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他今晚過來主要還是鞏固一下自己的基礎理論知識的。
不過,他也沒想到金憶和高倉梨子牛到那種地步。
關蔭平時也很鑽研音樂理論,尤其在家自己學習的時候更喜歡研究這些。
但書上講的一些理論知識,就算他和媳婦兒們討論有時候也比較難懂。
今晚,金憶把大學理論知識講了一章。
就一章!
她只講了一下詞曲作家和歌唱家表達音樂美感的不同點。
就這麼一章關蔭聽得忘了提問。
他是主張課堂教育的人,只有在課堂上才能對基礎理論掌握紮實。
高倉梨子緊接着講了音樂是個什麼東西。
在她看來音樂首先是音樂獨特表達方式的表現,但最重要最基礎的就是音樂基本元素的排列。
“對於一般音樂人來說只要搞懂音符排列組成一首歌就可以,不要把音樂看的太高大上,之所以高大上是因爲不學音樂的人對音符難以理解,正如一加一等於二,正如數列排序產生精密計算,更形象的比方就是一到零十位數字以加減乘除的方式組成數學,音樂就是這樣兒的。”高倉梨子說,“但對於帝音的學生來說,對於有志於走上音樂藝術道路的人來說光懂這些不夠,美感,甚至說,讓一般人一聽就懂的美感,纔是音樂的最高標準。”
她在這裡說了一句很讓一些人奇怪的話。
高倉梨子說:“我們應該重新探討音樂的真正的價值,而且應該重點討論以走進殿堂爲目的的音樂人的音樂價值。”
關蔭點頭贊同,低頭繼續做筆記。
他的態度讓帝音的學生極其震驚。
“難道這些基礎理論知識還要這麼學習?”整個階梯教室至少八百人裡一小半竊竊私語道。
帝音的學生是驕傲的。
驕傲到什麼地步呢?
他們認爲從多媒體階梯教室轉到普通階梯教室,都是對音樂的褻瀆。
這是被溫室裡的環境教育的出了問題的人。
但天后都贊同在普通階梯教室上課別人也就沒啥意見。
此刻,他們討論的是關蔭的學習的態度,這是一個光現在的水平就把華語樂壇打的叫苦連天的人,可他居然對基礎課程這麼用功,帝音的學生都不明白他圖啥,這些東西不是書本上就有的嗎還要這麼學。
這是現在學校教育的一個通病。
老師認爲書本上的知識學生課後會看。
學生認爲課本上的知識啥時候都來得及看。
那麼,考試的時候臨時複習一下就上考場,靠過了就歡天喜地,沒考過就來年再來或者重考一遍,甚至有找老師修改成績的人。
這樣的學習,甚至這樣的高校又能給我們國家培養多少人才?
這是關蔭極其痛心的一個現實存在的現狀,課本知識都沒抓牢怎麼進行昇華?
他沒法強迫別人學他,但他自己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關蔭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又記錄了一大堆。
鐵霖坐在旁邊看的都傻了。
這還是天王?
這還是第一人?
就連帝音的學生在課堂上也沒他這麼虔誠!
不!
就連剛學藝術的人恐怕也未必有他這麼虔誠吧?
鐵霖很震驚,軍藝的副校長都恐懼了。
不敢說華語樂壇男歌手裡第一人,但年輕一代裡這小子絕對第一人啊!
可他還這麼謙遜地記錄老師講的任何一句。
這是什麼?這是魔王啊!
這樣的人居然還這麼認真學習,他的極限到底還有多遠?
副校長情不自禁地對一個同事說了一句。
他感慨:“我現在真的服了。”
他就連三巨頭講藝術方面的規矩也沒這麼認真。
在他看來講臺上兩個音樂泰斗講的課程,他連聽一遍都嫌麻煩啊。
可人家……
不!
那一家!
二小姐坐在旁邊都在速記。
小樑帶着小可愛在一旁還在錄音。
兩大天后帶着李天仙兒一邊指着課本上的知識,一邊給她低聲快速講解課堂上的要點。
就連宋鶯兒都拿着平板一邊錄音一邊記錄疑點。
這樣的一羣人……
不!
還有!
佟爾嘉以前多有傲氣?
她現在也趴在桌子上,吸溜着鼻子一個勁地記筆記呢。
佟爾嘉無法不記筆記。
她現在的壓力大到能讓自己崩潰了。
團隊裡每一個人都比她優秀,任何一個人都比她刻苦。
她憑什麼要比別人多拿機會?
學!
她請教家長的時候,佟國維就這麼一句話。
你看人家咋學習的就跟上去吧!
佟爾嘉並不懂太多音樂理論,但她想先記下來回去補上課程再反過來解讀。
吸溜了一下鼻子,佟爾嘉撓撓頭趕緊又記敏感詞彙。
整個課堂上只有金憶和高倉梨子抑揚頓挫的講課聲音。
爽!
這是金憶現在最大的感受。
她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兩個弟子,看到她們還跟在學校一趟做筆記注意聽講心裡就歡喜。
可她發現關蔭鄭重地拿着鋼筆記錄她講的課程,她就震驚然後釋然了。
被這樣不介意向老師學習的人打敗,她服。
金憶忽然有一種試圖淚崩的感覺。
多少年,她沒遇到這麼認真學習的學生了啊!
她更沒有見過業內地位那麼高的人還這麼認真甚至虔誠地聽她的課呢。
啥叫學生啊?
人家那才叫學生!
高倉梨子回過頭看了一眼那羣弟子——聽了她的課都是音樂人那就是她的弟子。
“我喜歡這樣的學生,如果我的學生都是這樣的,我願意不要任何東西,一切身外之物都不要的跟他們傳道受業。”金憶想,“同時,我也是向他們不斷學習,只有互相學習才能推動華語樂壇不斷前進並和洋人打擂臺去。”
她感覺自己也昇華了。
這時,高倉梨子停了一下。
她講了半個多小時需要喝點水了。
關蔭趁着這個機會拿着鋼筆請教媳婦兒們:“這個詞我怎麼覺着跟課本上講的有差別呢?”
景姐姐看了一眼,想了片刻纔想起來這個詞的具體用意呢。
趙姐姐解釋:“這是音譯的一個音樂名詞,從西方引入的時候,倭國音樂理論學家先翻譯成他們的名詞,然後才引入我們國內的,所以高倉梨子老師講的是比較接近原來味道的意思,不過我們國內的解釋也有獨到的,等下你注意聽,作爲音樂泰斗她和金老師對此都有相同看法,課後你請教一下就明白了。”
關蔭乖乖點頭:“我就說怎麼跟洋人的說法有那麼大的差別呢。”
他又低下頭趕緊做筆記了,這是媳婦兒們說的但他得記在筆記本上自己琢磨。
“回去我給你講。”景姐姐對此也有獨到看法。
他們倒是聽的認真,可週圍的學生看這幾個人就跟看怪物似的。
他們難道就不嫌丟人嗎?
丟人?
求學,從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相反,虛心求學始終學習才最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