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宮。
樑淑鸞重重地一拍桌子,“什麼?!”
小太監把身子伏得更低,都快要趴在地上了,“二,二殿下妃說她,她身子不快……。”
冷哼了一聲,“你下去吧。”樑淑鸞自言自語道,“這是第幾次了?以爲躲着不見我就沒事了麼?好!你既總是身子不快,那我這個做姐姐的總要前去探望一番纔是。”她高聲道,“來人!擺駕!”
樑淑燕無奈的迎來了太子妃的探望。
樑淑鸞冷冷地瞅着妹子,“聽說妹妹這些天身子有些不快,姐姐特來瞧瞧,妹子到底這是怎麼了?”
樑淑燕勉強笑了笑,“有勞姐姐關心了,妹妹不過是有些頭暈煩悶,沒什麼要緊的。”
“是麼?”樑淑鸞不冷不熱地道,“那妹妹可要當心呢。本宮這兒倒有幾位老經世事的嬤嬤,最善於排憂解悶的,要不要請她們進來替你瞧瞧?”
樑淑燕嚇得心怦怦直跳,忙.不迭道,“不用了!不用麻煩了。”
“那就讓我這個做姐姐的跟妹妹.你好好聊聊吧。”樑淑鸞一揮手,“你們都退下。”
待衆人都退下後,她走到妹妹.跟前,壓低聲音問道,“你仍是處子之身?”
樑淑燕囁嚅着,“我,我根本沒有機會。”
“是麼?”樑淑鸞道,“那要不要我把這事稟報皇后娘娘,.瞧她怎麼發落?”
樑淑燕跪了下來,“姐姐,你,你別逼我。我做不到!”
樑淑鸞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你也太不爭氣了!這.都多少日子了,居然還是個掛名夫妻,你還真是,真是……”
樑淑燕道,“姐姐,二殿下不喜歡我!就是勉強在一.起了,他也會恨我一輩子的!”
樑淑鸞只覺快.被氣瘋了,“只要有了兒子,你管他去恨誰!要不你在宮中哪裡還有地位?一個不好連命也要葬送!”
樑淑燕眼裡閃着淚花道,“那我寧願去死!”
樑淑鸞氣得直哆嗦,不加思索地道,“你想死就去死吧!”稍稍平息了下怒火,她又道,“可你別忘了,咱們爹孃的命也攥在你手裡呢!”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樑淑燕嚇壞了。
樑淑鸞道,“我的意思就是,若你不趕緊生下兒子,那麼不光是你、我,還有爹和娘估計都得生不如死!”
樑淑燕的身子抖得厲害,“姐姐,不能!你不能這麼對爹孃!”
樑淑鸞道,“那你就趕緊給我生下兒子來!”
樑淑燕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流淌。
見自己的威脅起到了效果,樑淑鸞冷靜了些,“算了,不用你動手了!萬一被查覺倒是麻煩。你等我把事情安排好,會派人來通知你,到時你可別再給我推三阻四的。否則,休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
依那老丈的指點,朱景先他們一路往北。當晚尋到了村莊,卻未尋到一戶人家,只得隨便進了一戶無人的空屋歇息。
朱景先不敢大意,睡得甚淺。半夜裡,忽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似有許多人往這裡逼近。他一下驚醒,忙喚二人起來,幸好皆是和衣而臥,倒也快捷。
推開窗戶一瞧,夜色裡,人頭攢動,黑鴉鴉的也不知有多少老百姓哭爹叫孃的蜂涌而來,當中夾雜着不少兵士,罵罵咧咧地一路驅趕,看他們軍容不整,似是吃了敗仗。
朱景先心道不妙,這些散兵遊勇進了村,必會趁機搜刮財物,若是給他們撞上了,有理也說不清,忙道,“小弟,你拉着你六姐,先到門口去!我去牽馬!咱們趕緊避一避!”
“那車呢?”趙頂天問道。
“現在還管什麼車?先保住人平安就好。若是無事,明兒回來再拿車。”朱景先拎着包袱,從後面窗戶裡跳了出去,去牽了拴在後院的馬,朱景先繞到屋子前面,卻見大隊人馬已然涌入村莊。黑燈瞎火的,哪裡瞧得見趙頂天和安寧的身影?
朱景先也顧不得了,高聲喊道,“小弟,六妹,你們在哪裡?”
“大哥,我們在這裡!”趙頂天逆着人流,擠了半天,才擠到朱景先身邊。
“快上馬!”朱景先把黃花的繮繩遞給他,又對趙頂天身邊那人伸出手道,“六妹,快上來!”
那人卻一打他的手道,“你是誰?”
趙頂天唬了一跳,轉頭一看,卻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他也愣了,“你是誰?”
小男孩叫道,“方纔明明是我爹剛纔拉着我的!你們是誰?”他一轉身隨着人流往前跑去,大喊着,“爹!爹!”
趙頂天嚇得臉都白了,“我方纔明明拉着六姐的!怎麼變成他了?”
朱景先道,“小弟莫慌,六妹應該還沒有走遠。你趕緊上馬,跟在我後面,別再擠丟了。走!”他打馬順着人流往前走去,大喊着,“六妹!六妹!”
一時卻聽見旁邊有士兵喊道,“那邊有馬!走,去搶他的馬!”幾個士兵立刻向他們這兒圍攏過來。
朱景先臉色微變,“小弟,你跟好!千萬別讓人把馬搶去了!”他欲撥馬往旁邊走,避開這些士兵,可村中道路狹窄,人流甚多,是避無可避,又怕傷了人,竟讓那些士兵近到向前。
爲首的士兵二話不說,就想上前搶朱景先的馬,“小子!給老子下來!”
朱景先道,“你們怎麼隨便搶人東西?”
“我們就搶了,你能怎麼着?”他說着就往前撲。
朱景先再不客氣,馬鞭一甩,重重抽在那人身上,“若是你們再無禮,我可不客氣了!”
幾個士兵撥出刀來,“小子,你活得不耐煩!”徑直對着他和馬砍了過來。
朱景先有了三分怒氣,唰唰又是幾鞭,把他們的刀全打落於手。
幾個士兵吃痛,見佔不到便宜,撿起了刀道,“小子,你等着!”轉身就跑。
朱景先也沒空搭理他們,和趙頂天四下搜索安寧的蹤影。可這麼多人,叫也聽不見,瞧又瞧不清,可怎麼找尋?
朱景先定了定神,略一思忖,掀開袍子,把白色衣裡撕了一大塊下來,劃破手指,在上面寫了個大大的“六”字,把布搭在樹梢上,又把火摺子扔給趙頂天道“小弟,你快生個火把起來,照着這布,寸步也不許離開。若是有人搶馬,便拿鞭子抽他!我上前面找去。”
趙頂天依言行事,朱景先催動馬匹往前找去。他心下也有些焦急了,若是今夜趁亂被流民帶走,再要找回來,可就難於登天。
卻說趙頂天開始確實是拉着安寧的手,可在拉着她往朱景先那兒擠時,還沒走兩步,就被人衝開了。安寧差點摔了一跤,站起身時,眼睜睜地看着趙頂天抓着另一個人往前走去,她急得在後面連連大叫,可趙頂天就是聽不見。她正想跟着擠過去,突然被一個男人抓住,順着人流跟他們反方向而去!
“你放開我!”安寧急得大叫。
那男人卻緊緊抓着她道,“小娘子,你既跟家人走散了,不如跟我走了吧。”他相貌兇悍,五短身材,一雙手粗糙而有力,如鐵箍一般,安寧哪裡掙得脫。這男人是慣做人販子買賣的,在這亂世中更是大發不義財,哪裡打仗就往哪裡跑,專拐這些與親人失散的婦孺。
死命踢打了一番,可那男人紋絲不動,依舊拖着安寧往前走去,左右都是逃難的人,亂哄哄的也沒人幫她。被這人牢牢抓着手,那毒針戒指藏在袖中,也取不出來,安寧掙得額上青筋都冒出來了。
忽然腳下一絆,摔了一跤,安寧就勢坐在地下,死命咬着那人的手。她可真下力了,咬得滿口血腥,那人吃痛略鬆了鬆,她趕緊起身往後跑去。
可逆着人流,走得極爲艱難,眼見那人就要追來,安寧急中生智,乾脆跳下路邊田壟下蹲着,天色昏暗,在人潮中,那男人瞧不見她,繼續往回尋去。
安寧躲了一陣,直到瞧不見那人了,這才爬上路來,繼續往回走,一路大叫着朱景先和趙頂天的名字,可哪裡瞧得見半分人影?
慌亂之中,忽見有棵樹上,掛着個六字的白布,下面還有人舉着火把在照着。她心中一喜,便往那樹的方向擠去。
眼見得越來越近了,已經看得到是趙頂天騎在馬上,在那裡舉着火把。
安寧大喜,高高跳起招着手,大喊道,“小弟,小弟!”
驀地,斜刺裡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她。
安寧轉頭一瞧,竟又是方纔那男人,她嚇壞了,“你放開我!我家人就在那裡!放開我!”
那男人嘿嘿一笑,突然伸手往她後頸重重劈去,安寧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那男人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轉身正要離開。忽然,只覺肩上一輕,安寧竟又被馬上一人奪了去!
男人大怒道,“你什麼人!敢搶我的女人!”
馬上那年輕人長得甚是俊美,但此刻面似寒霜,猶如地獄修羅,看得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只聽他冷冷地道,“你做這些事,倒是熟的很哪!”正是朱景先。
男人往後退了兩步,猶自逞強道,“關你什麼事!”
朱景先從腰中拔出軟劍,這男人心知不好,但被他緊緊盯着,逃也不敢逃。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過了一霎,他才覺得雙手雙足一陣劇痛,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哀號了起來。
朱景先道,“今日廢了你手足一半經脈,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若是日後再敢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天地不容!”
*****
桂仁八卦:安寧差點又一次寫丟了,想了想,還是不要再醬紫了,免得又有人說桂仁是後媽。呵呵