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簡單地把山寨搬遷,後被官兵圍攻之事敘述了一二。
“六姐,那你怎麼和姐夫失散的呢?”趙頂天問道。
“我也不知道。”安寧臉上浮現出悽苦又迷惘的表情,“那天早上,他說去置辦行李。可是一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在客棧裡等啊等啊,總有一個月了吧,想着他有可能回家了,便出來尋他了。”
“什麼?”趙頂天跳了起來,“姐夫,姐夫這也太不應該了吧!他怎麼能丟下你,一人跑了呢!”
“不!他不會丟下我的!”安寧含淚道,“他一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晉國瞧個明白!”
趙頂天忽問道,“姐夫既是晉人,怎麼又到南方來……”怎麼又跑去做山賊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安寧半晌才嘆道,“他,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沉默了一會,又低聲道,“我多希望他只是個山賊。”
朱景先此時已明白了大半,問道,“.那若是在晉國尋不到他,他還有可能去哪裡?”
安寧搖了搖頭,神色酸楚,“那我……我也不知道了。”
趙頂天道,“那,那你其實也不能.肯定姐夫是不是在晉國。那若是,若是尋不到他……”
安寧愣了一下,隨即垂淚不語。
趙頂天有些過意不去,安慰她道,“六姐,你別難過了,.咱們再走上一段日子就能到晉都,一定能找到姐夫的。就是找到,我一輩子也陪着你!”
朱景先心中暗自搖頭,若她相公是因爲臨時有事.而突然離開,那必然是非同小可且無力掌控的大事。若是她相公有意爲之,那豈不是始亂終棄?以安寧這性子,絕對接受不了。聽她所言,她相公十之八九是偶然離家,在外結親,若真是王孫公子,只怕安寧回到他身邊,往後的日子依然難過。
但願自己是杞人憂天,朱景先溫言道,“六妹,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們夫妻一定有重聚之日!”
安寧哽咽道,“謝.謝大哥!還有你,小弟,這一路上,要不是遇上你們,我,早就不知葬身何處了。”
朱景先淡笑道,“佛曰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果。許是我們前世結緣,所以今生纔會相遇。你也不必謝我們,也許因爲遇見你,我們的人生也會有所不同,到最後還不知該誰謝誰呢!”
趙頂天和安寧聽得一愣,各自在心中揣摩。
半晌,趙頂天道,“大哥這話對極了,只是我一時還不能完全明白。六姐,我若不是認識你,哪裡有錢葬我爹,哪裡會認識吳大哥,現在還認識了大哥。要不是你,我可能還在那破廟裡發愁,或者真去做了乞丐也不一定的。說起來,似乎是我應該謝你呢!”
“是麼?可我覺得我應該謝你們的比較多。”安寧也覺有些困惑。
朱景先忽笑道,“我隨口說說,竟把你們都給魔魘了,大不應該!快走快走,再坐下去,說不定誰一頓悟,就要成仙成佛了。這可不成!趕緊上路!”
*****
晉宮。
太子妃派來的小太監就在外面候着,看樣子不把自己帶走是不會離開的。樑淑燕的心裡就如揣了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的。
在宮裡這麼久,樑淑燕也多少學了些乖。姐姐不會無緣無故邀她去賞花品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想起那天樑淑鸞打量自己的眼神,她就有些害怕。若是被姐姐看出了端倪,該怎麼辦?可這要是不去就更說不過去了。
樑淑燕一面藉口要換身衣裳,一面派秋桃趕緊去通知了秦遠。秦遠很快讓秋桃帶話回來,讓她放心去坐一會兒就回來,若是長時間不回,他便去太子*中接她。
樑淑燕這才略放下些心來,帶着宮女太監,規規矩矩地去了太子*中。
小太監把她領進後花園,樑淑鸞早坐在賞花亭裡等着了。
見妹妹姍姍來遲,有些不悅道,“妹妹,今日本宮特意邀你,怎麼來得這麼遲?“
樑淑燕忙道,“姐姐,妹妹平素在宮中衣着隨意慣了。方纔聽姐姐召喚,才急急重新整裝,故此耽擱了些時候。”
樑淑鸞看她一眼,也不追究,“這花兒瞧一眼就罷了,你隨我進來用茶吧。這可是今春新上的茶葉,滋味非比尋常呢!”
“那就多謝姐姐了。”樑淑燕微笑着應道,心知定是有事要說了。
一行人起身就往回走,到了寢殿門口,樑淑鸞停住腳步,對左右道,“本宮與妹子閒話家常,你們就不必進來伺候了。淑燕,你進來!”
樑淑燕心知不妙,只得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樑淑鸞一使眼色,心腹宮女把門給關上了,到裡屋坐下了。
樑淑鸞把俏臉一沉道,“淑燕,現在可就咱姐倆了,你和二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樑淑燕低下頭,眼神有些閃爍起來,“怎麼回事?我,臣妾和二殿下很好,沒什麼事。”
樑淑鸞冷冷地道,“你要逼着姐姐動手嗎?淑燕,你打小就不會撒謊,隨便撒個小謊,家裡就沒人看不出來的!”
樑淑燕臉色有些白,頭埋得更低了。
樑淑鸞道,“姐姐是過來人,這宮裡眼睛亮着的人可多着呢!你們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得了一世麼?”
樑淑燕只覺口乾舌燥,吞吞吐吐地道,“姐姐,那個,那個……”
“你走上前來!”樑淑鸞低喝道。
樑淑燕一點點向姐姐挪去,只覺身子僵硬,腳裡似灌了鉛,背上冷汗直冒。
樑淑鸞仔細打量了一番妹子,旁邊宮女對她使了個眼色,她忽地一把揪住樑淑燕的手,小聲道,“你是不是,還是處子?”
樑淑燕臉紅了,不敢答話。
樑淑鸞原本大大的杏仁眼瞪得更大了,顯得有些可怖,她氣得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好半天才努力壓低聲音道,“你們也太膽了!爲什麼?”
樑淑燕心知瞞不過,跪了下來,“姐姐,你,你求求皇后娘娘,放過我吧!二殿下他,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呆在這裡。”她抱着一絲希望苦苦哀求着,“姐姐,你幫我求求皇后娘娘,求她放我回家去吧!我,我想回家!我想爹孃!”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
樑淑鸞臉上的寒霜更重了,她驀地揚手,重重一巴掌打在妹妹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指印。樑淑燕被打懵了,呆呆望着姐姐。
樑淑鸞站起身來,染得通紅的長指甲如小刀一般指着妹妹罵道,“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知不知道,這話一旦被人聽見,不單是你沒命,就是我,也要被你連累!”
樑淑燕壓仰着哭聲道,“可是,我,我真的不想呆在這裡!”
樑淑鸞道,“進了宮的女人,從來就沒有能活着出去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姐姐!”樑淑燕撲上來抱着姐姐的雙腿,“求求你,救救我吧。”
“你看你,成什麼樣子?讓人看見那還得了?”樑淑鸞話鋒一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進宮來是爲的什麼!”
“可是,二殿下根本不喜歡我!”樑淑燕道,“我留下來也沒用啊!”
樑淑鸞皺眉道,“他喜不喜歡你有什麼要緊?只要他讓你懷上孩子,這就足夠了!”
樑淑燕掩嘴驚呼道,“姐姐,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不可以?”樑淑鸞冷冷地道,“母憑子貴,子憑母貴,本就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尤其是在這宮中,更是如此。”她把妹妹從地下拉了起來,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快把眼淚擦了!”
樑淑燕勉強忍着眼淚,靜待姐姐吩咐。
樑淑鸞沉吟了一會,“你們這樣遲早會被皇后娘娘發現的,到時就麻煩了。一定要在她發覺之前,解決這件事。”她拿定了主意,附在妹妹耳畔道,“我改日送些東西給你,你晚上把那東西放在二殿下的茶飯中,他吃了自然會來找你的,你只要好好順從他就行了。”
樑淑燕的臉更白了,吃吃艾艾地道,“姐姐,這,這卻如何使得?若是二殿下知道了……”
樑淑鸞道,“你怕什麼?又不是給他吃毒藥!只要你跟他有了夫妻之實,他能對你怎麼樣?”她頓了頓道,“就算鬧到皇后那裡去,本宮也不怕!爲了皇嗣,說不定皇后知道了,也是這個意思!”
樑淑燕道,“可是二殿下不喜歡我呀!”
樑淑鸞皺眉道,“我的傻妹妹,你要他喜歡做什麼?這宮裡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只要你生下兒子,姐姐的地位可就穩了,咱們家的地位就穩固了。這晉國的天下遲早就是我的!”
樑淑燕還待分辯,樑淑鸞打斷了她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到我的妝臺去,把粉再撲撲,把妝抹勻了就回去吧,過幾天我再找你。”
春日裡,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但樑淑燕卻覺得如在冰窖,渾身打着冷顫。
晚膳後,秦遠摒退了衆人問道,“太子妃找你什麼事?”
樑淑燕心裡矛盾極了,不知該不該跟他說,有心告訴他,可又怕他知道了會對姐姐不利。姐姐的自私雖讓她心寒,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脣亡齒寒,她想了想,還是道,“姐姐找我沒什麼事?就小坐了一會兒。”
秦遠斜眼打量着樑淑燕道,“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樑淑燕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我,我不是有心欺瞞你的,是姐姐對我們的關係有些疑心了。”
“那她知道沒有?”秦遠問道。
樑淑燕忙搖了搖頭。
秦遠道,“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會想辦法解決。”他轉身出去了。
怎麼解決這件事,真的會有辦法麼?樑淑燕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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