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葉回到家中一屁股就坐下了。
他聽懂關蔭的意思是要他們這些文人聯合起來,批判另一幫王八蛋讓他們這個圈子內部先打起來。
王大葉很早就想出去罵的。
但他害怕那幫人背後的力量。
夫人出來看了一下,發現這老頭怎麼一時喜一時憂?
難不成去讓人家刁難了?
王大葉把皮包遞給夫人,琢磨半天一句話不說鑽進書房寫文章了。
他算是琢磨清楚了,貝觀海跟那傢伙說相聲惹了那麼多人現在不也挺好的?
既然他有本事掀桌子就有能力收好尾。
何況國子監那幫老學究不也跟着反擊呢嗎現在人家也都過得還很好。
那就讓他來帶這個頭。
只不過,從此以後可能真要跟有些人徹底絕交。
畢竟,在很多人心裡大家都是同一個身份啊怎麼可以互相攻訐彼此呢。
跟王大葉有同樣想法的人很多。
但大部分都在觀望,看別人先動手了再根據形勢調整吧。
這就是書生造反十年不成的本質了。
關蔭沒打算管這幫人接下來怎麼辦,他開個這個頭禮部就會跟上的。
開車到家門口,關蔭接到一電話。
一同學,讀研的時候認識。
同學問:“真的要把別的想法消滅掉?”
關蔭道:“你有別的想法?”
“你這個人怎麼淨往別處扯呢,你就說需不需要想法就完了——我有想法現在這形勢敢說?”同學很生氣。
關蔭更生氣:“你瞎了還是聾了?看不到三十億人三十億想法的現狀啊?沒想法把別人的想法當自己的想法,你真以爲讀過兩年書就比狗強啊?有能耐贊同就得有能耐保護,沒那點本事你給我設置什麼埋伏?滾蛋,小學國文沒及格就回去重讀下,別在這丟人現眼——你手機有錄音我手機就沒有?”
同學大怒:“你別以爲我沒看到一羣人進了你家門。”
哦?
怎地?
想幹架?
約地方嗎?
關蔭道:“你那意思就是有人有了待遇,你沒有,所以你不服?”
是!
有本事你把那些人打出去!
不是!
有本事你讓我見面跟你陳述厲害吧。
關蔭就辦了一件很狗的事兒。
他大半夜把御史臺給驚了。
“啊,我家不知道幾個幹啥的人啊,有人投訴我說不是找門路的就是讓我給辦啥事的,你們得來監督一下,萬一人家帶着黃金萬兩鑽石無數我一動心收了呢?是吧!”關蔭跟打過交待的女御史彙報。
不是人!有能耐你進門看人家帶了啥再說!
這不,停好車剛準備進門旁邊就鑽出笑容可掬好幾個人來。
誰?
關蔭看着眼生小姐姐也不認識。
來人自我介紹說,那是你家景娘娘的表姐,這是你家趙娘娘的遠房侄女女婿,還有這個你估計不認識,你家李娘娘當年上學還在他們家吃過一頓飯,當時是跟親戚一起去的——大年初十嘛。
至於自己,人家是這麼自我介紹的。
我,你家景娘娘和二小姐的堂嫂的孃家遠房表妹的妯娌的外子啊。
關蔭聽着頭都大了。
還有!
“我啊,我和你媽媽當年在一個歌舞團的,我們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啊。”穿金戴銀走路都學貓的一阿姨拉着小姐姐的手介紹。
小姐姐全部都沒認出來。
這位?
哦,她倒是聽家裡人說當年有個跟她老媽搶她老爸的女人後來嫁給大一輩的團長了的女人。
可那兩口子不是帶着兒女都到國外去了嗎?
這就屬於年輕人孤陋寡聞了。
你想,一對老年文藝工作者去到國外能幹啥?
人家能讓你表演沙家浜還是紅燈記?
再加上兒女也都是從事文化工作的人,在那邊原本就擠不進人家的影視圈子,一年不到那一家又灰溜溜地回來了,但問題是老人還算好辦,孩子的戶口可都弄出去了,當時花了高價才辦出去。
現如今可好,限籍令一下這一家急了。
關蔭往客廳裡看了下。
人多。
恐怕得有十好幾個吧?
那你們就不是一夥的?
不是!
關蔭真被震驚到了,姐姐妹妹們家原來有這麼多出國者?
關蔭站客廳聽那幫人亂糟糟賠笑打過招呼,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難怪民間都說誰誰的兒女都在國外。
景家趙家也不算頂天的大戶,李家也是這幾年才發展起來的富商家。
就這三家竟然能劃拉出十幾個二十幾個出了國的?
這個現象很危險啊!
關蔭往茶几上一看,明白姐姐妹妹們的態度。
一大壺三十塊錢兩斤的茶葉,那肯定是可以招待但不親近的親戚。
“咖啡,快把咖啡拿出來,好不容易見個面還來的這麼齊整,不喝點好的怎麼行呢,仙兒,去燒水,盈盈,把興隆速溶咖啡拿點出來,小樑,你去把還沒開封的咖啡杯拿來。”關蔭指揮着妹妹們團團轉又吩咐姐姐們,“瓜子飲料礦泉水,啤酒花生大杏仁,都拿出來快,這得徹夜長談啊這麼多親戚。”
姐姐妹妹們悄然齊翻白眼。
他這是多嫌這幫人打擾?
看着吧,他們真敢喝今晚就等拉肚子去吧。
關蔭挨個和人家握手,哎喲都沒見過你,咋從沒聽人提到過啊?你這麼年輕肯定是呼吸香甜的空氣纔有的吧?
屁話,人家就二十三四歲當然顯得年輕啊。
關蔭一拉褲腿讓這幫人趕緊坐下,自己往地板上一坐就被兩隻小可愛包圍了。
“還木覺覺等爸爸帶人家覺覺。”小可愛趴在爸爸懷立說着。
小公主就抱了一下,然後跑到旁邊找好呲噠惹。
這要一會兒打起來,她還要辛苦保護小可愛噠。
太子哥就往旁邊一站,他就不信今晚打不起來。
那要能打起來就怪了。
關蔭忙着把一大堆東西往外拿呢,忙活半天時間快到休息的時候。
於是,關蔭開了個話頭兒。
大家都說一說到底有啥事情需要扎堆來訪吧。
那當然是爲了自家孩子的事情。
景家的親戚說,他們家孩子拿了外國戶籍是因爲要進人家的實驗室就得辦這個。
趙家的親戚就說,他們家孩子拿了外國戶籍不假但心在國內呢。
李家的親戚最簡單,就說把戶口辦出去後悔了現在想辦回來。
嗯!
簡單!
簡單到直接越過積分制立馬拿身份證的地步了。
那麼小姐姐的那些親戚朋友又有啥打算?
“堅決服從要求一定積累積分,但是能讓孩子先在文化界工作嗎?”人家的要求看來是最合理的。
關蔭想了一下,索性把這幫人分成三大幫。
首先,既不想回還想撈錢的那你們先等下。
其次,想回但現在不想回還想撈錢的你們也等下。
最後,想回來並已經準備回來可首先需要一份工作的你們說話。
哦,他隨口提了一下時間有限長話短說畢竟御史臺的人等下要來。
這下可真麻煩了,那三撥人互相都快打起來了。
時間有限你讓誰先誰?
“我家孩子的事情最着急,你們既然都要回來了還急什麼呢?”第一種人抄起凳子想玩愣的。
第二種人當然不樂意啊,你們又不會回來還要機會幹啥?
這就造成第一種人和第二種人打架,第三種人站旁邊看的局面了。
咋辦?
總不能真在這兒打下去吧?
一幫人吵吵半天忽然覺着不對勁兒。
關老師你怎麼不說句公道話啊?
關蔭打了個盹兒這會有點清醒。
“吵完了就給我個答案,你們誰的事情更緊急啊。”關蔭打呵欠問道。
那幫人互相看了看,明白了這是個兩桃殺三士的套路啊。
哈?
你們是否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收拾你們還用兩桃殺三士?
景家的親戚有點耍橫,一看關蔭沒把人趕出去就以爲這人在意他們那點臉面呢。
人家就說你是侍郎得把這事兒給辦好。
當然,人家是有文化接受過薰陶的人說話透着一股機靈。
人家是這麼說的,啊,你都禮部侍郎了,你還給我們辦不成這點事情?
“你這麼着,就把那限籍令之類的給取消了,你上微博一頓罵,誰敢繼續喊着限籍?這樣一來我們幾家的問題就都解決了,也省得再去麻煩你老丈人,那可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你能忍心讓我們去打擾他?你是小字輩應該給長輩分擔壓力。”說話的人覺着話說到這份兒上就很夠意思了。
關蔭很奇怪:“你真能見到景副院啊?”
那……
想辦法總還是能見到的啊。
“那你們去找他,我反正對你們這些事兒一概不管,對了,你說起發微博我想起來了,等下御史臺的人來了,正好,你們帶的這些東西,只要超過五十塊錢就構成犯罪,那我得在微博上說清楚,正好你們三種態度能代表現在一些觀點,咱們就公開把話說清楚,好吧?”關蔭說着就給老丈人打電話,人家是能想辦法見到你的咋能全往我這扔?
這可就讓景家那些親戚怒了,你這個人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啊?
你以爲我們是想讓你辦事?
我們是讓你給我們辦事好嗎?
沒招,外頭呆久了人家就認爲自己是太陽。
於是,幾個人起身把惹事精的電話給搶了。
咋辦?
關蔭悠哉悠哉抓起座機給大內侍衛們打了過去。
他竟然公然污衊:“救命啊,一夥強盜在我家裡既搶手機又拉扯我,我懷疑他們可能是要行兇。”
這就讓那幾家親戚無可奈何了。
這人咋能渾到這種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