慨。
景姐姐很崇拜娃兒爸,臉蛋兒貼過來蹭了蹭,道:“我老公最睿智了,還是我們頭髮長見識短哦,淨給你添亂。”
關蔭既沒自得,也沒謙虛,而是嘆一聲,道:“其實,我倒希望我們都能慢點兒懂事,慢點兒成長,只要心往一塊兒靠,勁兒往一起使,日子慢悠悠地過,我們慢慢地成熟,那才最好。”
然後,他唱了半首歌。
“怎麼剛剛學會懂事就老了,怎麼剛剛學會包容就老了,怎麼剛剛懂得路該往哪走,怎麼還沒走到就老了;怎麼剛剛開始成熟就老了,怎麼剛剛開始明白就老了,怎麼剛剛懂得時間不經用,怎麼轉眼之間就老了。”關蔭唱幾句,抱着小可愛,往沙發上一躺,電視裡傳來國際上的硝煙味,身邊有家人說着和所有事情都有關的話,無關的話,他很心安。
唸叨着循環唱了好幾遍,關蔭朦朦朧朧,有些困了。
朦朧中,這傢伙還在琢磨遊戲的事兒,但也只是稍微想了想。
比起這些,還不如想想,明兒要把羣裡的大姑娘們叫來聚個餐,該給大姑娘們做點啥好吃的?
火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